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菩萨保佑你。”

“大叔,你必须得收下,你辛苦了两三天的。”

“是谁买的?”

杨花成亲那天,木子一大清早就去了杨花家,给杨花描眉点唇,红妆下的杨花,娇艳鲜妍,原来每个姑娘披上嫁衣都是这么美,然而自己却没有这样的一天。

“我在这儿等一个朋友。”

“嗯。”

因为第二日要起早干活,英莲和木子必须得织染坊,英莲的爹自己驾着牛车把她们两个送到坊的门口。

这天下午,木子回到阁楼里,心情郁闷,夏日里的阁楼里十分闷热,木子推开窗户,又一次看到了涛涛江水和向北向南流去的船只,心中无比惆怅。她想离开这里,但是她该去何去何从呢?是北上京城,寻找她相见的人?还是南下回乡,等待她需要等待的人?

坊间里的其他几个妇人也聚拢来看,都纷纷说道:“是啊,简直是一枝花毁了一匹缎子啊。”

“本来有人陪我一起去的,但是在半路上他不得不走了。”

“能漂到哪就哪儿吧,反正我本来也是无根的人。”

绝望中,她感受到了人的气息,一个人向这边游来,是李河。李河游过来,打开竹笼的门,将木子从里面抱了出来,抱着她在水底潜游,李河从小长在河边,又常年跟着父亲的船四处奔走,他游水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李河携着木子顺着水流快速地向下游去,在河流拐角的一个隐蔽处上了岸。

木子被他看得慌了,忙说道:“辰熙,你现在好乖哦,你知道吗?昨天早上喂你喝药,你一直像小孩一样不停地吐。”

“掌柜,能不能快点?我有急事,你看这扇子值多少钱?”

“辰熙,先回房间去。”

“那不行,我们看个病卖个药也就赚点劳米钱,你们这个赊账那个赊账,我这医馆还怎么开得下去。你今天非得把钱给我不可。”

“谁说我烤给你的,我烤给自己的不行吗?”

木子被骂得莫名其妙,问道:“大姐们,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们的男人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木子夜以继日地赶工,在编完五只篮子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这天早上,木子在吃了一碗野菜羹后,就关上门,带着篮子上镇上去了。

木子也不懂玉,但想在这乡镇上能开出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于是答应道:“可以,只是,半年之内,请不要卖,我会回来赎的。”

“别紧张,是我娘。”周梓龄过去开了门,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门口,她衣着整洁,头发梳得整齐,看着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

“那好吧,反正我也留不下你,你到了那边要写信回来报平安啊。”

柳根惊诧道:“木子,你打算在这儿长住,那你什么时候回顾家啊?爹不是那意思,你在家里久住些爹当然高兴,只是你是顾家的夫人,在那里也有很多事要管吧。”

木子的这一句话让二夫人抓到了把柄,她冷笑道:“柳木子,原来你知道这件事,你这个人果然心机非同一般啊,你早就知道辰熙不是顾家的子嗣,你还瞒着大家想要私吞顾家的财产是不是?”

“是的。”木子的语气有些没有底气了,毕竟她说的是个善意的谎言。

“李子,你若是能替我作证,我就饶了你。今天的事,你先别张扬出去,饭菜你还是照常送。”

春喜点点头,小厮提着食盒进去了,须臾又出来了,向木子行了个礼就走了。

“不是,老爷,我真的没有。”

虽然相识不过一个多月,听到这样的话,木子仍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谢谢周先生夸赞。”

“那怎么行,这是规矩。”

“你自己掀开盖头吧。”一个微弱的声音说。

“木子,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走吧。”母亲什么时候进来了,她都没发现。

隆冬的第二场雪又来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大地又变成银装素裹的一片,木子在房间里烧了盆炭火,就坐在窗边,盖着被子缝制起衣服来。她突然闻到一股清香味,探出头去一看,发现原来窗户外竟然开出了一枝红梅。那一枝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木子突然想起,那位京城公子送给她的扇子上也是描了一株梅花,原来梅花这么美。

木子赶在腊月十八日之前把衣服都做完了,那一套套紫色的、红色、蓝色的衣裙,深浅搭配得当,款式多种多样,刺绣精美别致。

她给自己也缝制了一身红色的冬装棉衣裙,上面是过膝的红棉夹衣,下面露出水红色的百褶裙摆,看着暖和又窈窕别致。这天,天气晴朗,不过仍然冷飕飕的,木子穿上这身新衣,戴上纱帽,拿了八套衣服打了包,她想先带八套衣服去试试。此外,她还去去窗外的红梅上剪了两枝红梅,放在篮子里,一起拿着去了镇上。

现在已经接近年边,很多人都到镇上来准备买年货。

木子在街边的两棵落光了叶的树上系了一根绳子,把衣服挂在上面。这些衣服立即吸引了很多妇女的目光,她们聚集过来,把衣服摸了又摸,比了有比。

“这衣服好看啊。”

“你看我适合哪个颜色?是不是这套红色的?”

“娘,你年纪大,你适合穿紫色的,我适合红色的。”

木子走过去,笑道:“这个姑娘说得有道理,紫色更高贵端庄,红色鲜艳亮丽,大娘适合这套紫色的,姑娘适合这套红色的,过年的时候穿紫穿红都喜气。”

“这衣服怎么卖呢?”

“400文一身。”这是木子根据成本以及自己所付出的艰辛而定下的价格。

“400文,这也太贵了吧,我就从来没听过卖这么贵的衣服,走吧,走吧。”那个大娘拉着她女儿就走。

她女儿显然舍不得走,恋恋不舍地看着那衣服说道:“少一点,少一点嘛。”

“你们买两套的话,就350吧。”木子退让道。

“350也太贵了,150卖不卖?”大娘砍价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