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孟姝瑶的华贵,陈锦曦的温婉,沈清的清丽,程依依楚楚可人,她这长相真的也就算是平庸之姿了。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流华宫的杂役宫女小敏不都说了吗,她是宫女堆儿里长得最好的,能进宫的宫女也都是千挑万选的,姿色自是不差,这么想倒是满足了她的一点小虚荣心。

荆和准确无误的接住,拿着就大啃了一口,梨子青涩的厉害,却也是他喜欢的。沈清看着清幽的池子在他身边蹲下,她转头问:“怎么样了,你研究一上午了,有没有什么成效啊?”荆和咬着梨子幽怨的摇头,沈清温柔的笑道,“不着急,你蹲在地上这么久了,腿麻不麻啊?”

蔚然赤脚踩地向后退了几步,土匪们对蔚然惧怕他们的反应很满意,土匪乙歪嘴呲目恶狠狠地说道:“给老子老实点,要是敢耍花样,小心砍了你!”

蔚然的酒量还算可以,喝得虽然多,除了有点晕乎,神智还是清醒的。宿觉这点就不如她了,闹累了,一声也不打招呼的一头扎在桌子开始哼哼唧唧,嘴巴还吐着口水,实在是没形象可言,所幸她没有酒疯的恶习。

景宫的宫女额前大都用刘海遮住大半的脸,现今的宿觉已经把刘海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落落大方,气质也有着女儿家的温娴。

“夙夙……夙篱!”她很意外。

向岚收了玉笛,唇角勾出一抹惑人的笑,忽的身轻如燕的跃上蔚然身后的马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身子就被向岚一把大力扯上马背。蔚然本能的要去抱马脖子,却被向岚有力的手臂带入怀中,他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警告道:“老实点,不然把你扔下去。”

蔚然看着他呆了呆两秒钟,随即不满的拔高嗓门嚷道:“睁眼瞎是不是你的特质啊,你明明一直在挪地方,什么时候在原地了?”

此间赵苻岩推门而入,只是他不曾抬头看蔚然一眼,他一直低头专注着手里的一卷颇有年代的竹简。竹简瞧着眼熟,只是她体力有点透支,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管他在哪捡了一堆破竹条当宝贝。

可是如今见她端坐在车内,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往日的幸福的腻死人的笑已经不见了,她看到的只有一片阴霾。到底是因为什么,以至于她不和赵苻岩打招呼就偷偷的跑开?她还有一个侍女,两人逃走多少会麻烦重重,还是说一起带走,半路干掉侍女,自己独自跑掉?

她这么说荆和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话来挽留,蔚然狡黠一笑,要他附耳过来,荆和疑惑的凑过去:“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脸早好了,还是个美女哦。”荆和惊讶的睁着眼睛,指着她‘你’了半天,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久,她才哑着嗓子低低的唤了句:“阿岩……”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孟姝瑶归来之时的画面,大概是狼狈的凄美形容,满面的泪痕,痴痴地看着赵苻岩亦步亦趋的走向他,接着两人在以慢镜头奔跑起来,她娇弱的身子被他紧紧地裹在怀中,于是,他终于流出激动与失而复得的泪水。接下来二人感情突飞猛进,你侬我侬不分你我,回宫后他就她废了后宫立她为后,从此一帝一后,羡煞世人,双人携手一生受世人称颂,大结局为此完美落幕。

她被他的仙气煞了冷静,刺溜的从台子上滑了下去。

赵苻岩的话让孟姝瑶和半夏等人惊愕不已,孟姝瑶张嘴要说什么,却被他温柔的话语打断:“墨儿,我们继续游园罢。”

那些红红的血坑定是疼痛之极吧,不知道她醒后会不会哭得厉害?

陈锦曦这边叫了茂陵呈上灵芝蜂蜜醒酒汤,他喝下去后稍好一些,却还是有点不舒服。一直撑到宴会结束,陈锦曦说要送景炎帝回宫。孟姝瑶咬了咬唇,庄惠太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淡语的说了几句,“故技重施,你不去拆穿她?”

景炎帝走到她身后用手遮住她的双眼:“偷窥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蔚央自顾的斟了一盏茶,举着杯子看着孟姝瑶说:“茶,就像人生,品起来会觉得苦涩,但切莫憎怨。”她将茶送入口中,闭眼细细回味,“甘爽乃是留在最后回味。心性闲适,旷达洒脱,这样才能从茶中品悟到人生。”

蔚央愣愣的看着他,鬼使神差的问道:“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

“……还请皇上明示,臣妾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蔚央双目放空,行书清脆的声音将她拉回来,她木木的转头看着行书:“你最近在做什么,总是看不见人,翰墨呢?”自她复职后,见到翰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行书的主仆观念又根深蒂固,曾经的那份其乐融融好像被扔在了回忆里了一样。

“何人在此?”程青阳见是两名女子,说话的声音缓和了许多。

夙篱兴致缺缺道:“夙篱是不行的,夙篱只喜欢听故事。”

想起昨晚的事,蔚央有点不好意思:“禀皇上的话,托皇上洪福,臣妾昨夜睡得很好。”

漱玉轩的庭院内站着一位蓝绸袍衣百鸟彩线绣纹的老太监,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丝绸卷轴,他身后候着一个几个小太监。

蔚央私以为,此人很有男配角的潜质。

方修仪刁钻的‘啧’了一声,白贵嫔上下不是,思量着御史大夫她惹不起,最终索性硬着头皮上去踹蔚央一脚。可是一脚没踹出,就被一个威仪的声音厉声喝道:“白贵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待皇后娘娘!”

蔚央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她怕一开口便会犯错,倒不如这样默认还好一点。

说起来,刚来的几天她除了身体动不了,意识还是很清明的,行书和翰墨两个人不离不弃的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好转。在那个世界也只有自己老爸在她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可是,最亲近的人,也总有离开的时候。

于是这位杞国历史上最传奇的皇后也成了在位最短的一位皇后,虽然圣旨上说的只是暂时革去皇后之职,可是谁都知道忏思宫乃是景宫的冷宫。若是进去了,想出来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

“好吧,我尽量。”蔚然终于败下阵来,她怕在不答应,他就要抓着她肩膀使劲摇晃,然后在撕心裂肺的咆哮一通,说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她可受不了那个刺激。

见蔚然开口答应秦世今的眉目立刻舒展开来,脸变得像是翻书一样,她为何有种跳坑里的不好预感?

到了驼商队,蔚然在秦世今的引导下向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又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寒暄了一番。驼商队加蔚然一共九人,除了蔚然这个假汉子和一个捂得很严实的妇人外清一色血气方刚的男人,特别是领头的那个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叫做梁誉的壮汉,说话的声音那是震耳欲聋。

大家整顿整顿,没多久,九人组成了队伍终于朝着西域出了。

秦世今给了蔚然足够的钱,还给她配了一匹强壮高大的骆驼,坐在驼峰中间,她只觉得腰背疼。

这些天沙尘暴一直不曾停歇,蔚然很害怕会生类似龙卷风之类的毁灭性自然灾害,不过这个担心在他们平安出关后就没了,因为风沙奇迹的停了下来。

蔚然上大学的时候和同学坐火车去过新疆,一路上景色几乎是草木不生的戈壁滩,那种毫无生气的环境让人有着绝望的能力。而现在不仅要走过荒凉的戈壁,还要跋涉在茫茫的沙漠里,他们在沙漠已经走了五天了。

夜晚沙漠的很冷,蔚然裹着一袭牛皮衣枕着手臂躺在沙土堆上看着浩瀚的星空,这里的夜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纯粹好看。墨蓝的夜幕下繁星璀璨当空,一颗颗的星星就如散落在天空中的稀有绝美的钻石,一碰便会惊起无数耀眼的光芒。

她习惯的摸出一个灰色布包,放在鼻前嗅了嗅,绿檀的清香令她脑目清明许多。

“小蔚。”有个成熟的女声叫她,她坐起来,对前方的人淡笑,“秋娉姐。”

蔚然觉得女人的直觉真的不能小看,她的女儿身在加入这个队伍的第三天就被秋娉识破了,不过这件事秋娉只告诉了她丈夫梁誉,夫妻俩替她保守着这个秘密,对也是她越来越照顾。

“夜里这么冷,躺在地上会着凉的。”秋娉在外人面前一直蒙着头巾,蔚然见过她的真容,她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如同江南女子一般灵秀的女子,大大的杏眼水灵灵的,皮肤比她的还好,蔚然坚定地认为那是用头巾捂出来的。

秋娉的丈夫梁誉就是那个驼队领头,他除去长相粗狂,内心却是一个很细腻的男人,对秋娉那是无微不至,蔚然别提多羡慕了。

“沙子还有余温,坐在上面暖暖的,来,秋娉姐坐我身边。”秋娉被蔚然拉过去与她并肩坐下,“听说,明天下午就能出沙漠了。”

秋娉很规矩的坐着,头上捂得很严实只露一双好看的杏眼:“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午时就能到焉耆国的都城。”

焉耆国是一个盆地,处于天山南麓,也就是说离温宿国的托木尔峰又近了一步,蔚然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雀跃,奔波了这么久终于是到了天山附近了。

秋娉看见她手里的布包问:“是家人的东西?”

蔚然把布包收起来:“不,一个朋友给我的。”

秋娉杏眼弯起,似是在笑:“这个朋友,可是小蔚心仪的人?”

蔚然怔了怔,严肃否认道:“不,一个朋友,普通的朋友,仅此而已。”秋娉看着她笑得很意味深长,蔚然被她看得心里有点虚,她连忙仰头看着天空转移话题,“这里的星空比我在任何地方的都要好看啊,深邃非凡,平静绵长,玄妙难懂……”

说着,却感觉话里的意思有点变了,她皱着眉心里平添了一丝烦乱,嘴上也不想再说下去了。

秋娉很会察言观色:“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形容一个人,眼神?”

蔚然垂眼,轻笑摇头:“不是。”只是这次的口吻不再是那么坚定了。

秋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他说,很快转移了话题,蔚然也是个容易被影响的人,两人就这么在浩瀚的星空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家常说着长短,泠泠的声音时近时远,偶尔还会伴随着悠扬的笑声,笑声被传到悠远未知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_:3__躺倒任诸位抽打,小皮鞭递上,蜡油奉上,绳子奉上……【啊喂,我去捡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