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听到这,忍不住开玩笑:“难道牛头马面也懂少数民族话?”话说出口,他马上后悔了,怕触了禁忌,王龙丝毫不介意:“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否则好话说得再多也是白搭。”说得杨局连连点头。

二人来到河边,只见河上已漂上了一片河灯:比星星更明亮,比黄瓦灯泡更漂亮。数十盏河灯随破荡漾。杨局长看呆了,他来到湘西有一段时间了,真正体验湘西民俗还是头一遭。

朦朦胧胧中,她听见娘亲哭天抢地的叫唤。

大伟不以为然:“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他真要想卖,你也拿他没办法。”穗穗说:“要是不卖这房子,一年下来能赚好几千呐。”这房子明摆着是蔸摇钱树,可是到了爹那里怎么就说不明白呢?兄妹俩商量晚上好好跟爹说说,免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穗穗爹说:“你怕什么?有了这些钱,穗穗就能跟我们过一辈子了。”

穗穗娘说:“你娘的婆婆说,其他人来都只带了几百块钱,只有你爹备齐了求亲的三金两银,估计嫁过去也有些地位,她还跟你娘商量了,你娘点头了,这事才算成。那时候,你爹还没有病得那么厉害,他很少发疯,疯的时候顶多就是跑到后院赶赶鸡鸭。”

“不用不用!”穗穗娘说:“我转身就走,大哥你帮忙报一声呵!我明天来约他上路。”说完就走了。

“怕什么?我们家一屋子男人!”穗穗娘的话让他大吃一惊,什么叫“一屋子男人”这是什么状况?穗穗娘是个爽快人,见黄博没有拒绝,拽着他就走:“去吧去吧,伯母有事跟你商量。”

“估计你那会儿已经跑回来哭了。”春儿被说穿,低头不吱声了。黄博说:“田伯家小子走了多久了?”春儿说:“有会儿功夫了。”

黄搏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猛地回头,双眼圆瞪,吓坏了身后的老太太:“呀!小伙子,怎么了?”

小胡子当时还在外面,收到风声马上回到宿舍,劈头就问:“三、四万,你怎么欠了那么多?”黄博还是没作声。小胡子说:“我和麻子一转身,你就捅漏子!”

穗穗看着他,捂着嘴巴偷偷笑,他哥被她弄得有些生气,拿拐杖轻轻戳了穗穗两下:“你傻子啊,笑成那样。”穗穗调皮,避开拐杖跟他开玩笑:“哎哟,看不出你也想姑娘了?”大伟不好意思,撑着拐杖起身回房:“没大没小的,看我哪天收拾你!”穗穗哼了一声,继续想她的事了。

春儿懊恼极了,她感觉自己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黄博心里有些难过,他呷了口苞谷烧,希望这种心情能随着酒一同咽下去。

春儿低头不语。

张福看见女儿回来了,有心要导演一场好戏。

好歹有了个结局,大家就不再追究了。

结婚后没几天,黄博就南下了。行李是春儿准备的。

穗穗娘火气“噌”的蹿上老毛尖上,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觉得她儿子眼神不对,看样子是蓄谋好了的。”说完再腰上绑了两把菜刀冲出去了。

既然安全到家,黄博寻思着回去了,穗穗也不好留他。目光扫到黄博手里的那穿黄纸草药——家里有人病了吗?

黄博见她望着药出神,有些腼腆的解释道:“家里的女人怀孕了,今天上县里抓得几味安胎药。”

穗穗一怔:“春儿怀孕了?”

黄博也不说话,挠头傻笑着。穗穗觉得自己很笨,忙改口:“恭喜了啊!”

黄博乘机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家里惦记着。”

回到家中,春儿娇嗔埋怨黄博的晚归。黄博也不争辩,摸摸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幸福的笑着去厨房做饭了。春儿在客厅里面安静地给还未出生的孩子缝制小衣服,她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空气里躁动着一种不祥的气氛,停下手中的活,月亮什么也没说,随手扯来一片云,遮住了害羞的脸。

只要丈夫在身边,什么都不怕。春儿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心中安定了不少,只是,爹爹怎么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