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说了吗?”我歪着头佯装不记得,“你听到了吗?我自己说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奇了怪了。”我赖到底。

小王显然还未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在后面大喊:“林助理,你给总经理打个电话吧,我现在取车送你去机场!”

奶奶和爷爷算是知识分子吧,婚后产生了爱情,那会儿爷爷就送了奶奶一株蒲公英。爷爷去世很多年后,奶奶提及蒲公英还会嘴角含笑。在奶奶大限将至之时,她就说,终于可以见到你爷爷了。

他立式时伸手抚住我的后脑,另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我的身体紧密地贴着他的身体。一反刚刚的温柔,霸道的掠夺,我越是挣扎他越是抱得紧,吻的用力,他身上温暖,他的味道,他的魅力,有一瞬间我是闭着眼睛在享受,直到呼吸困难。他放开我,我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凭经验向走廊深处走去,两人依然跟在我后面。

坐进江景岩的车子里,封闭的空间让我越的难受。全身不住地出虚汗,却很冷。胃里如火烧翻搅一般,头部开始重。难过的我蜷缩成一团,头抵在车窗,歪身子靠在车门。真是应了一句话:平日不生病,病起来要人的命。我都忘记了自己有几年连感冒都没有感冒了,突然病来如山倒,竟是这般难以承受。

我听不懂他什么意思,于是,我又赶紧恶补哲学,被他现后,他说:“哲学与女人互害,尤其对你这种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的女人。一个偏于理性,一个感性,女人任性点,放肆点,很性感很美。”

五分钟后,江景岩一身黑色西装,走到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前面,走向会议室,进去之前,他脚步顿了一下,侧对一直紧跟身边的我说:“林格,你在这儿等着,不用进去了。”

也许我的声音不够高,压根制止不了一心想挖新闻的娱乐记者们。

黑暗横亘在我们之前,我看不清楚辛昊的表情。过了半晌,都不见他有反应。我转身进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背靠在门板上,思绪紊乱。

不必赶时间,我选择了坐公交车,车厢内拥挤不堪,我被挤在其中,抬起手拉着拉手环,像所有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霓虹交错的风景,公交车晃晃悠悠,停了又走,走了停,有些麻木。车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刷卡声,投币声不间断,最后,在一个站牌,我挤下了车。

我幸运的是遇到江景岩,小磨小难一路顺风顺水的过来了,以后呢?

孔乐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愣了愣。仿似想通了一些事情,激动地说:“格格,怪不得呢,我送师大那女生好几双鞋子,所以她才会离我那么那么远。”

我未开口她已知道我要问什么。林琳做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给了我无名的压力,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一般,透不过来气。

第二天一早,我又急急忙忙地起床,完全没有时间想起昨晚的事件,当我到达景至集团门口时,想起了昨晚接吻的事情,并且在江景岩的拥抱与亲吻下差点丧失理智,最终落荒而逃。产生了不想上班,不想面对的消极心理。

正值饭点,大厅里熙熙攘攘,烟雾缭绕,人头攒动。江景岩开始皱眉头,他一直喜静不喜闹,进出高级酒店习惯了,一下子跑到这小地方有些不适应,我倒是像回到组织一般,喜欢热闹喜欢这种吃饭的氛围。说到底我俗得很呢。瞬间就放松下来了。乐呵呵地冲他笑,正常说话怕他听不到,于是贴在他耳边说:“总经理,相信我,这里的菜一点也不比大酒店的差,而且啊比我煮的方便面好吃不知道几百倍呢。”

我答非所问:“雨下得不大。”

江景桐从她的小小的卡其色背包里取出三个包装盒,在车子未动时,递给小王一个,递给我一个,笑着说:“这是我自己闲着无聊的自己做的,你们不要介意,只是心意。这还有一个,回头我再交给林琳姐。”

接着转头走向书房,又顿步,转回身扫了一眼二五,看一眼我说:“我最近特别烦狗,你找个喜欢狗的人把二五卖了,卖多少钱都行。不,送了,不要钱!”接着走进书房,“砰”的一声上门,又是一声沉闷的摔书声。

我佯装生气,“孔乐,你再伤一次我的骄傲试试看,我赏你一丈红!”

思及此,内心就忍不住雀跃,明天就是周六,我可以休息了。又不敢太得意,不然被资本家现了,指不定又指示我去买狗粮,也不知道昨天二五吃的是什么。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收拾好包包了,准备先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先睡到中午十二点,下午再去师大附近见一下我近来刚联系上的高中同学。

“……”

一群人说说笑笑,站在酒店门口寒暄了几句,你让我我让你,走进了酒店。小王以及其他人的跟班尾随其后。不一会儿小王便回来了。

于是我再次上了电梯,走出电梯,向前走了几十步,拐了个弯,到来游泳池门口,推开门便是偌大的游泳池,一池碧水,波光粼粼,偶尔出哗啦丁零的水声,我知道江景岩在池中。

“总经理。”我起身喊了一声。

最后还是妇人老公喊着保安硬将妇人连同孩子架出去。

林琳说过,江景岩的助理就是要听江景岩的。没有份不份内的这一说。

我没有吱声。埋头喝汤。

一天天过去,辛昊的手机依然打不通,这天我正给辛昊短信,爸爸直接夺过我的手机,掼在地上,摔成三半,屏幕立时出现狰狞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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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男人过来,江景岩还认不出他来的话,那就是我的失职,两人也会尴尬。王照国主动向他抛来橄榄枝,哪有不接的道理。

我上前搂着他的胳膊,喃喃地说:“我其实好蠢是不是?无能、骄傲、不知天高地厚、长得又丑、脾气又差、死犟、没一点好的!”讲完在他肩膀上死蹭,我被江景岩打击的骂的一点信心也没了。“你还喜欢不喜欢我?”

我总是相信,未来是美好的,我们都在通向美好的路上。途中的一切磕磕绊绊只是为了鞭策我们不要沉沦偶尔的享受。

引咎辞职?

“不是赶你的意思。”辛昊起身,依然背对着我。

起初的一两天,我帮辛昊收拾房间,又加上没有出过远门,自己对周围的环境又熟悉了一下。唯一的现就是上海比我和辛昊的家乡人多,比我们市车多,其他暂时倒没什么特别感觉。

我财迷样子即现,被江景岩拉着,跟着他上了二楼,

他打开一间房的门,里面有些干燥气息的阴暗。接着又有一道门,一股陈旧的味道及书香扑面而来。入目的便是有序摆放的瓶瓶罐罐,一面墙壁有一副几乎占据整个墙面的水墨画,深红色的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齐全,旁边的半人高的花瓶内插着长长短短的卷筒。

“哇,好多画,好多瓶子罐子香炉的。”我感叹,不过就是有点儿破,很旧。还有画什么的,水墨山河,有花有鸟,在我庸俗的目光里,就是破罐子破瓶子。还有那些水墨,花鸟还没有小学一年级课本上的插图有趣好看呢。

见我兴趣阑珊。江景岩开口说:“你手旁边的花瓶是清朝顺治年间的江南……”

“多少钱?”我直接问重点。

江景岩抚额。片刻后答:“竞拍价七位数起,”

个十百千万……我伸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吓了一跳。立时对这屋子的破玩意儿刮目相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捂着嘴,小声对江景岩说:“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对啊,你那么能吃,不挣钱怎么办呢?”江景岩模仿我的语气,同样小声地回答我。

我无暇估计江景岩的言辞和语气,抬头打量着这个房间,看到一个整面墙的《气壮山河》水墨画,因为知道这里面的任何小东西都不可小觑,那么大的东西更应该另眼相看,于是问:“这个多少钱?”

“这个在前几年大约可以到一百万。现在估计要折半。”江景岩说。

还有降价的,“为什么?”我问。

“其实,艺术品的商业价,先要看这个人的社会地位,接着才是他的能力。这点挺不好的。这副水墨是前任f市美协主席所画,退休后,他的作品会短暂的下价。等到他死后,他的价值会再次飙升。再后来会怎么样?就要看后世的评价了。”江景岩说。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答:“所以梵高永远享受不到他作品带来的财富。”

“对。”江景岩赞同。

“那如果我从这里随便偷走一件东西,我是不是大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啥也不用愁了?”我煞有其事地问江景岩。

江景岩点头,认真地说:“嗯,如果你把我偷走了,你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江先生,我没说偷你……

我现在才现江景岩完全不是低调,是太低调了,一点也不露富。我如果有那么多钱,尾巴会翘到天上去,我坐着私人飞机来回在f市与上海的天空飞翔。早饭在上海吃,午饭在f市吃,晚饭再到上海吃,然后睡觉到f市。所以,我这种心理就造就了我只能做白日梦的德行。

实质上,我又特别没种,就像小时候,在幼儿园的时候,我只知道向爸爸要一毛钱花,他如果给我张一块的,我会觉得好大的面值啊,不敢拿。此时,亦是如此,当真一夜暴富,先我会被吓晕,死不死有待考究。

江景岩说,这些东西是从他外公那里留下来的,多为有价无市。收藏爱好而已。他自己说,钱,是有,小钱而已。够养家糊口,也就是说喂饱我不是问题。又感慨景至的那么大的摊子,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一步错就可能要搭进去很多。

说这话时,他的眉头是皱着的。我才又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车祸就去世了。他是爷爷带着的,听江景桐说过,好像江老爷子找了个英国的老太太结婚了。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所以偶尔我才会从江景岩的身上看到孤单与落寞之感,此时我侧看向他的侧脸,明暗交错,五官立体迷人,心生爱怜。

上前拉他的手说:“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好看,我好饿,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