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汇合后,道长将大虫带至笼子里,招呼它好生呆着,大家也方才都心安下来。不然,再怎么有只大虫在一边虎视眈眈的,也实在让人心里毛。

东闾珏只觉几人陡然都紧张起来。似乎这薄薄的晨雾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柴宗训见她有些哆嗦,就小声安慰道:“没事。”

“嗯,这几日府上乱得很,倒霉的事也多,是该请个****。”

贾白羽见衙役咬死不让他进,也没有辙。心想罢了,明日再来。

三人进门往左一拐,不远就来到了死囚牢门口。那牢头高子牛接了杜子辛的银子,头一摆,就放两人进去了,宋德宝就在外面候着。

杜子辛一愣:“大娘这可使不得,这大牢里可通融时,自然是我去,怎可劳烦大娘。”

王仁詹眉头一皱,“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不过这什么人,如此厉害呢?”他原本还是相信王雨鹛的,没想到她初出江湖就在栽了。

皂奴又一拥而上,噼噼啪啪一阵打,梁玉喜开始还哈哈大笑,笑声里十分的凄厉,渐渐的就没了声音。那主簿看不对,怕这动刑死了人,那可不是好玩的,就叫住了手,让人拿冷水来浇泼。这堂前泼得一片血和水,梁玉喜的手指倒是动了,但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肖骁申听胡道生如此说,心里虽是暗暗的在骂,但脸上都是笑意,他道:“太爷也说这案子并不繁复,只要大堂一升,太爷使些刑杖,这凶犯哪有不招的?”

有人就问道,你怎知这是李虞侯?账房先生道:“李虞侯我甚为熟识,你看这身量,高矮胖瘦,正是虞侯的身子。可怜他不知被何人所害了。”说完,他瞄了瞄众人,眼见梁玉喜也在一旁,就道:“这李虞侯昨日来此林场拿人,今日就被人杀身于此,必是林场的人因仇起恨,动了杀机。若说是外人,我断不相信的。”

费六爷说他不足信,是妄言还是实话呢?可又说他天性纯良,看来费六爷还是不想让他死,得越快找到他越好。梁玉喜甚为焦急,又怕越走越远,自个在密林里反倒迷了路了。

“是,我这就动身。”账房先生说完要走。肖骁申又叫住他,“且慢,你先去柜上支两百两银子,到衙门给我打点一下。把县太爷打点下,几个捕快也打点下。不要像上次李虞侯拿人一样,人都拿了,又给放了出来。”

梁玉喜继续道:“这林场强占了不说,这不昨日还设计了一个局,让官差来拿我问罪,逼使我离开林场。还好,这些木客们和几位朋友帮忙,才免了这牢狱之灾。许是,这肖大掌柜不愿我插手这林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于我。几位来此只是买卖,也不定他是另一副嘴脸吧。”

按说,马德贵在府上就是个打杂的下人,可能在老爷眼里,他就是个只知赶车的粗人,怎么会把他派过来帮忙听招呼呢?这府上,要说办事精明的人,还是不少的。莫不是,老爷也知道马德贵的拳脚厉害?

几个人吁了马,慢慢的走到了门口。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柴宗训、陈公、贾白羽和虚印道长,还有几个近侍。这一行人锦衣华服、高头大马,气派不凡。

二牛一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羞愤之下她说道:“我是不是姑娘,也跟你无关。我今日落在你手里,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只是你最好动作快一些。”

二牛忙将两块玉揣好,立起身将唐刀竖在面前。一个低沉的声音冷笑后低声道:“小子,你看看你包袱还在不在?”

“事情嘛也不大。不过说小,也不小。论砍头是论不上,刺配充军倒是不在话下。”

柴宗训忙去扶他,贾白羽一旁道:“道长,我们主子今日也一起上了山,皆因为现下也是被困在别人的局里,想烦请道长一起帮忙解这个局的。万望道长还是不要推辞才好。”

老真人请众人入内饮茶一歇,吩咐弟子稍停后作些安排。到茶室内,贾白羽拿出一百两银子,又随手写了一个生辰八字,言请老真人算上一算。

眼看这小树木伐起来确实省力不费劲,木客们手脚也麻利,应不会有什么大碍。梁玉喜就放心的到一边,也想些自己的心事。

梁玉喜道:“这林场甚规矩,大掌柜也称我一声二掌柜。我怎地从未在东闾老爷那里,或是林场听过什么达曼的规矩?”

梁玉喜直摇头,说她酒吃多了。五娘又执意要给二牛敬酒,她端了一碗酒,走到二牛面前,把手往二牛肩上一搭,不知怎地五娘看二牛的眼神就怪怪的,她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年少几何,长得如此标致俊俏,像是个雏儿呢。”

梁玉喜原本认为,这大虫一直也未去惊扰那木堆上的木客,应无多少恶意,只是不知这大虫在这诸多陌生人面前,还能绷得了多久,毕竟它是山中猛兽也。此时此地,只能让那年轻人赶快走出圈外,自己一把火点起来。

他拍拍华宸宫的肩头说:“这独闯林场,非你莫属,这事也是宜早不宜迟,要辛苦老弟了。”

“此次北征,我倒是随军出征过,也少不了与圣上共商兵事。我的揣摩,这圣上原本对您和我,都无甚过多想法,也很体己柴家人。只是这朝纲上的事,历来是明争暗斗不断,今日明日之间,旦夕祸福而已。就算你我离那多事的天子脚下甚远,也保不齐被人暗算,或做了别人的替罪之羊。”

吃了牛肉汤和炊饼,木客们不敢像平时一样,趁着肚饱,就回床板上睡个稳心觉,而几个凑一处,说出了这担心的事。

喝完后,梁玉喜问道:“爷在这林场何处啊,我怎地从未见过呢?”

这一日,梁玉喜躺在小屋内,大黄狗也卧在他铺边。他把五娘拿给他的一坛酒倒了一碗。昨夜,他冒着大雨,悄悄出去到土地爷神龛处瞧了瞧,宝匣还甚为妥当,此时也心安了一些。

眼看着其他三个兄弟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的。这如火上浇油般,他一时恼羞成怒,也不管许多,起身后就一条铁腿扫过去。梁玉喜一直提防着他,就闪到一边,先避开锋芒。铁扇子头陀照准他下颚,又弹起一腿。梁玉喜侧身后,把他飞起的腿一搂,一个绊子,就将他撂倒。

梁玉喜应诺道:“承蒙妈妈挂怀。我既是老爷支使来的,断不敢自己离开此地的。我也会好自为之,小心留意。”

肖骁申嘴一咧,哼哼干笑几声说:“二掌柜,这样说是打我的脸呢。这些木客嘛,都是些粗人,此地也是深山密林处,他们无事戏耍,你不计较才是。”

吴晟一旁高声唱道:“时辰到,祭拜神灵啰!”

玉莲哼道:“看你文绉绉的,也不像木客。跟那肖蝎子一路的货色,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匡胤知赵普为今日早朝时节,符迪省启奏选秀一事而来。赵匡胤让太监宣赵普觐见,赵普入内后,揖拜圣上,得了赐座。

这偌大一间房内,靠墙一排大通铺上,正睡了二十多人,不消细看,就知睡的是木客些。而在这进门的门口一旁,用木板搭了一个床板,铺了些草和一张破败的草席,算是给他整理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