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侯们全部愣住,论资排辈武婴齐是这帮人里资格最老的,当年他可是跟着老一辈的高宛侯丙武、清河侯王不害成长起来的,二十多年前也是长安的风云人物,哪怕是列侯的衰落期仍然敢跟在几个大哥后面偷偷摸摸在长安城里混迹。

忙碌了一整上午,卫君孺得空休息就回去与弟弟妹妹一起吃午饭。

安国侯很着急拿画的日子,约定好大致时间就急忙赶回家准备黄金,八千五百金几乎占据安陵候家三成积蓄,为了给先祖王陵留下点值得纪念的东西,王辟方也是非常勇敢的大出血拼一把。

“平阳侯是个了不起的大才啊!你们看这运笔描画的笔法非常神妙,我在这里看了整整十六天才摸索出些许新得,这样神妙的运笔技艺没有二十年磨练决不可能做到。”北平侯张预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非常兴奋,他是秩两千石的将作大匠,去年他那年近八十的老父亲长奉去世,轮替上已经年过半百的他来继承侯位,他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张苍。

“谁说不是!咱们常居长安城里,哪年东市没有腰斩几个人的时候,我还记得当初腰斩晁错的场面,穿着御史大夫的朝服挣扎喊叫,被北军强行押在行刑台上一刀下去,真过瘾!”

天子开始后悔了,为半年前志得意满感到懊恼,回头再望一眼老列侯们神情激动热泪盈眶的样子,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郁结和苦闷。

“岂有此理!”

乍看起来很像,细细品味两个人的个性特征,论调倾向南辕北辙,气质也是截然相反的,相似的是两人下断语时斩钉截铁的笃定,仿佛真理永远掌握在他们手中。

“喏!”

“索性撕破脸和匈奴人打一仗见分晓便是!我们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陆续赶来的匈奴人匆忙的翻找器皿提水救火,没想到水浇下去反而让大火越烧越旺,火苗随着草原上的烈风吹入城内的民房之内,战前接到烽火预警而紧急疏散的民居早已人去屋空,春天干燥的气候助涨火苗的燃烧,不大会儿功夫火焰就燃遍大半座城,远远的看去天空被染成红色。

可是匈奴人从没有在二月初就发兵入寇的惯例,草原上牛马经过漫长难熬的冬天掉膘非常严重,马力和载重力只有巅峰时的六七成,强行骑马出战还会继续掉膘,直到战马骨瘦嶙峋亦或是活活的累死。

水渠是一个村子里最大的事,没有水庄稼就没法浇灌,扛着挑子去别人家的水渠挑水还要被人甩脸色,若是碰上旱灾大伙都缺水就要械斗,老人们整日惦记着挖一条直通渭河的大渠,将来就不用一挑挑的水浇地了。

“母后,那可是您的外孙陈蟜啊,您以前不是最喜欢他的吗?他被人打了您就不生气吗?”

两个历史上的大人物此刻还是小郎官,每天蹲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与泥巴沙土为伍,不但没有急躁和不满的负面情绪,反而沉醉在其中自得其乐,在曹时有意引导之下,两个人渐渐的习惯了每天的匈奴口语对话训练。

从那开始,王信的苦日子就来了,列侯们认为王皇后家的人不识抬举,一个屁都不是外戚也敢求封侯,难道王家人以为自己比窦广国更厉害不成?当初窦广国被找回来,立刻就被列侯从当时的皇后窦漪房手里抢走,强行灌输一大堆黄老之道进行洗脑,再领回窦皇后面前时彻底成为一个唯唯诺诺的废人。

青金就是铅,但是铅分很多种颜色,此前白铅一直作为贵妇们的化妆品,除了作为铸造金属器物的合金填充物,平时的用处并不大。

两大朝官同时发力,章武侯窦完那张外戚的虎皮也渐渐失去作用,接下来的庭审被完全主宰,章武侯非法占田被农民状告,右内史依法收回渭河边五百顷上田,但是由于这块上田已经作为交易品转给平阳侯家,官司就变的略微有些复杂。

曹时乐的看着他们摔跤打斗,在长安里混迹的列侯没有简单的家伙,比较活跃出挑的个个身经百战,属于街头斗殴界的高手,这种小打小闹的动作都知晓分寸,绝不会出现打出一身伤的麻烦事,列侯们的态度很有意思,打架是为了解决恩怨而不是结下恩怨,不知轻重的家伙很快会被踢出圈子。

“君侯千万不能答应!”

孙起盯着两个呼呼大睡的婴儿点头不语,或许想不清楚赵涉有多么狡猾,却不影响他对侯府安危的判断力,赵涉想去匈奴就随他去便是,边郡被匈奴人掠到龙城的汉人有五六万之众,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灌强放声大笑:“他怕个屁,上面有窦太后罩着,哪家御史不开眼敢弹劾窦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侍立在中殿的少年侍总们侧耳倾听,即便有帷幕遮挡也可以听到内殿中洪亮的声音,桑弘羊紧紧握着拳头浑身发紧,秦帝国骤然覆灭是横在汉家江山上的一块巨石,从楚汉战争时代至今六十五年时间里,一代代精英名士都在苦苦思索着大秦帝国覆灭的原因。

却不想赵绾气极而笑,正要继续辩驳却被王臧猛地扯退,抬起头才发现太子的眼神阴沉面露不愉之色,两人打个激灵连忙行过礼急匆匆的躬身向后退却。

“没想到啊!堂堂绛侯周勃幼子,天子新封两个月的平曲侯就这么横死在家中,真是世事无常啊!”

“看你喝酒真费劲,就不能像个男儿一口干了他。”

太子舍人正当时听的入神,不时的摇头晃脑很是欣然以对,就连韩嫣的好兄弟公孙贺也不由改变看法,对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太中大夫另眼相看。

打量着太的布置,才几天不见内饰的颜色变成以金红为主的色调,只有墙壁仍然保留黑色,正打量着就听到笑声:“太中大夫,时隔三日,再看我这太布置的可如意否?”

政务上的优势被丞相剖析的一清二楚,天子熟读史书知道秦始皇勤政的典故,每天阅读数百斤简牍,他也曾经尝试过很快就放弃了。

“呸!我什么时候对人尖酸刻薄过,到是你经常流连栅栏,勾搭良家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陈掌肩部受伤却拒绝留下来,提着弯刀还没走几步就被卫步广放倒,几个轻伤的老人扶着他躺下,感叹道:“陈家小子是好样的,第一次上阵没有晕血也没有胆怯,当初我第一次杀人时还捧着剑愣了好久,要不是头领一巴掌把我抽醒,我这条命就搭在那场厮杀里了。”

“陈家小子休要担忧,这种阵仗头领经历的多了,你就放下心思好好休息吧。”

回忆起那个漂亮的像个瓷娃娃的女孩,曹时心中感叹:“卫子夫不愧为千古贤后,小小年纪就懂得教育弟弟的言行,卫家姐弟他日能成龙凤也不全是恩宠侥幸。”

阳信公主高兴的与少年打招呼,坐在一旁的曹时才反应过来顿首行礼,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就是大汉帝国的太子刘彻。

大漠苦寒虽然身体精壮,但也不易保养,过了四十五岁不用几年体力就会出现巨大滑坡,身形枯槁形销骨立如风烛残年,而后不过数年就会被部落抛弃。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