钟二等人一听尤氏说愿意赔银钱、心里立时一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前后有些矛盾,于是钟二赶忙一五一十的把他们、提早上张家来的缘由说了出来:“我们本是暂住在村头那间破庙里的,想着等三天过了再上门来同你们讨个说法,没想到我们在破庙里才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有一群人找上我们……”

妙儿还没来得及委婉的把张家已经愿意赔银钱的事说出来,那青衣汉子就性急的打断了妙儿的话:“没大人在?!我看你家那几个满嘴谎话的大人是故意躲起来的吧!你们张家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先拿好话将我们给哄骗过去,等把我们哄走他们就伺机躲了起来,你们以为只要躲起来就可以不赔给我们银钱了吗?!真是可恶!”

因此钟二等人私下商谈了一番后,最终还是答应了尤氏的要求、说定三日后再登门时,尤氏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到时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钟二硬着头皮撂下这句狠话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张家,而尤氏等人则急忙忙的进了里屋,打算马上商量该如何应对此事。

“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究竟懂不懂什么才是君子所为,你……”

且说张光本是邀了好友一路北上游山玩水,想着反正再过不久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便要开考了,便打算索性北上到东京便住下来,一直住到参加完科举再踏上归途。不料张光才刚刚踏上前往东京的途中,便接到两位弟弟遇难的噩耗……

小石头有些为难的看了尤氏和杜氏一眼,最终心一横把梗在心头的噩耗说了出来:“四老爷他……他没了,他是落水时被一箱子货物给砸晕了,随后便沉到江里去了,我们将他打捞上来时他已经绝了气了……”

于是张宗和张祖几经思量后,最终决定冒险接下这桩生意,并且当场就收下了那位客人的定金,并同那位客人立下了契书,契书上写明无论这三天内张宗招揽了多少船客,都必须在三天后的辰时准时开船西上。

白汤圆见妙儿没好气的白了自个儿一眼,也算是有反应了,于是当下就说得更加起劲:“妙儿妹妹你今天穿的这身衣裳也不好看,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

这妙儿前世好歹也能自个儿用针线缝个扣子什么的,因此尤氏教的那些基本功妙儿很快就学会了,再练个个把月妙儿就能把针线用得似模似样、也有几分熟练了。

而妙儿见尤氏一笑就止不住了,顿时又羞又恼的跺了跺脚,娇嗔道:“娘亲,人家都没了门牙了,你还故意笑话人家!”

白汤圆说完不等妙儿回应,就突然往前迈了一大步,随后竟伸手去扯妙儿头上的头巾,边扯还边不满的说道:“我喜欢看妙儿妹妹你梳包包头,这头巾把你头上的包包都挡住了,我帮你把它摘下来,我们不戴头巾了好不好?”

爱美怕丑的妙儿一娇嗔完就跑到屋子一角,从放在那里的一口箱子里翻出了几块帕子,拿在手上仔细筛选了一番后,选了一块上头有着小碎花的帕子,以它为材料、动手dIy了一顶小巧可爱的头巾。

还有隔壁的隔壁的二妮子,不也天天让她姐姐替她梳好看的头包吗?

“四娘这小人精打小鬼主意就多,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可偏偏她想出来的那些鬼主意,有些还真是好使!”

随后张大郎还趁大人们不注意,用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声音威胁了白汤圆一句:“不许你再靠近我妹妹!不然我揍你!”

李氏说完一点都不介意妙儿小手臂上满是水珠儿,当下就低头狠狠的在妙儿胖乎乎的小手上“吧唧”了一口!

不过所幸的是妙儿是以婴孩的身份来度过这个过程,这让她能够很好的收敛自己的情绪,让她大多时候都是被动接受新的事物,且因初生的缘故,也有人会把新的事物逐一教给妙儿认识,哪怕妙儿遇到什么不认识的物事也是合情合理。

只见徐四郎的下面一节手臂上有着一圈小小的牙印子,那圈牙印子分上下两排,每排正好有着四个小小的印子,那八个小印子眼下正默默的渗着血,由此可见妙儿心里有多怨恨徐四郎、才会下了这样的狠劲咬他。

徐四郎才做完这一切,尤氏就正好揭了帘子走了进来,显然是被妙儿的哭声给引进来了,跟在尤氏身后进屋的还有丁氏。

说来也巧,这张光当年头一年上东京赶考时,因缘际会下结识了同样年少风流的徐天光,也就是说张光和徐天光乃是同期考生。除此之外,二人的际遇还有着几分相似———二人都是一早便考过省试,但后来却未能通过殿试,接下来更是屡屡参考都未能高中。

那白家的小子虽然和张大郎同岁,但身形却圆滚滚的、看上去都抵得上两个张大郎了!听说他打小就是个小胖子,且从小到大都白白胖胖的像一团糯米圆子,因此家人便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汤圆”。

最重要的是,据说孩童在周岁时抓到的物事,长辈必须将那件物事小心收好,待孩童长大后拿出来给孩童用,这样试睟时的征兆才会灵验。

因此妙儿对徐四郎的话感到十分不屑,偷偷的扫了狼狈的徐氏兄弟一眼后,心里马上为自己必杀技的威力而感到无比的自豪!虽然这必杀技使出来的代价是让妙儿没了一回形象,但好歹妙儿也靠着它把新仇旧恨给报了不是?

这小女娃真是有趣,同自家的妹妹似乎完全不同。

这两个小屁孩真是少见多怪!

老话常说“小别胜新婚”,加之眼下正是张祖和杜月儿成亲的头一个年头,因此两人自然是好得蜜里调油、一见面就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因此张祖回来后自是天天都呆在屋里陪杜月儿,而他这一陪,张家很快就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事儿……

而此时屋外众人却不约而同的都屏住了呼吸,脸上更是有着激动兴奋的神色,显然是屋里的情形已越来越露骨,让这群热衷于八卦事业的妇女开始热血沸腾、恨不得把耳朵伸到屋里,把屋里那对新人的动静给听得清清楚楚。

随后妙儿来不及多做感慨,就现已有人飞快的围到了新娘子身边,那些人一把新娘子给围了,便开始随心所欲的动手动脚———有不客气的看新娘子之手者;有故意使坏看新娘子之脚者;甚至有伸手揩了新娘子脸上的脂粉、改涂他人面者;

于是宋人娶亲,往往十分看重闹洞房这一仪式,并往往会失了分寸闹得有些过分……

下完定后再由尤氏这个大嫂前去杜家相媳妇儿,这其实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因此尤氏去了杜家也没细细的相看杜月儿,直接往她头上插了一支金钗子,就算是相看过了。反正尤氏即使相看出什么毛病来,张祖也是非杜月儿不娶,因此尤氏自是不会自讨没趣、动真格的相看杜月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