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不劳你们惦念,你们为何带兵前来想干什么?还不速速退下”

朱由崧点点头,指指二人中间的小桌,“放这吧”然后他又忙对王岚平说,“定南侯,你连日操劳国事,要多注意休息,秋日里天气多燥,陪朕进碗粥吧”他的语气同好像带着一丝商量。

朱由崧面对一个王岚平带三万兵入南京,他就已经招架不住了,这一眨眼的工夫,竟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好几十万,谁来他也不欢迎,就算打跑了王岚平,那还有李岚平,赵岚平,现在看来,王将军对自己还没有过份的要求,日子还算比较惬意,换上别人来是不是有所改变,这个风险他可不想冒。

店主一怒之下,吩咐伙计,将大病刚好的王氏从床上拉起来,把三人告到了池州府大堂,这时候,正是王岚平从象山大营领兵回京在朝中大力整肃吏治的时候,定南侯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名声也已经在百姓口口相传中,传遍了大江南北,自然也传到了这池州府。

左良玉不动,何巡抚可不能不动,他是湖南巡抚,有守土之责,再说了,湖广若是没了,他这巡抚也当到头了,可这时候他又派人去武昌附近一打听,他乐了,得亏是没去武昌找死,要不然非得被李自成的人踩死不可,这狗日的御驾亲征来了。

宋宪扶起宋大力道,“你真把晋王给杀了?”

到后来史可法发现再这样下去天下割据势所难免,可是他也无法改变了,尝得甜头的各地总兵大将是不可能罢手的,对南京的这个朝廷爱搭不理,史可法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到后来马士英上位,他能做的也只是笼络和收买,换现在王岚平的时代,外镇割据已成定局,朝廷的政令出了南京就成了一纸空文。

满朝大臣没想到这个王岚平的京查会翻老帐,按这个路子查,哪个起家的历史都不干净,要真干净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朝堂上,那原兵部尚书就是个例子,不同流合污,就得让你发配边城。

按王岚平的导演,朱由崧对众臣道,“吏治清明一直都是历代先皇最为看重之事,吏治关乎我朝兴衰,诸位臣工多是朕的股肱之臣,但其中亦不乏庸碌之辈,你们身居高位,却让能振兴大明的能臣干吏无处施展才学,让朕的江山蒙羞,祖宗所不忍见,朕亦不忍见,朕意,自今日起,实行京查,对在京四品以上官员一律量才使用,考效诸位臣工的德行、才干、品性,对庸碌无能、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之辈,朕一概不能忍,望诸位臣工好自为之”

大青山东面山脚下,一条一马车宽的山路逶迤东西,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不见近头,这里自从山匪兴起之后,很少有当地人打这过了,偶尔一些不明事情之人凡从此处过,那必落入山匪之手,胁迫上山,令其写书信回家,索取高额赎金,若有半个不字,直接扔入山中喂食野兽。

老太监没敢动,宫城都被人围上了,皇上你能飞到哪去。

伴随着一阵旁若无人爽朗的笑声,宋大力与怀远营主将方国安并排走进了院子,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脸色微红。

王岚平忙朝皇城方向拱拱手,“马大人慎言,岚平岂敢冒犯天威,状元军本就是护卫宫城之兵,回防南京理所当然,怎么能说围这个字”

马士英闻言看了朱由崧一眼,带着命令的口气道,“皇上,下旨,让王岚平将兵马都退了”

再自己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突然探子回报,说王岚平大军开拔,前军三千骑兵距南京不过二十里。

杜宁宁简单的梳洗打理一番,便又叫上随身的丫鬟又打算出门,刚出闺房外的小圆门,正好与他爹接了个正着。

这个啐了他一口说,我呸,你以为人侯爷像你这般目光短浅,咋说也得弄百八十个媳妇……

“跪下!”宋宪一脚踹在高杰的膝盖弯里,高杰晃悠几下仍站直了身边。

在扬州督师府里,灯火通明,所有的将军都派到城墙上,厅内只有王岚平和史可法二人,安静无声,空气凝结。

许定国道,“是是,老弟说得没错,不过今日史督师不在场,你说什么出你口入我耳,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也没别的想法,毕竟高杰是我的主将”

各种消息像雪片一样传进了扬州城,满清英王阿济格领军五万会同八万吴三桂的关宁军兵进西安,满清豫亲王多铎领军十万,正意在会同徐州的孔、耿的二十万大军,其兵锋直指江南,还有李自成也带着好几十万民兵从陕西出发,看其目的,很有可能是要进入湖广或者江南水乡,以避开阿济格的围攻,好像又有战报自西川传来,说是土皇帝张献忠也从四面八方派出了他的一堆乌合之众,说是要一统天下,还有盘踞在安庆府的李自成李来享部的六万人,正对南京虎视眈眈。

张献忠一挥手,示意近臣宣读大西国天子诏,既然自己即位九五,那自然他手下的这些将领也得沾沾光。

其实李自成在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跑,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吴三桂那个疯子越远越好,如果退到湖广仍不安全,那还可以投降南京的明朝,把靼子兵和吴三桂引到在江南偏安的明室去,等他们两败俱伤,再举大旗,渔翁得利,只不过这些话他不能明说,最好能先跑到江淮地区,躲到明军的背后去。

“参见总兵大人”十五人一齐跪拜行礼。

说罢史可法与王岚平打马先行,许定国有些发愣,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惧怕王岚平的不按规矩行事,杀李志,改制状元军,突袭淮安军处死刘泽清,这些事许定国早有耳闻,现在史可法与王岚平已然是站到了一起,这么好心的迎大军入城,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抬眼向上,见城头上飘扬着督师大纛旗,立马有人去高杰的营帐传话。

在扬州督帅府里,史可法领着众扬州官员,陪同王岚平会聚一堂,商讨目前扬州城的困局。

等一切安排好,王岚平打马从淮安军营辕门前过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刘泽清那穿着龙袍的尸首,微微一笑喃喃道,“刘泽清,北京城外你望风而逃,崇祯皇帝有遗言,满朝文武个个可杀,你到下面给先帝保驾去吧,尽尽臣子的忠心,驾!”

索性王岚平便坐在刘泽清大帐中的帅椅上等着他,还别说,垫上几摞丝绸,这椅子坐起来就是舒服,行军打仗途中这刘将军还真是会享受。

身为几万大军的统帅,除了用赏罚严明和自身的号召力去笼络全军外,还得要有一些用心去交的兄弟,战争中胜负为常事,也许今天自己得势众将相随,万一哪天吃了败仗,说不准也会出现树倒猢狲散的局面,真有这天,可能最不会离自己远去的只有宋大力和从怀宁城带来的两百个老弟兄,连当初郑森带到怀宁城的木字营都可能靠不住。

刘泽清哈哈大笑,自斟自饮了一杯,“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闲我这地不好呀,副总兵你还觉得委屈了?”

见田方越说越离谱,史可法敲了敲桌子,“田大人,慎言,再怎么说福王已经登基,作为臣子背地里岂能诽谤君父”

朱由崧正乐在其中,完全没有听到小太监的话,小太监又不得不提高声音,带着几分小心地重复着,“皇上,马首辅来了”

宋宪不光是死里得生,又平日受了这天大的恩惠,还升任三千营副将,这份提携他这辈子都铭记于心,低头一躬腰道,“督帅知遇之恩,末将虽死不敢忘”

“末将在”

观操台下,那场面真叫一个壮观,几百人打群架,几千人在边上围观,而且观众是越来越多,把个周围营地里的兵都吸引过来了,乌乌泱泱。

“来人,上酒”王岚平转过身望着前面的十五名营将,“我要敬诸位将军一杯”

“谁他、妈是你兄弟,老子问你了吗?说,你是谁,大半夜的过江来干什么?是不是闯賊派来的奸细”一名腰挂总旗腰牌的人跟上前去,一脚踩在正想爬起来的李定国的胸口,恶狠狠地说着。

“芸娘小姐,这里还不安全,别……”李定国走了过来,有些不忍心地打断着。

能拿到皇上的旨意,再去兵部拿调令就不费事了,虽然这个皇帝在南京城外的将领眼里可有可无,在朝廷上还有些份量,至少像史可法等人还是认这个天子的。

史可法这时插口道,“首辅大人别急,我想王状元还有下文”

王岚平想开口,这天下都成什么样了,还要大修宫室,一开口就要选千名美女,瞎胡闹嘛,有这些银子还不如多练练军马,但他也明白自己只是个城防将军,没有议政之权,于是他环视着满朝的大臣,不可能这里面没一个明白人吧。

两千户一齐坐直了身体,齐声道,“挡箭牌?挡何人之箭?难道有人要害皇上?”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有王岚平,勤孝恭俭、文武兼备,先帝恩重授安庆副总兵,拜经南将军,镇守怀宁城,此次怀宁一战,王岚平身先士卒、扬我朝军威,论功行赏,今拜王岚平为龙虎将军,加兵部侍郎衔,进爵奉天翎卫宣力武臣定南侯,统领留都京营各营,望卿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固我大明,钦此!”

王岚平见此,忙和起了稀泥,拱手环视而道,“王岚平见过列位大人,久闻朝中多有贤良,今日一见,果然是满堂忠贤之仕,一堂和气,当日京城巨变时,先帝蒙难,万民有倒悬累卵之危,在此危难时刻,列位大人审时度势,行事雷历风行,奉圣上承以大统,安定民心,再延国祚,此等壮举,末将不及万一,当今圣上雄才大略,列位大人高瞻远瞩,定能助皇上中兴大明,成一代圣主”

史可法将身一转,对弘光帝一抱拳,“朝廷大政,不是匹夫之勇,长他人志气又如何,不能未雨绸缪何谈复兴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