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走了过来,三个人略微有些尴尬,不过杨花立即将话题引向站在外面的辰熙,“木子,那个俊小子是谁?是不是你的?……”

“娘,这就是顾家三少爷的儿子,他叫辰熙。”木子只能这样介绍,她总不能说他是她继子吧。

木子吓了一跳,剑掉在地上,他更加恼怒了,将洗脸帕砸在盆子里,弯身捡起宝剑。

那匹狼带着伤跑了,鲜血洒了一路,在白雪上格外显眼。

他也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嫌弃游离开目光说道:“这大年初一,你蓬头垢面的成个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木子扔下棍子,一步跨过去,抓住辰熙的手臂,激动地说:“辰熙,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木子在家里住了一晚,给母亲留下二两银子做过年的用资,柳爹见木子有钱贴补家用,倒也没再甩脸色了,还假情假意地劝木子在家多住两天。不过木子想着要过年了,桃花村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告别了娘家。

“说得好!”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鼓着掌。

“姑娘,这样的大雪天,你一个人跑到山上做什么呢?我看你背着一篓茜草根,你难道就是为了挖那茜草根?”

“奶奶,你知道这镇上哪里有打棉被的吗?”

于是,她背着背篓上山去寻找茜草,可是一样东西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木子荆棘丛生的南山上寻觅了半日也没见到一棵茜草,野菊花倒是遍地都是。终于,木子没耐心寻找茜草了,而是悠闲地采起野菊花来。此时,太阳已西斜,秋日里金色的夕阳洒在山坡之上,宁静而美好。木子不禁想起陶渊明的那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木子不禁感到一阵失落,那把扇子可是那次美好的邂逅的物证,当初如果不是急着救辰熙的命,她也不会为了二两银子当掉。现在被谁买去了都不知道,难道这缘分从此也就随着那把扇子消失了吗?

“你没有兄弟姐妹给你送亲吗?何必麻烦木子。木子,你先回去啊,吉时快到了。”

“木子,那不是你的错,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搞鬼的,反正你无须多想。”

“没有。”

当夜,木子躺在阁楼的床上,久久无眠,她不禁起身,推开窗户,看到明月挂在净朗的天空之上,皎洁的月光流泻在江面上,泛起阵阵荧光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母亲一定在担心自己。还有辰熙,他此时在哪里?是否还安好?

“东家,从这里出发,去云县要多久,去京城又要多久?”

“哎,真是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活,还白白浪费了一匹好缎子。”

木子在纺纱间纺了十天,东家时时会来这里视察视察,看木子差不多上手了,就叫她去织布刺绣,木子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常织布刺绣,只是不会这里的花样。这里织布的花样之多之精美是过去木子见所未见的,这里的刺绣也是充满着艺术感,木子孜孜不倦地学着,夜以继日地织着绣着,杏子和英莲都不知她为何这么拼。其实木子让自己这么忙碌,也是想借以忘掉生活中的苦楚与无奈。

他们说话见,李父的船已经追上来了。“李河,你这个逆子,你跟我回去!”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

木子感到奇怪,他不是已经退烧了吗?“辰熙,你怎么了?!”

木子拿了二两银子就立即去找大夫,木子本想去另外找个医馆,可是这镇上只有钱氏医馆一家,没办法,木子只好厚着脸皮进去了。

“这小子真横!”她们还在那儿说。

这时,辰熙又笑道:“钱大夫,你是拉不过它的,要想让它走,你只有骑上它的背。”

“四处流浪啊。”

送走了那两个女人后,木子回到房间里,气得一拍桌子,把手拍得生疼,眼泪直奔下来,这生活真心不容易。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大娘,如果说好看没用那你肯定早就去买八文的了,你说对不对?”

“好,我知道了。”在半年内,她得想办法筹到三十两银子,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谢谢大娘。”

母女两个洒泪而别,木子依旧雇了一辆马车去了云城里。到了云城,木子将事先写好的寻人启示贴在了云城里的大街小巷上,上面写着辰熙的名字,还写着梅溪镇桃花村的地址。她希望辰熙看到这张启示可以到桃花村去找她。

“爹,家产已经分了。”

金氏说道:“辰熙,二夫人说得没错,你不是我生的,三少爷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十二年前,我陪同三少爷进京赶考,在京城住了半年,某天,他抱回来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就是你,他叫我跟别人说你是我们生的孩子。”

“你说。”

李子走了以后,木子说:“后天是清明节,家里会举行祭祀,春喜,你拿着这包钱去交给厨房,叫厨房准备几桌酒菜,通知长房二房,再去请族长过来,就说三房做东,感谢他们的辛劳。”

这时,春喜提着一只笼子进来,里面有一只仓鼠,木子拿起碗,倒了一点在杯子里,仓鼠立即蹿过来喝。他们三个盯着仓鼠看,结果仓鼠吃得津津有味,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爷,你说。”

这时,春喜跑了进来,见状,立即过来帮忙抚着三少爷的胸口。

此后,木子便常往返于祠堂与私塾之间,为了能帮辰熙抽查学业,木子就不停地向周先生请教。木子在乡下的时候,曾经读过一些书,那都是母亲红梅教的,母亲是那个村子里唯一识字的妇人,而母亲的学识从何而来,母亲只说是当年在京城学的,却没有说是谁教的。但是母亲能教得毕竟有限,木子也只读过一些浅显的书,像现在辰熙所读的书,她就理解不了很多。

一天,在做针线的时候问春喜:“春喜,三少爷为什么要休掉三夫人呢?”

他却没有答话,只是幽幽地说:“你长得好美,真是委屈你了,让你来嫁给我这么个病人。”

母亲递给木子一个小盒子,木子打开,见里面躺着一只玉镯,没想到贫寒的家里还有这么一个贵重的镯子,一定是母亲视为珍宝的东西,因为她从未戴过,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拿出来过。

“有时候,太要强了也不好。”

“春喜,那你怎么打算呢?你就打算在顾家这么待下去吗?也得为自己考虑啊。”

“我没办法,卖身契在大夫人手里,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我就担心她到时候报复咱们,把你随便许配个人家。”

“那样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别,春喜,万事好商量,千万别轻生。当初我知道我要去给一个三十多岁有孩子的人做填房时还不是绝望得很,虽然后来也经历过不少磨难,但是现在不也好好的嘛。”

“是啊,还多了一个这么大这么俊的儿子。”春喜打趣道。

“别打趣了。我是说认真的,不过,春喜,你自己也该为自己着想,到时候想办法赎身出来,那就自由了。”

“嗯,我明白。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们把,你们到这里来了以后怎样呢?”

“并不是一帆风顺。”

“怎么,顾家的人有来找你们麻烦吗?”

“嗯,还有在这里也碰到不少事,我曾离开过这里一段时间,辰熙也是。”

“顾家的人真是可恨,不管怎样,你也是顾家明媒正娶的人,辰熙也在顾家生活了十多年,他们这是要对你们赶尽杀绝吗?”

“春喜,过去的事已不想提,好在我们现在都回来了,顾家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回来了,所以你回去千万不要对他们提起我们的事。”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的,他们要是知道我到这里来找你们,还不知道要对我怎样呢。”

“春喜,已经午时了,我去做饭给你吃。”

“我跟你一起去。”xh:1268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