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曾两次下诏令列侯之国,到了汉景帝时期由于吴楚七国之乱有功不赏,令列侯之国的严密体系逐渐土崩瓦解,许多有权势的列侯借着各种理由返回京师长安居住,按照这个发展趋势天子不久之后会干脆下诏省列侯之国。

成婚之前,曹时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这场婚礼也注定要在匆忙中提前完成,紧赶慢赶把婚礼的流程进行完,曹时的母亲也在那一刻撒手人寰,接下来一对十二岁的少年夫妻分隔两地服丧守制,每个月只有寥寥几笔书简交流直至今日才结束。

阳信公主挑起热水试了试,露出满意的笑容:“君侯旅途劳顿需要休息,尔等要好生侍奉君侯沐浴。”

“河东郡的故人?通报名字了没有?”

一个小男孩从屋外跑过来:“阿姐阿姐,听说长安有一个好大的猎场,我能不能跟着君侯去狩猎。”

带水室的取暖铁炉则是曹时的一大创新,内为生铁铸造的铁炉主体,耐火土与粘土按比例混合涂抹在炉膛内,再用熟铁制成一套外壳套在表面,炉膛左右两侧各做一个水室和烤箱,为了防止锈蚀还在内层涂抹上一层白色的陶釉涂料。

二人心里一惊,没想到陈掌竟然会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对付他们,按照汉制通奸罪是可大可小的罪名,默许通奸是不用承担罪责的,稍重一些二人都要承受笞杖之刑,再重点二人就要被判城旦舂,想到君侯得知身边的婢女与人私通,即使仁慈的免去家中刑罚,只把二人送去安邑受审,他们二人的人生也要就此毁掉。

战场上生存需要智慧,杀敌也需要智慧,既杀敌又生存是最大的智慧,没脑子的莽夫最早死在冲锋的前列,胆怯的懦夫死于乱军践踏或敌人的屠刀之下,有勇有谋的战将才能所向披靡全身而退。

只可惜这些书生的表现让人失望,无论学儒还是学法都喜欢摇头晃脑的诵读经文,随便挑几篇古文让他们注解,要么吱吱唔唔不知所云,要么解的乱七八糟让人一头雾水,真才实学实在令人怀疑。

“听说门大夫在忙着为马邑的商队回来做准备。”卫君孺拿起罗帕小心翼翼的为君侯拭掉额上的汗水,每次看到君侯像个军汉坦胸露背坐在石阶上,心肝就像活蹦乱跳的小兔子狂跳个不停,来往于后院的婢女们每每偷瞄到君侯的八块腹肌都会羞红脸颊。

“啊!鲁连子之苗裔?”主父偃机动的心脏差点蹦出来,鲁仲连是每一位纵横家所仰慕的英雄,驳倒田巴,三责孟尝,义助田单攻狄邑,劝诱燕将弃聊城,劝阻魏王尊秦昭王为帝,最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传奇人物。

八铢钱入手颇为沉重,三春一接就知道霍仲孺下了血本,脸色稍好看些:“多谢霍家小郎君的慷慨,卫家如今早已不同往日,霍家小郎君去仆役院找不到卫少儿,她与君孺一起搬进侯府后院里去了。”

侯府上下忙的团团转,唯有曹时一个人最轻松,晨练结束抽出世间读了会儿书,并且花了一刻钟推敲造纸术的关键细节,然后沐浴更衣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他到不着急到前院应付素不相识的宾客,听说宴请的三十名百家书生卯足劲要在大宴上争个上风,这会儿出去随便撞上个书生抓住不放手论个没完就糟糕透了。

丁回心中焦急地抓耳挠腮,两手拿住匣子权衡片刻,咬咬牙又重新推过去:“非也,小臣察觉的不是这铁锅,而是许多铁料进入侯府消失无踪,只做出这几样名不见经传的的铁器,小臣以为平阳侯是在掩人耳目。”

“君侯丧期已满按制须得在八月参加祭祀,八月天子率诸侯王、列侯祭祀太庙奉黄金以助祭,君侯若失期不往恐怕要受到天子的责罚,这责罚有可能要失侯。”胡遂不阴不阳地顶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引来几位侯府洗马的的怒声呵斥。

早晨的朝食需要提前两个时辰做准备,晚上的鼎食正餐更需要从早晨预备,一天到晚周而复始着为两餐奔波,因而古人特别开发出鱼脍、鹿脍之类切成薄片生食的菜肴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价目曾是先代曹公曹奇的御婢,活被先代曹公赐予家公父亲卫平为妻,家公于吴楚七国之乱战死,没过几年家母就病逝了。”

“别说你那个小弟,他家公父亲是侯国里的富户簪袅郑季,按汉律奴婢与庶民所生子为庶民,卫媪与郑季生了阿青也是庶民,他为什么不回郑家做庶民呢?总好过在侯府里做奴婢。”

“那就以鲁不害为铁匠家监,秩比一百石。”

“我没事,只是饿的身体虚弱。”

以他不多的历史常识,也知道千古帝王汉武帝北伐匈奴拓地千里的壮举,但这个时代对于他而言太遥远,遥远到那个时代的历史和人物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

周复不甘心的闭上双眼,不觉中已是潸然泪下,他已经死心了,京城上下二十多万口人,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周亚夫说一句真话,朝堂上文武百官以官身不疼不痒的劝谏如同轻风。

“长乐宫那位呢?”曹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着列侯。

“没用的!”樊它广替列侯回答道:“不要以为列侯常入长乐宫求那个瞎老太太出面,窦家的太皇太后就真的站在我们列侯一边,那只是两边上演的一场戏,演给当今天子以及太子看的戏,太皇太后不愿意失权,必须在外朝找到可以用的人,我们列侯或多或少在朝中为臣,高皇帝定下常以列侯为丞相的制度,太皇太后不用我们还能用谁?”

曹时默然无语,汉家以孝治天下,但不代表天子就一定要听太后的话,窦太后为了制衡汉景帝需要借用列侯的力量,而列侯有求于窦太后为自己作主也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只要不涉及危急天家利益的请求都可以得到窦太后的支持,倘若触犯天家利益,以窦太后与汉景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必然会促使长乐未央联合起来对付列侯。

想到几年后那个残暴的野猪皇帝,曹时的心里忍不住打个寒颤,这会儿还是文景之治的太平盛世,过几年到野猪当皇帝的年景岂不是更差,难怪汉武朝任用的列侯丞相一个个唯唯诺诺,生怕做出点事就被夺侯杀头,即便如此一朝十三相也罕有善终之人。

列侯们见到曹时吓的打寒颤,脸色都给吓的煞白不禁失笑:“平阳侯心如赤子涉世未深,如此心性难怪天子会放心平阳侯尚公主,只可惜朝堂之上是难有用武之地的了。”

“你们都不懂,平阳侯这样的心性才是列侯里最好的,只有我等有建功立业之心才会落得这般地步,没有野心才能安享太平列侯。”曲逆侯陈何站起来大袖一抖,两手相击振动全身行了个振拜之礼转身告辞离去了。

但凡是人就会有同情心,列侯们实在不忍心看着周家人哀戚神情,于是也纷纷起身告辞而去。

曹时迟疑了下,看到周复迎着列侯送出府外,低下头沾着酒水在酒案上写下几个字,不理樊它广诧异的眼神起身告辞而去。

出了府外,列侯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曹时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骑上马吩咐道:“日头还早的很,咱们先去东市西市转一圈,看看有什么新鲜物什买回府里,给公主弄点礼物。”

侯府众骑士高兴应喏,人人都说长安好,侯府的骑士们早就想去名传天下长安两市见见世面,几十彪骑策马在长安的大道上穿行,城中穿行也不敢把速度加快,只用轻策坐骑缓缓行进时而避让来往的马车行人。

樊它广犹豫好半天,开口问道:“君侯刚才在案上写的是……”

“啊?文师你说什么?我写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写啊!”曹时无辜的耸耸肩:“待会儿逛两市还要文师代为指路,这京师的地界我还是两眼一抹黑呢!”

ps:这种翻史料的东西很难写的,书友们看过了就给几张推荐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