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喜欢。”永琪在敏宁提到索绰罗氏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听说你之前现账本上有些数目不对,后来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前边的花厅已经饰妥当,索绰罗氏带着永琪的格格胡氏还有万琉哈氏在门口迎接。见到与敏宁平行走来的永琪,索绰罗氏脸上微微一愣,很快又收敛了神情,行礼道:“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二人才住了嘴,换上一张笑脸上前道喜去。

“是,奴婢肯定这消息错不了。”冬雪笑道,“恭喜娘娘了。”

愉妃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平日不来请安,怎么今天她一传召秀女过来永和宫就巴巴赶过来,真当她永和宫想来就来么?姜嬷嬷见了愉妃的脸色心中自然明了,便道:“娘娘这儿有客人,侧福晋现在要来只怕也不方便。娘娘,不如先就侧福晋回去阿哥所等着吧。”

“哦,”太后眉角一挑,“皇上有人选了?”

敏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圆溜溜的实在可爱。

“儿子知道的。”鄂福宁微微抿了抿唇,“那儿子先去给玛法请安了。”

“他们家出了一个皇后,能不得意吗?”乌雅氏喝了一口热茶,“我倒是听说,嘉贵妃身子还不大好?”

索绰罗氏跟完颜氏自然也明白,所以小脸都激动得微微红,反而更衬得敏宁愈淡定。说实在的,敏宁倒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大优势。她阿玛如今依旧在刑部侍郎的位置上混着,没有升迁也没有贬斥;反倒是索绰罗氏的阿玛最近可谓风头十足,短短两年间便升至左都御史的官职,俨然是官场上的又一颗新星。

哈达哈的寿辰敏宁终究没有去成,这孩子半夜踢被子,叫乌雅嬷嬷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第二天便被诊出染上了风寒,现在只能乖乖地在被窝里养病。不过她给哈达哈制作的荷包、腰带还有绫袜都叫瓜尔佳氏给带去了。得了自己宝贝外孙女的礼物,哈达哈也是心里一乐,笑嘻嘻地就别着荷包就上朝去了。

“十阿哥是除了永琪之外唯一一个满洲妃子所出的,自然要小心谨慎些。”愉妃意味深长地笑道,“如今咱们既掌有协理六宫的权力,那宫里那些吃里扒外的,是时候好生查一查,一个一个揪出来了。”

喜塔腊氏嫁进来三年后依旧没有怀孕,所以便做主把自己身边的丫头给了鄂谟做通房,结果那丫头倒是有福气,才进门半年就怀上了,一句生了个男孩儿抬成了姨娘,如今鄂谟的两个孩子都是她所出的。

在庄子上住了差不多两个月,最难熬的日子也终于过去了。敏宁牵着马在林子边缘走着,珍珠跟翡翠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乞颜姑姑今天有事不能随行,瓜尔佳氏是千叮嘱万叮嘱交代两个丫头,叫她们一定要看牢敏宁。

“能出来走走也是好的。”敏宁一身浅蓝色的骑装,下了马慢悠悠地在林子边缘走着,“姑姑一直都在庄子上伺候的吗?”

“已经送来了,还是娘娘最喜欢的玫瑰百合花香气的。”冬雪从梳妆盒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盒子送到令妃跟前,“这是最新做出来的。上个月那批娘娘还有一盒半没用,不知道是要启用新的,还是……”

乾隆点点头,又见一边的淑慎公主,便笑着道:“淑慎姐姐也来了。”虽然是皇阿玛养女,好歹年纪也是比他年长的,乾隆叫一声“姐姐”也算是给面子。

“妹妹小心些,虽说千鲤池是有护栏的,但也要注意些。”博尔济吉特氏对敏宁这个小萝莉还是挺喜欢的,所以给锦鲤喂食的时候也是叫敏宁跟在她身边,“听说这池子里有一条金色的锦鲤,只是我进宫好几回了都没见到过。”

敏宁鄙夷地看了鄂福宁一眼,道:“原还以为哥哥变成熟了呢,结果一回来就跟额娘撒泼,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你这个鄂福宁,随随便便地就把妹妹的生辰告诉一个不认识的人,真该叫阿玛狠狠揍你一顿才是。

“多谢额娘。”永琪微微笑道,“儿子最是怀念额娘这儿小厨房做的东西了。”他年幼时由孝贤皇后抚养,后来孝贤皇后有孕,他额娘又册封为愉嫔,所以他才有机会回到自己亲生额娘膝下承欢,母子之间很是珍惜这样得来不易的时间。

“不过是亲戚家的正常走动而已。”乾隆搁下朱笔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扳指,“可有见到鄂弼的女儿?”

“多谢师傅。”敏宁让珍珠接过黄子琼递回来的功课,“师傅,额娘说明儿要带我去外祖父家给外祖父贺寿,所以明儿的学习是要暂停一天了。”

鄂弼笑着摸了摸敏宁的头,抬头对瓜尔佳氏道:“皇上这回是带着五阿哥来的。”

永琪穿着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外头罩着一件四开褂子,腰间的掺金珠线穗子腰带上坠着一对蜜蜡桃蝠纹珮,珍珠刺绣的鸡心荷包也是左右各一个。他抿着唇在阿哥所里候着,就等着李玉带他去跟自己皇阿玛汇合。

“胡诌些什么呢,主子们的事儿哪里是我们能议论的。”翡翠横了她一眼,“当今圣上与孝贤皇后是年少夫妻,感情深一些也是有的。这话咱们还是不要多说了,叫嬷嬷们听见了是要打手掌心的。”

鄂弼今年三十岁,已经开始留有胡子,只是敏宁总觉得这样胡须冉冉的样子实在是破坏形象,只是鉴于他是自己的父亲而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是这样,所以她还是把吐槽的话都吞回去。观察了一眼,见鄂弼跟瓜尔佳氏都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敏宁在请过安后便对鄂弼扬起了大大的微笑:“阿玛好!”

喜塔腊氏的两个女儿早早就嫁人了,现在有个这么可心的孙女在跟前自然是欢喜的,听着敏宁会流利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更是觉得自己孙女是个聪明的,忍不住抱在怀里好生揉捏了一番。

鄂尔泰第五子鄂圻,娶庄亲王允禄之女恭和乡君,乾隆七年完婚。第六子鄂谟,娶迈柱之孙女,也就是表妹喜塔腊氏,乾隆八年完婚。两个女子尚未有生育,所以今日来参加鄂敏宁的满月宴,也是有粘粘喜气的意思。恭和乡君笑着道:“听着二嫂嫂跟三嫂嫂说话,不敢插嘴。”

鄂敏宁听得一头雾水。她知道自己阿玛叫鄂弼,所以鄂尔泰、鄂容安还有鄂实应该是她的家人,可这西林觉罗家是哪一家呀?慢着,鄂尔泰这名字也忒熟悉了点……

“说来令妃娘娘身子一直娇弱,怀有身孕还这样操劳,只怕对肚子里的皇嗣不好。”这可是历史上的嘉庆皇帝,敏宁觉得自己已经嫁给了永琪,那么更要提前为他留意皇位有力竞争者们。三阿哥无继承大统的可能,四阿哥跟六阿哥是要过继出去的,剩下的十二阿哥天资平平,唯独令妃的十五阿哥是历史上的天命所归,自然要看重。

“她自己都不着急,我们又何必替她想太多。”愉贵妃哼笑道,“宫里的太医都看着呢,眼下都在开安胎药了,不会有事儿的。”

愉贵妃断言得太早了,八月初六,令妃作动,在延禧宫诞下一子,便是十五阿哥了。怀孕后期这段时间令妃是殚精竭虑,和贵人得宠时千方百计要挽回恩宠,禁足后又绞尽脑汁想解禁,平氏上位后更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坐大。孕妇最忌就是思虑过多,这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