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虽然上了些许年纪,可也不过三十几岁而已,在这风月场所,当然已是日薄西山,可在章台外,却正是风韵年纪。

这十杖还未过半,子龙便已晕厥,却被下一杖的剧痛,生生疼醒,然后再一杖就又昏了过去,真可谓死去活来。

如双此时死里逃生,才发觉脸上黏糊糊得有些腥味,可天色早暗,顺手一抹也没看出是什么。

如风见母亲脸色不善,微微怔了怔,便即起身。

……

尔朱敏莹本就讨厌公子哥的虚伪做作,此时听他出言讥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前世王玟玫对他百般苛刻,而且对男性朋友的关心,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爱,或许她根本就不爱。

想着就晃悠悠出了屋子,一看人护院打手们,正聚在一块儿侃大山,就凑过去想听听他们说啥。

子龙一来二去,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逃窜了,有时抓住机会,还会夺人兵器,或者抽冷子反击几下。

运气好了,学点本领,在这乱世生存的把握也更高点,运气不好,就当一场笑话。

今天可巧赶上这么个好机会,他当然不肯放过了,于是极力在背后怂恿父亲库者。

听过提示音,子龙大惊失色,还没弄清什么情况,急忙站起身来,却因刚刚醒来,头晕目眩,身形一阵摇晃,只听如愿嚣张笑道。

众护院听他话中有话,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意,琅都这才明白来人是谁,见护院们嬉闹调笑,呵斥一声不准胡说,就让他们回房去了。

还没走远,果然听到子龙房内传来嘤嘤抽泣之声,琅都低头一笑,进了房间。

如风本是前来送药,谁知如双偏要跟来,如风哪有这个胆子。

可如风终究耐不住如双恳求,待见到父母房内灯火熄灭后,才敢偷偷给如双乔装打扮来探子龙。

鲜卑虽是游牧民族,没汉人那么多规规矩矩,可自孝文帝迁都洛阳后,汉人风气早就将鲜卑族人洗礼个遍。

这深更半夜,男女有妨,若被人知道如双竟然逗留子龙房中,传出去岂不成为笑柄?

子龙见到褪去衣冠后的如双,也吓了一跳,作为始作俑者,他当然知道如双所为何事,但这深夜造访,实在容易引人诟病。

脑海中对象扫描的提示不断,可是子龙却迟迟未能确认,若是前世,子龙相信好感度数值一定爆满。

大学四年的青葱岁月,他与胡媛一直都是形影不离,惺惺相惜,可如今这胡媛的替身,会对自己有多少好感呢?

想想自己的汉奴出身,再想想人家的千金之躯,心下暗道:胜了宇文泰,扬名立万娶如双。

“小姐,您怎么来了,我好好的呢,岂敢劳小姐大驾来探!”

如双听了子龙的话,心中没由来地有些失落,但眼前子龙好似背了一团烂肉,血肉模糊的样子见者犹觉痛入骨髓,她又隐隐心痛。

不知是被子龙那外道的话所伤,还是见子龙的伤太重心急,如双竟然抽泣出声。

“呜,好好的怎会流血……好好的你还咧嘴……呜,好好的你为何不躺下?呜……”

子龙被如双这一说,还真欲翻身躺下,吓得如双赶紧拉住,“你干嘛?”

子龙呵呵笑道:“我躺下给你看看我好好的啊!”

如双被子龙这一说,弄得啼笑皆非,想要打他,可见那伤势,怎么下得了手,于是哭得更凶,“你……还不如任你死了算了!”

子龙假装苦着个脸说道:“嗯,此计甚妙,如今这副模样,真不如死了舒服!”

如风见如双子龙两人古怪,心里疑惑不解,但见如双哭的太凶,急忙暗示子龙别再逗她,拿出带来的金创药递到如双手中,下巴指了指子龙,意思是要如双去涂药。

如双接了,看子龙血肉模糊的后背,怕抽泣太过,会碰到伤处,只得拼命忍住哭泣,小心翼翼给他涂起药来。

如风怕子龙记恨母亲,在旁不断恳求子龙不要埋怨,子龙一笑了之,如双见子龙竟对母亲的责罚不萦于怀,心也稍稍安了。

这时子龙提起宇文泰约斗之事,如风也跟着烦恼起来,子龙的伤看来没一段时日,根本无法复原,又如何赴约呢?

“不如只我单独赴约,彼时将你此时情况细细说了,想黑獭也不会计较,毕竟他本就是冲我来的!”

子龙却认为并非如此简单,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若是抓住机会,在众目睽睽下胜了宇文泰,就能一朝扬名。

在他记忆中,正光四年,天下大乱,赢了宇文泰,或可引得天下英雄瞩目,到时驰骋沙场,积累战功,社会地位一高,不但能升级系统,还能抱得美人归。

更何况,这个美人,还是像极了前世挚爱的如双!

想着不由看了看为自己细心擦药的如双,喃喃道:“答应过战,我便要遵守约定,子龙绝不做失信背义之事,而且,我要打败黑獭!”

子龙说的大义凛然,竟与父亲口气一模一样,如双听了不由手上一颤,触动子龙悲伤伤口。

子龙回头见如双噘着嘴气呼呼的样子不明所以,问道:“你是给我涂药还是要杀我啊?”

谁知如双将药一扔,转身就走,只是动作犹豫,临出门还幽怨道:“让黑獭杀了反倒清净,反正你正欲寻死,还管你做什么?”

如风见如双走了,怕她一个人害怕,告别了子龙就赶快随了上去,子龙想起如双生气模样,不由笑了出来。

这一夜便在这痛苦与烦恼中度过了,翌日清晨护院们按时操训,并无一人提及昨夜有人造访之事。

琅都忙着监督护院们操训,未去子龙房中探望,费南陀却因伤落个自在,晃悠悠进了子龙房中。

刚进得屋去,东西摔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琅都耳力甚好,乍地一惊,就朝子龙房中奔去,护院们都觉奇怪,也闹哄哄跟了上去。

谁知还没走到房门前,就见费南陀见了鬼似的白着张脸闯了出来,琅都以为子龙有事,就要进去,却听费南陀说:“哥哥,你我进去便好,让兄弟们回去操训吧!”

琅都回头一看,果然护院们都紧紧跟着,不由气到:“跟着我干嘛,要用你们时必会支应,都滚回去操训,凑什么热闹?”

护院们悻悻返回,费南陀这才说道:“哥哥,你快看看,子龙他这是……嘿,你见了便知,快来!”

琅都被费南陀说得心中大慌,越发得子龙不妙,莫非伤势过重,没挺过一夜?可昨夜分明见他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