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印和陈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踢开面前的人偶,几步就上了楼,在楼梯口接应贾白羽。虚印道长唿哨一声,那大虫得令后,大吼一声就冲出了酒馆,朝林场大门奔去,许是往山林去了。

东闾珏点点头,甚觉这公子哥儿虽说在其他人面前气度高贵,但对自己却呵护有加,心里觉他话也中听,又暖暖的,当真宽慰了不少。

东闾珏不知怎么,在一边嘤嘤的哭了起来。柴宗训知道她一路跟来,不仅没找到传家宝物,还一路上受了诸多惊吓。尤其是侍卫被杀的场面,她虽然没见,但那血腥气和听几位讲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的。

只听小道上几声惨叫过后,马的嘶鸣声也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东狱庙的念空主持,是个高僧,这消灾免难的****甚好,我一会就去请他来。”

转念就想到大牢那边看看。他刚一转身,就听到那衙役咕哝道:“什么卫王,不就是一个大户而已。这褪毛的凤凰不如鸡呢……”然后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

一个狱卒拿了桐油火把前面带路。东闾珏让大氅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看路的眼睛。饶是如此,这心里还是乱跳不已。这千金小姐,莫说进这大牢,就是在街面上都很少走动过,每一步那真是步步惊心。

“你休拦我,我是想见见他,这许久没见,他为府上的事落得如此境地,老爷不能去看,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那人自称短人王费六爷……”

胡道生道:“来啊,给我把供词画押上来,把人丢入死牢里。”主簿将供词拿到梁玉喜面前,将他的手硬生生拿过画了押。此时堂下围观的人中,有人嘘声顿起。胡道生喝骂道:“谁要咆哮公堂?来啊,谁再咆哮公堂,给我拉出来掌嘴。退堂!”

“太爷怎么升堂,太爷自是清楚,肖掌柜等我消息就是。”

梁玉喜走了出来,他围着尸身转了转,就指着那尸身的手掌道:“这人小指缺失,分明是哪个木客,怎么会是李虞侯?”

于是,他就在林子里边走边大叫二牛兄弟。

“是、是。”

陈公接道:“嗯,二掌柜说得是。不过,这为人缺了些起码的仁义厚道,这要是交道得比较深,还真要小心提防才好。”

梁玉喜也没深想,总觉自己还是多虑了些。毕竟老爷在关键时刻想着派个人手,并不一定非得拣个如何精明的人来,不然,这东闾府的秘密,那不就易被外人察觉了嘛。

账房先生一张吓得苍白的脸,挤出些笑容就迎了上去。他拱手施礼道:“几位客官,是路过还是拜访啊?”

费六爷道:“武德司的臭规矩就是多,杀个人也要喊快一点,否则怎么样?不就是你们的人会很快赶过来嘛?我还真有点纳闷,这武德司是怎么做到的?每一个察子只要一出事,一个时辰就会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道说道。”

二牛忙去摸自己的包袱,哪里还有,“你谁,怎地做些鸡鸣狗盗的事,快还我包袱。”

五娘看他端起个架子,就道:“虞侯爷,我最喜欢看你耍些官腔了,这精气神一下子就全了,来我们喝一杯。”

虚印道长轻叹一声道:“莫说是要尽绵薄之力,主子吩咐一声,贫道自是应当粉身碎骨。只是不知,需要贫道做些什么?”

老真人看了八字,又看看在座的各位,脸上满是狐疑,问道,这个八字可是在座的哪位信士呢?老真人的问话,让贾白羽觉得有戏。因为他原本想写柴宗训的生辰,但怕这老真人看出了什么,就故意在时辰上留了白。不过这老真人显然还是看出了什么来了。

眼看这老爷说的初十日就快到了,还不知这宝匣怎么指引自己呢?梁玉喜无事时也还是有些焦虑,一是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也怕自己不明白这指引究竟为何?他有时甚至认为,近几日来这不详的天兆,不知跟宝匣有什么关联。只是这些玄妙的东西实在无法勘破,怎的不惹人愁呢……

“不许你亵渎达曼和斧神,你这小子完全不晓事,不知道这林子里山神的厉害,若是没有虔心祭祀,哪有神灵保佑大家?”肖骁申恼羞成怒的道。

二牛有些不自然的说:“小弟今年快18了。大姐说笑话了,我一个男子汉,整跟姑娘比起来了。”

梁玉喜也不敢大声声张,怕惊了大虫,就抬头望向年轻人,一个劲的努嘴示意他,往后撤出去。只是那年轻人并未领会得了他什么意思,也没有挪动步子。

陈公一旁也点点头,也觉此法甚好。柴宗训见此,就点头默许了。

柴宗训点头道:“大父说的极是,圣上再英明,也是乱世出的英雄,比不得乾坤郎朗时的圣主明君,这心思上就多了几分肃杀。”

到傍晚时分,眼看再没飘雨和雪,木客们多少松了一口气。而有个塔楼上无事瞭望的木客突就嘶声大喊道:“大虫、大虫来了,大虫来了。”他惊吓得自己一个劲的,不知道是下来还是留在上面,在塔楼顶上乱转。

“你没见过我,是当然见不到我。我倒是经常见到你。”

一碗酒刚喝得差不多了,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喂,喂”的叫了几声。

这一撂,木客中还有高喊叫好的,也有鼓掌的。

“你老爷让你来此林场,就为让你在这林场跟肖骁申争斗一番?”曾妈妈很是疑惑的看着他。

他指着门外说,“这个林场,原本是东闾老爷与我姑丈合伙买下,我听个差而已。这几年,我姑丈在汴京供职,朝中还有些薄面,林场就靠这朝廷征战用度,还勉强能维持营生。若不然,这林场早就亏空得一塌糊涂。”

只见肖骁申唱喏一声,神色庄重的高举一炷香,朝石斧拜了几拜,然后将香插到香炉里,回转身来,向左手边的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梁玉喜有些气忿:“我怎地不是好人了?”

赵匡胤道:“爱卿临朝时,似还有话要说,这时节说来听听。”

梁玉喜原本也没想过,来此有个好的脸色看待,但如此这般的住处还是没想到。

那汉子没想到这个半大小子,口气如此大,似有些不寻常,就道:“你是谁?这伐木场是你随便出入的地方?”

初秋时节,虽已无暑热,但一路上茶摊酒肆还是不少。走了两个时辰,梁玉喜有些口渴,就找了一个人较多的茶摊坐下,讨了一碗茶,也歇个脚。

宋德宝一听就不乐意,拉住他手腕子说,“不是我消遣你,押司难得求你一件事,也是你利索能办之事,今日这局不耽搁你时辰,你且随我上楼来。”

按说,施恩图报为人之常情,这夜叉虽不在人伦之列,但东闾天赐看这夜叉所托之事,还算是平常,且重金相许,有心成全他东闾一门的富贵。当下,也是心存感激,就应承下来。

东闾珏那见过如此粗人,全身发抖,一个劲直哭,说不出一言。此时纵有百口,也只知求爹娘,求这眼前人已是枉然。

梁玉喜只听得一声低吼,只见山路的尽头,一条大虫大摇大摆的正下山而来。梁玉喜大骇,只觉全身发软动弹不得。这大虫,梁玉喜只见过那死的,被猎户抬着在县城招摇。今日见到这活大虫,只觉那吼声中不怒而威,摄人心魄。要不是刚从茅厕里出来,只怕此时也是不能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