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哲的手措不及防的从顾铭的裤子里滑出来,他躺在床板上,回想着顾铭的硬度,他不傻,知道顾铭想干什么,他惊奇顾铭居然对他有点生理反应,虽然硬的不够办事,但也足以让他形生喜色。

顾铭往他手边放了一杯茶,杯子是欧式,带着托盘,裹着金边儿:“说来听听。”

“人不可貌相,我看顾老大长个娘们脸说不好还是被捅的那个呢,操这帮死玻璃,我一想起两个男的亲嘴我都恨不得上去抽他俩……”

说实在的郑哲唱的声音是够大,而且够难听,顾铭听了也想笑,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别人笑的太大声,他忽然无端的生出些恼火来,他不喜欢别人嘲笑他认识了很久的人,哪怕是仇家,他自己可以笑,但别人笑他就是要不爽。

郑哲刚才是真没注意,经人提醒居然也觉得腿有点酸。

他很清楚的记得这是他赚的第一笔钱买的,大概花了一两块钱,因为是玻璃做的,所以里面填充的色素几乎掉光了,从翠绿变成了淡茶,已经无法再冒充平安扣,反而像个石头,戴在一个心如磐石的人身上,倒也般配。

“男的。”

郑言将点心盒子在腿上摆正,小心翼翼的拆开,接着他伸进去两个指头,捏住了点心,拿出来先闻了闻。

这期间他除了跟吴江舟打打电话,就没怎么联系山东这边的人,等到了元旦公司不忙了,他闲暇之余,也跟他妈联系了一回,顺便问问郑言。

郑哲笑够了,荒唐之余又自圆其说,想着顾铭那天还是有享受到的,在床上喊不要滚开那都是给双方助兴呢,顾铭要真是不爽后来也不会直哼哼啊,说不定他其实也有点食髓知味呢。

郑哲一边没完没了的跟顾铭问,一边占便宜似的在顾铭脸上扫来扫去。

“听口音你是东北的啊,我也是东北的……”郑哲跟着套近乎,“既然咱俩是老乡我肯定不为难你,老乡你们上面还有几个人,有枪么?”

这个学院本就离市区远,虽然周围自有一个小商业圈,但因为家属区是新盖的,入住率还不太高,所以就比较荒凉。

郑哲反正不着急,何必像个傻小子似的着急忙慌把人往目的地送,想通了后郑哲哪儿堵往哪儿跑,也不跟人抢道,格外礼让,就老蜗牛似的一点一点往前蹭,甚至路过本地一家出名的早茶酒店还大胆的提了个建议,说是反正也是堵,不如顺便买点早点,耽误不了一两分钟。

郑哲抓着他回房间:“我问你为什么在外头站着,你出来多久了?”

郑哲按了一会喇叭也觉得没意思了,他心里忽然酸溜溜的,想着要不不去了,回去收拾收拾,找天回东北算了。

“哪里差辈了啊?他比我矮,比我瘦,还比我小。”

顾铭高兴过了,美完了,就又开始沉默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大猫说话,他实在不擅长聊天,所以基本上都是大猫一个人在说,大概就是说赔偿医药费跟找到崔茂银怎么处置的事。

冷风灌入,顾铭像是给吹精神了些。

顾铭当然不想让武儿活受罪,但又不想将崔茂银交上去活受罪。

崔茂银委屈的很,他醉醺醺的,还想着不能在大猫的场子上惹事,所以只是骂了一句,说他打错人之类,还顺便说了一下自己的来头背景,毕竟顾铭也算是小有名气,大家都是道儿上混的,相互间给个面子,也算给彼此省事。

顾铭神色淡然,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老不老嫩不嫩,所以郑哲这话丝毫不让他伤心,作为反击,他骤然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要让郑哲丢脸:“什么?你那对象是个男的?”

天气渐热,他背对着郑哲,身上就一件薄衣裳,高高的肩胛骨挑起来,乍一看竟有点瘦骨伶仃的错觉。他一瘦了就跟郑哲像了,可仔细一看又不十分像,郑哲双眼有神,鹰鹫似的,而他常年耷拉个眼皮子,睁不开似的,全睁开了也有点傻,像个愣头愣脑的山鸡。

“哦,”顾铭后脑伤口痒的狠,他抬起手搁着纱布用两个指头搔了一下:“我不想在这儿养伤,回家。”

郑哲将装着合同的档案袋往旁白一扔,拉了个马扎坐在上头:“鹤?这东西能吃么?”

其实顾铭跟大伟也没什么感情,他自觉他跟谁都没感情,跟谁都只有关系。

郑哲老远就看见站在路边的张春天。

顾铭没什么表情,他进了电梯,看崔茂银按下按键:“这现在已经成了我自己的活,他看上什么意思。”

顾铭垂着头,这男的跟他说什么他都没往心里去,就仿佛是听个大蚊子在嗡嗡的叫,属于顾铭自动过滤的范围,顾铭只关心洗手间,这会看见了,他的手便自动的摸上皮带,迫不及待的往里走,不成想才迈开脚,就忽然给个疯子猛的顶在走廊的瓷砖上。

“你也没问我啊,你没问我我怎么告诉你,上来就自我介绍么,那多奇怪,而且你明摆着认识我,谁知道你认错人了……”

顾铭起初也不习惯,蛋时间长了就习惯了,甚至也有些享受,但他今天却在心里觉得这帮人中看不中用,那么多打一个还能让人勾动扳机,饭也不会做,做了也不好吃,他只能自己来。

他觉得好像是要下雨了,这要喝了酒,还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呢。

郑哲24岁的那年,郑德昌被平调了,手里忽然就没了实权,是个养老的闲差,好在郑哲这边已经完全走入正轨,郑德昌每每想起这事都一脑门子汗,总觉得这一步一步都是踩点来的,晚一点就错一步,幸好幸好。

这也不能怪肖亮没新意。

顾铭瞪大了眼,开始新一波的挣扎,似乎在努力的合上腿:“不要碰我!”

因为好久不露面,大家见到郑哲还很热络,拍肩搭背的问他怎么回事,怎么有日子不见让人打成这样,郑哲不想说顾铭的事,又觉得平白让人揍成这样有些丢脸,就直接说是他爸揍的。

停止交锋的原因是到了吃饭的时间,顾铭没有空着肚子跟郑哲打架的打算,觉得饿了就很自然的去厨房淘米蒸饭,做好了两个人就开始吃,他俩在饭桌上也比较和平,除了没话说,跟平时吃饭也没什么两样。

郑哲倒退着往前走,眼看着顾铭越走越慢,看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在黑夜里从清晰到模糊,隐匿在黑雾中似的,直到他俩的距离远到一定程度,郑哲也跟着停下脚步,望着对面气喘吁吁的顾铭。

“你他妈的滚!”

“什么叫不算什么啊,看你这德行我就知道了,”肖亮忽然激动起来,他媳妇在旁边剜他好几眼,可他却跟没看见似的,起身给郑哲倒酒:“老六啊,我早就想跟你说了,看你跟他关系还挺好,我都不知道怎么下嘴,这玩意费力不讨好啊,说了吧,你肯定觉得我有病,我也觉得我自己像个老娘们似的没事找事,操那闲心干嘛……你说你这叫什么事?随随便便就捡了个半大小子回家,你也不怕是贼?再说我们一问你他情况你自己都说不明白,来历不明这不是笑话么,你还说他十八呢,你看他哪像是十八岁的孩子,明摆着耍傻子呢,也就你信……”

听说可以回家,郑哲一刻也等不了,他急火火的买了火车票,将钱跟车都扔给想去西边骑马的老孟,只身一个人回了老家。

顾铭把气息奄奄的张春天背到医院,找地方给他家人打了电话后,接着就见到了张春明。

他带着一身的凉气儿闯进了屋,满身的鞋印子,眼圈乌黑,看起来极其邋遢。

警察同志对这帮为扰乱社会治安的败类深恶痛绝,对着两个穿防弹背心的训斥很久,试图从这群人身上搜出枪支来,不料那两个人也是只是穿来以防万一,警察从他俩身上搜出两把水果刀,一只枪也没搜到。

郑哲坐在床边,冥思苦想的算了半天钱,直算的目光直,才算把他那点钱算明白。

天阴沉沉的,顾铭过了一个夏天也没用变黑,他的脸嫩的水豆腐似的,眉目浓秀,嘴唇又是艳烈的红,再加上身上那个鸭蛋色的长褂子,乍一看好像个俏生生的小戏子。

顾铭现郑哲力气大的惊人,他真是用了吃奶的力气,甚至连重踩郑哲的鞋子这种损招都用出来了,也挣不出去。他在郑哲怀里扑腾了好半天,直到他开始觉得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有点不对劲。

“算了,你也别破费,你嫂子昨天新买了个窗帘,把旧的换下来了,你直接拿去给艾金行了,反正他也是练手,好布料给他也是浪费,”肖亮一脸痛心疾:“他刚买缝纫机的时候给大家做了不少东西,那手艺啊,别提了,真是不咋地,他给我做条裤子,我刚穿一天就开档了,幸好里头的裤衩是我自己的,要不然可丢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