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惊愕地问道:黄泉路上怎么会闹妖?话一说完,就见老唐很无语地看着她。她也想起了阴灵卷轴里的那朵诡异的彼岸花。王涯暗咝一声,心说:难道真是卷轴里的那朵妖花在闹?难道这黄泉是它的老家它不想离开还是不想我们离开?

一朵火红如血的绽放到极至的花朵从阴灵卷轴中升起,浮现在阴灵卷轴上方,乍一看颇像投影仪投射出在阴灵卷轴上的影像。这朵花只有花朵、没有茎叶更没有根,它就像是被谁采摘下封进了卷轴中,然而,笼罩住这片天地的红光、令那九个活生生的人瞬息间就化成腐泥的就是它。

老唐的声音响起:阿岐,你怎么来了!

王涯拉住王成安后退一步贴近悬崖边缘站着,她从斜背的帆布单肩挎包里摸出阴灵卷轴对着那岩壁以最快的速度全部展开。浓烈汹涌如海啸席卷的墨黑阴气、阴灵亡魂喷涌而出,呈滚滚浪潮般直扑面前的岩壁,眨眼的瞬间,王涯触眼所及见到的不再是岩壁鬼手,而是无数、无尽的阴魂亡灵大军。她就像打开了恶鬼地狱。耳边响起的全是恶鬼的嗥叫,眼前看到的全是冤魂厉鬼,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叠在一起,那浓黑如墨的翻滚之物不是阴气,而是一道道鬼影、一个个厉鬼。

王涯知道这一路行来,鬼家人根据她的行驶方向绝对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地。她不想让鬼家人在路上捣乱,镇了张镇邪符在车上。

王涯闭眸思索片刻,摸出手机,开了机。

王成安也看到这三人,嘀咕句:涯涯,这三人身上有鬼。伸长脖子朝这三人看去,拍着巴掌兴奋地大喊:涯涯收了他们。

王涯迅速一个绕身躲到了金警官的身后,大叫:别打我!

王涯的心念一动,突然看到有支香已经燃到底了,她吓得把阴灵卷轴的另一端一扔,像卷画似的往回收。展开近两尺长的卷轴不用五秒钟就让她给收卷起来了。

旁边有人喊护士长问事,护士长忙得一乱团,又见王涯还站在面前,急急忙忙地给王涯指了路便又忙自个儿的事去了。

封家有祖训,封家传承只传嫡、不传庶更不外传,她奶奶见封家已到末路,一直犹豫要不要打破祖训收徒或收养,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一九j□j年农历七月十五的子时三刻,封家的一件传家宝碎了,同一时刻,王家长房长孙女出世。

王成安听到有烧烤吃,欢天喜地地蹦到王成伟的面前,从裤兜里摸出王涯之前给他的一百元钱,说:成伟,看,我有钱。我请你吃烧烤。

王涯说:我去外面打工,用奶奶教我的东西抓鬼,让人认出来了。奶奶拣的这东西是当年云南那边有家人的,他们家因为点东西被灭了门,现在那些人找到我们家来了。

涯涯,呜……

王涯坐公交车慢慢悠悠地晃回去,下了公交车后先去药铺买了一大堆补气、补血的中药,又晃去菜市场买了鸡、鸽子等一大堆肉菜,提回住处,先给自己煲了个党参鸡汤。

王涯进了客房,简单地洗漱过后,把门窗、两面没窗户的墙、地板、乃至天花板上都飞了张符上去镇着,最后在床头上也镇了张镇邪符,检查过兜里的古铜钱和缠在腰上的收鬼铃铛后就睡了过去。

王涯本来已经力竭,很难凭借道力结印轰击,然而这时的空气中忽然充满木灵能量,如果说平时打出一张乙木属性的符需要十分力气,那么现在只需要一分力气就能打出来。王涯这次结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轻松,她却感到这次汇聚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结印拍出时,她甚至能够听到那股力量打出去时划破空气的声音。

王涯一阵头晕目眩,晃了好几下脑袋才稍微驱散了点晕眩感,但两耳嗡嗡的全是耳鸣声。睁眼瞎推了她一把,张嘴说了句什么,无奈王涯的耳朵一片嗡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看到睁眼瞎从她身侧挤出洗手间,迅速翻过旁边的后窗从二楼跳了下去。王涯不敢耽搁,快步奔到窗边探头朝下一看,见到老唐在楼下和几个手执钢管砍刀的人打成一团,十几个手拿钢管砍刀的人堵在老唐前面,幸好从后墙到围墙只有一米宽一点,对方人多但摆不开阵势。张大美女站在窗户下正伸手去扶刚跳下去正半蹲着身子的睁眼瞎。王涯深吸口气,也翻过窗户跳了下去。二层楼的高度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她刚落地就看到张大美女从她身边侧身冲过,一脚踹出去,好像踹飞了一个人。

张大美女拧拧眉头,说:有了头发和指甲还需要生辰八字?看王涯这手段,如果把黄岐的生辰八字给了王涯,黄岐的命还不让王涯捏在手里?

王涯走到睁眼瞎的床边斜睨一眼张大美女,让张大美女挪个地方别碍着她查探睁眼瞎的情况。

王涯白眼一翻,一口气回绝:没兴趣!

说话的正是那叫高人你顶住的方严,听声音似乎有点紧张:张小姐,唐先生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王涯说:你没看到她有影子么?不是鬼,是人!

王涯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王涯用力地一拍茶几,叫道:问你话呢,你激动个毛线!她拍得茶几上震,震得那鬼笔都跳了起来,跟着就似吓着似的立在空中不动。估计在这鬼的眼里,王涯比鬼还凶。王涯没好气地吼道:把毛捋顺,好好写。你想清楚是了却心事安心投胎还是魂飞魄散!

另一边,王涯已经立身桌前,在黄纸上挥笔疾走!她神情肃穆,笔若游龙,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与平时浑然不同的气势。

老唐郑重地点点头,满脸严肃地说:对,一只成了气候的鬼妖。她生前也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具体名字没有人知道,道上的人都叫她鬼婆婆。怎么?你没听说过她?

王涯咬牙暗叫一声:跑得了你!她想起外面还有云南张家布下的云龙九步封鬼锁妖阵阻制这老鬼,也不太着急,没耗那大气力去爬这五米高的土墙,转身绕到便桥跑上去。

王涯一个跨步冲到背包前一把抓起背包刚想用背包去砸死老太婆的拐杖,不说挡住死老太婆,好歹能阻拦一下卸去一些力道挽救一下,可她刚抓到背包就听到嗡地一声颤响响起,那声颤响的声音并不大,但却震动空气震得她的耳膜嗡地一声。王涯惨叫一声:我的钱!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却见铜钱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倒是那死老太婆重重地摔在北斗七星阵的阵中央,一身烂肉摔得满地都是!

突然,叭嚓一声微弱声响,一根枣木钉倒下了!王涯的喊声未停,视线依旧盯着那灵牌上死鬼老太婆的模样、脑子里仍想着死老太婆的样子,她只用眼角余光瞟了眼那倒下的枣木钉。枣木钉倒下,说明遁入地下对付死老太婆的符兵被灭掉了一个,以此说明,阴阳娃娃已经带着枣木符兵找到了死老太婆。

黑暗被阻隔,脚下却依然震动不止仿似发生了地震,腾腾阴风黑气仍在周围回旋且越来越浓!好在王涯从小勤学苦练马步扎得稳、身形平衡掌握得很好,才没被晃得头晕脑花脚步不稳。她稳稳地立在原地,又拈出一道符纸夹在指间。

黄老板起身送王涯到门口,又让黄岐送王涯。

老唐说道:我观小友似有制伏她的手段,愿闻小友高见。说话间,客客气气地朝王涯拱拱手。

那两个纸人仍薄如纸片,只有五官由笔墨所绘,其余周身上下皆是一片雪白,就连手中拿的刀剑也是雪白的纸状。两个纸人,一个拿刀、一个拿剑,飘出车外就朝那陈年老鬼扑去。

过了好一会儿,王涯才找到自己的呼吸。她深深地用力地连喘几口气,才翻了个身蜷缩成团,又喘了半天气才缓过劲来,然后才在心里重重地骂了声:艹!她的古铜钱!她忍住痛,弯着腰站起身,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和自己与古铜钱间的那点感应找到散落在公路上的古铜钱。王涯把七枚古铜钱找回来捏在手中,才算是松了口气,要是丢了这七枚古铜钱,她才真要心痛死。王涯捏着古铜钱,牙齿不受控制的打着颤——痛的。她的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人走过来,她抬头一看,顿时气得脸都绿了!王涯怒不可遏地叫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走到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睁眼瞎身边的一个保镖,上次喊高人你顶住的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前方十几米处,还站着睁眼瞎和那方脸保镖!

危险迫近,王涯脚下按照太极阵的方位迈起步子,一手晃动收鬼铜铃,一手翻掌朝这些鬼拍去。照正常情况来说,这种才死几天的新鬼,弱得不堪一击,收鬼铜铃的铃声就足以震得他们神魂不稳,她再接一巴掌,即使不把他们打散,那也打得他们半天凝不成形。可此刻,一巴掌拍出去,拍中一团阴煞魂气,是把鬼给打散了,可他们下一瞬间又凝结成形抬起爪子就朝她抓来。

王涯咕咚咽了口口水!左手握拳,按住胸口用力地捶了下!一百万啊!她瞬间觉得自己真值钱!下一秒,手轻轻地放回膝盖上搁着,嘴角噙着浅笑,无限娇媚地吐出一句:先付三十万,老鬼抓住了,再付五十万,撤底消灭干净后,给二十万尾款!她在心里大叫:奶奶奶奶,看我出门不到半个月就赚一百万回家了!她家的六间小平房可以换成小别墅了!

睁眼瞎问道:王小姐,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王涯下了床,走到病房门口正要开门,突然听到身后有马桶冲水的声音,似是有谁在上洗手间。她猜想:难道是昨天撂下她跑走的那几人早上折回来看她没死就又把她送死医院来了?那这在上洗手间的是那复古唐装女人?

她踩的步法就叫太极阵,共有八八六十四个行步落脚点,对应八卦的八八六十四之数,分为八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门,每门生八变,取五行相生之道为向,即为乾、兑为金,坎为水,震巽为木、离为火、坤艮为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为五行相生,五行相生力量不绝。以四象镇方位,引四象力量结诀为印,为青龙乙木,白虎庚金、朱雀丙火、玄武癸水为力配合八卦方位可结出许多功效不同的诀印。

那被鬼附身的道士一扑落空趴倒在地上,见到她跑了身后还拽着条挂着铃铛的铜绳,他一把抓起正蹦到面前的铃铛拖住了王涯。

王涯翻了个白眼,无奈妥协:黄大小姐,这样喊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