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笑了,“今天下班我请你吃饭,然后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郁子笑了笑。

正清理着衣服,一件淡紫色的毛衣停在了郁子的视线,拿在手里,郁子想起被翼抱着睡的第一个晚上——那一晚郁子穿的就是这一件衣服。忽然,郁子在毛衣上看见了一根长长的头,她把它捏起来,夹在手指间——是翼的头,郁子的没有那么长。

“我想给你的,不是一幅画。”翼抱着郁子站起来,“我想给你的,是一种感觉,一种我也渴望的感觉,像长着翅膀的天使,自由自在地飞翔。”他让她闭上眼睛,郁子感觉到自己在旋转,他的长拂过她的脸,郁子听到他在轻轻地唱:“雪花飘飘起了多少爱恋雪花飞飞起了多少情缘……”

郁子在一旁看翼煮面,不知不觉地就被他那副居家男人的架势吸引。她惊奇地现,原来男人下厨可以表现出这么别具一格的可爱。而看翼煮咖啡,则简直是在欣赏一场艺术表演,郁子不可自拔地陶醉进去。

生了,翼想着,他仿佛看见了阳光下自己回头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终于从初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彻彻底底。

收拾了碗筷,郁子和翼面对面地坐到了一起,她喝了一口咖啡,那熟悉的浓香唤醒了每一个味蕾的记忆,温暖从肺腑扩散到全身,直至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呼吸到了那咖啡的芬芳。

凌晨四点,两人都没有一丝困意,咖啡的香在体内萦绕,郁子和翼互相依靠着坐在床上——那是一张安置在房间角落的双人席梦丝床垫。

从素描聊到油画,从画画聊到郁子的职业——记者,车还在夜色里慢慢地爬。郁子忽然就想到刚刚那个女孩的话,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翼,没有在他脸上现任何帅得坏的迹相,而莫名的好感却在一点一点地累积。

“倒数第二站。”

花的名字是天堂鸟,希望你会喜欢。你曾经陪我度过的三个夜晚,是我这一生中最缤纷的时光,谢谢你。我自问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有违良心的事,我想我是可以上天堂的吧,那么我愿意变成一只鸟,在天堂里飞,在天堂里为你祝福。

郁子完全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快要从思念的苦海里挣脱出来的时候,翼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又闯进了自己的生活里,突如其来得让人有点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去思考花和文字的含意,电话警报一般地响起。

“你好。”

“请问郁子小姐在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郁子耳边响起。

“你好,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飞飞,我是翼的妹妹。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

“今天晚上七点,我在午后阳光咖啡屋等你,知道具体地址吗?”

郁子想起自己在雪地里从下午一直傻傻等待到了末班车的那一天,想起那个墙上挂了许多原创画的咖啡屋,“我去过那个地方。”

“不见不散。”电话挂掉了,郁子被一系列的突事件弄得如坐云端,她轻轻地抚弄着那盛开的花瓣,觉得它们的艳丽莫名地有一点触目惊心。

郁子准时赴约,那幅彩色蜡笔画的咖啡杯在门上轻轻地晃来晃去。“这么大的城市,如果有重名的咖啡屋,那两个人不是都要白等?”这么想着,郁子推开了咖啡屋的门,看见靠窗边的一个女孩在向自己挥手。郁子走了过去,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就是飞飞?”郁子在女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女孩点点头,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哥把你的样子画了下来。”女孩把桌上的画递给郁子,郁子看见了自己的素描像——翼的画功确实厉害。

不再给郁子说话的机会,飞飞开口了:“你和我哥只认识了三天?不,确切说是两天三夜?”

郁子点点头,她猛然想到了洋葱,“我们见过一面,在电梯口。”

飞飞望着郁子,若有所思了三秒,摇摇头:“想不起来了。”她话题一转,“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我不想多问,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实话。”飞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郁子的眼睛。

那双眼像极了翼的眼睛,郁子感到一阵晕眩。

服务生给郁子端来一杯咖啡,是上次那个声音带着咖啡甜的女孩。一种熟悉的温暖的浓香在郁子面前绽放。“我没有点咖啡。”郁子对服务生说。

“是我请你的。”飞飞一直盯着郁子看。

“谢谢。”郁子喝了一口咖啡,像极了翼煮的味道。怎么会这样?她向吧台望过去,上次那个咖啡师冲她笑了笑。郁子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神经过敏,再喝一口,的确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久别重逢的浓香让她感觉到瞬间的恍惚。似曾相识的味觉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郁子暗暗惊叹。

曾经踏破铁鞋都没有找到的味道,竟然在已经放弃了多日后的此刻与自己不期而遇,天意!郁子想着,她忽然就想到那个被自己丢掉的许愿瓶,难道我的愿望今天就要实现?

“他在哪里?”郁子抢先问。

“你喜欢我哥吗?”飞飞竟然用一种近于祈求的语气问出这一句。

“是的。”郁子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在乎你笑话,我爱上他了,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她不明白为什么翼要让飞飞来和自己见面,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问她这个感情的问题。

飞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哥对你念念不忘,进手术室前嘱托我,如果他死了,就替他把一束天堂鸟和他写好的卡片送给你。我只是担心我哥一厢情愿,白白浪费苦心。还好,他没有。”

“他死了?”郁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音调高得让咖啡屋里的所有人侧目。

飞飞却丢下“对不起,我只是来寻求验证,我的目的达到了,我要走了。”的话起身准备离开。

“什么手术?”郁子激动得站起来。

飞飞指了指心口,“心脏手术。就在你们杂志社旁边的那家医院。”

郁子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