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秦世今正在到处找她,见到神色匆忙的蔚然踏进客栈,他三步并两步迈到她跟前。蔚然被突然窜出来的秦世今吓得后退几步,后背狠狠地撞上柱子,她抖着嗓子惊恐道:“我我我家五代单传,秦兄莫要逼小弟断袖啊!”

成文撇嘴,成武则是挥着大手让他去叫其他人下楼吃晚饭。

沈清听他这么说,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

其中一个黑胖子土匪甲上下打量着蔚然,浊浊的哼了一声:“少他妈给老子废话,再找找这家伙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虽然不懂什么玉器宝石,但从蔚然包里搜出的东西色质纯粹,质地细腻,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所以他们怀疑蔚然身上可能还藏着其他值钱的东西。

“良辰美景,杏花佳酿,与君共饮,为何,汝却不醉?”

赵苻岩停了手中的工作,看着修剪齐整的万年青道:“这些,你是不是也和向岚说过?”

蔚然适当止步,嘴角无奈扯了一丝笑,垂微微欠身道:“民女见过姬觉殿下,殿下千岁。”

“孤说了,你就会去做吗?”他今日说话的方式不再是以往的森冷,是一种令人难以揣摩,听不出情绪的口吻。

“为什么,我也不懂。”他的眼眸微眯,清淡的嗓音像是春日午后的暖阳一样慵懒。

接下来蔚然找了一家当铺死当了一枚翡翠戒指,换了一百金铢和五百银铢。再来她又周到的或者说她就是个老妈子,在几番打听下她给赵苻岩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住下,一切亲力亲为,称职的就如赵苻岩的贴身保姆。

今日的孟姝瑶打扮简单且不失端庄,一种只有豪门小姐才有的气度彰显着不凡的身份。着黛色的右衽交领绫子如意云纹衫,腰束丁香色的缎面腰带,随意挽了个垂髻,头顶别插着一支紫色的梅开八面的步摇,额前缀着一枚紫色的华胜,耳垂两只丁香色的水滴形状的耳坠,如凝脂一般白细嫩滑的肌肤的衬得她格外的出尘脱俗。

他不管她是谁,想没想起来以前的事,他只在意她这个朋友:“你文不行武不善,孤身一人的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她吸了口气抬起头,垂眼看着桌面轻声道:“别慌。没错,我被打醒了,契机虽然不怎么好,但是我的确想起了曾经的一切了。我还以为会让我大结局在想起来,要真是那样还真够坑爹的。”她收了笑,眯了眯眼,吸了口气,“好,我来说一说。”

这段时间的孟姝瑶比以往更受宠,这一路上蔚央都晕车吐了好几回,可是那个娇滴滴的大才女竟然还是粉面含春,毫无被长途跋涉后的面如菜色之象。被爱情或是男人滋润的女人会不仅会变得美丽,也会变得很傻,判断力也急剧的下降。

赵苻岩清俊的面容很淡漠,子夜的双眸漆黑冷然,如她所言悠然止步。

见她不答话,半夏那厢又开始尖酸的骂道:“皇上问你话呢,哑巴了吗!”

五天后,蔚央醒了。

越使一身蓝衣,面容俊朗,举止谦和,与景炎帝几番客套话之后便是歌舞表演。因为是正式场合,表演者们穿的也挺严实,但这并不能掩盖舞者们的曼妙身姿,不少大臣看的两眼直,妃嫔们倒是鄙夷不屑。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温柔如水,蔚央差点就要沦陷在这份柔情里。

这孟姝瑶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曾经最喜爱浓妆红衣的雍容华贵的皇贵妃,如今怎么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碧波仙子?

感觉到额头微痛,她愣了愣。这个动作是不是太过亲昵呢,他俩还没这么熟吧。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女人啊,是种喜欢多想的动物。她别开的脸说:“给皇上添麻烦了,臣妾心中着实过意不去,等会儿臣妾就动身回昭纯宫。”

“……姑……姑娘,在下乃是医者,并没有……有非分之想。”

“朕查过你的背景,茶商之女。”他说,“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濮茶演的很好,第二次第三次的国山茶亦是颇令人赞赏,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跪坐在垫子上,手肘抵着案几,双手托着腮,她一筹莫展。

蔚央被几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说出来的话震到了,她愣了愣,跪直起身子拍拍糊的都是土的手故作淡定道:“正好,本宫的凤钗掉了,你们先帮着找找。本宫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先行回宫,找到后记得派人将凤钗送至昭纯宫。”顿了顿,“找到,有赏。”

夙篱显露出少见的可爱摸样,她撅着嘴皱着眉道:“真的好遗憾啊,夙篱听得正起劲儿呢。”

景炎帝牵着她的手,眉宇间有丝道不明的情绪,他淡淡道:“下辇,步行。”

这天的太阳特别的暖,蔚央窝在被子里抖着身子在嗑瓜子,结果听见一声不阴不阳的尖叫,她受到惊吓了,瓜子皮冷不丁的就卡进她的喉咙里了。

蔚央点头,又摇头,然后又点头。

白贵嫔一双细眼鄙夷的看着蔚央,随即附和方修仪道:“姐姐说的正是。在嫔妾的家乡,有种人被鬼怪取食魂儿,死不了的就会成这般,逢人便笑的痴傻。依妹妹看,她定是中了这邪。”

“呃……以……以凡人之知,不昏乎其所已知,而……而昏乎其所……未知,则人之……则人之……”

膳食在漱玉轩的正厅用,正厅很空旷,也很陈旧,不过里面收拾的整齐干净。正厅的卧房没人睡,主要在这个秋日会聚不了暖,现在又没到供暖的日子,所以早在他们搬进来的第二天就转到偏殿了。

狠狠地吸了口湿润的空气,她恭敬又虔诚的伸出手接住周瑛递来的圣旨,颤声叩头谢恩:“臣……奴婢接旨,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伤痕大多是鬼芨作时留下的伤痕,蔚然觉得这些瑕疵完全可以用衣服来遮盖,也没怎么在意过。何况,荆和给他的膏药真的很好用,身上的疤痕都随着时间渐渐地淡去了,仅仅是左肩琵琶骨的位置的刀痕比较明显。

摔下骆驼背是她体内的毒令她心脏毫无预兆的绞痛,当时手上也没来得及抓什么,直接就给摔跪在地上,她好像还听到膝盖‘咔’的一声,貌似裂了,她痛的当场就昏死过去。

昏过去前,她特别怨恨那个趁火打劫的秦世今,给她配那么高大的一头骆驼是要怎样?她宁愿是一头营养不良的矮个子骆驼,这样也不至于海拔太高,摔得这么惨烈。

蔚然醒转过来的时候是在七天后的乌垒城,乌垒城地处在一片低凹的小绿洲,是西域的枢纽中心,聚集的人必然就比其他城郭的人稍稍多一点,经济也适当的繁华一点。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她断了一只腿,可蔚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自己卧床休息了。

乌垒城到温宿国最少也要四天的时间,所以她也只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她一定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解鬼芨这毒的方法,哪怕是暂时的遏制也好。

其实她折腾这么多,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找荆和帮她,可她又矫情的觉得求人不如求己,越是熟稔的人越不好欠太多,而且她不能太依赖荆和。

只是,她前前后后花了五六天的时间也没有一点成果,毕竟是四五年前的事,蔚央的记忆在蔚然的脑海里就像是很久前看的一部电影,大致剧情勉强记得,但具体的细节就很模糊或是根本就想不起来。

但关乎她的生死,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言败!

有人说过,记忆不会丢失,只是被我们存储在大脑皮层里。想不起来,仅仅是我们的大脑没有搜索到而已,只要有正确有效的方法去引导,就一定会找到存储在深处的记忆。

所以她就不要命的逼自己,结果因身子还太虚弱,再加上用脑过度,身体有点撑不住晕过去两次。好在这些日子秋娉一直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不然她死在屋里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其实,蔚然很好奇,秋娉为什么不问她做这些的原因,仅仅是尊重她的**吗?而且,她看秋娉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之前的蔚央还是后来的蔚然都没有见过她。

蔚然觉得整日闷在屋里会局限大脑的开拓思维,加上她的腿伤并不严重,所以就她就撑着找人做的双拐在巴掌大的乌垒城转悠,秋娉担心蔚然,梁誉便让一个人跟着照看着她。

这天蔚然又如往常一般撑着拐出了城,西域的夏日炎热又干燥,火辣辣的太阳几乎要把她烤晕了。

西域戈壁生长着一种带刺的植物,植物的枝桠上生长着小拇指甲盖般大小的紫黑色果子,蔚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可以确定没毒。她大胆的摘一颗放嘴里尝了尝,是甜的,而且味道和在越国生长的花商6出奇的相似。

她心头一喜,忙转头对跟着她的人说:“方岐,帮我一个忙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