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盘棋已杀到中盘,高谨连杀她两条大龙,胜负已分,小妮子仍不服输,叫嚣着要重新来过,前提是高谨让他三子。

高谨微微阖开一线眸子,看到方绿蝶正坐在榻前望着自己出神,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样被人看很是尴尬。

还曾说过,这种人一生沉醉于控制,控制自身的力道,掌控战斗的一切,以达到他们取胜的目的,看似高深,其实并非无敌。

凌厉的气势排山倒海的扑面而来,仿佛在下一刻,这一头毒蛇便会祭出毒牙死死的咬住自己。

只一刻功夫,十几名亲卫便萎顿的横卧在这长街上。

黑夜的街道阗无人,有若鬼域,家家户户门前都挂有风灯,虽是灯光黯淡,又被北风吹得摇晃不定,但仍极难掩蔽行。

眼下徐州成了各路诸侯的狩猎场所,不管是曹操还是袁术得了徐州,对于袁绍都是不利的,徐州地处山东,与青州相连,若是徐州落入这些大枭雄之手,青州唇亡齿寒,对袁绍有着极大的掣肘。

陈纪道:“将军是非常人,吾子投效将军,是择明主而仕,吕布暴虐少仁,声名狼藉,非明主也。吾子可投将军,却不能仕吕布,将军若是同意,吾这就随将军去劝说。”

高谨翻了个白眼,这个女孩子真不晓事,说放就放,那么自己还来做什么?他微微一笑:“不急,不急。”

高谨曾听酷爱棋道的师父说过,古人对弈善战,他们在面临一个是攻还是守抑或是虚己以待时往往会选择攻,这是古代棋的一个大趋向。古人的棋不重布局而重中盘,这或许是和古代围棋的规矩相关,因为古代的棋也是收官子的,否则无法判断胜负,除非中盘取胜,因而棋手往往显得更具有攻击性。

沿路上于禁道:“陈群的祖父陈寔为太丘长。父亲陈纪历任平原相、侍中、大鸿胪,亦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名士。此后十常侍把持朝纲,陈纪于是辞官带着陈群到了徐州隐居,此人出身世家,恐怕不易说动。”

在于禁的督促之下,高谨军开始架起云梯,数架长梯长索被架上了城墙。城内的一队队士兵忙着把大石、巨木、热水向正爬上来的敌人的头顶掷下。

于禁道:“此人虽傲慢,再无其他弱点。”

“曹公曾有招揽之意,只是碍于刘备的面上只好作罢。此次若不是他,今日便可拿下项城,可惜,可惜……”于禁连道可惜,满是懊恼。

“将军为何不再试试?”高谨催马继续冲杀而去。

可是有高谨在旁,众人如何也放不开了。高谨只好道:“你们早些睡,明日还要行军。”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赵成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突然咬了咬牙,脸色狰狞的拔出长刀,高声大吼:“结阵,所有人停止登船!”

高谨沉思了许久,几个军侯已相依着昏昏欲睡,只有于禁一边烤着火,一边望向高谨。

出了府邸,一人抱手等候多时,高谨一望,来人正是于禁,于禁向高谨行了个礼,道:“见过大人。”于禁倒是忠信守义,开口愿降之后对高谨已是服服帖帖。

方绿蝶亦是娇呼一声,看向高谨的眸光中神色复杂。

吕布道:“随时可以,收降了于禁,某记你大功一件,你当全力施为。”

臧霸亦是平民出身,在那些世家子眼里自然只是个莽夫,因此理睬的人并不多,反倒是这个袁耀,既看不出智慧,也显现不出勇武,却引得许多人的吹捧,确实令臧霸这样的人看不下去。

吕布负手道:“于禁将军如今已经吃饱,是不是该再睡上一觉养好了体力再与伯鸾决斗?”

过了片刻,军侯过来禀告道:“袁术军来了。”

说完起身告辞,高谨送他出去,望着这军中第一智囊钻入车帘,马车随着车轮的转动而渐行渐远,心中却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高谨再没有方才的温和,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一字一句的道:“伏高才贪赃枉法,此事已经作罢,现在各营分别重新造册,据实将军士、武备的数目报上来,此外,我已请示过主公,两营合二为一,将你们编入宪兵营,从此隶属治军治所。谁有异议?”

吴辰道:“方才你说这是军中自古以来的规矩,这没有错,若只有百十个空额,或许我还能留你,可你竟贪婪无度,几日之间,竟多出了近千空额。事到如今,你可有话说?”

郭嘉与荀彧都不由得陷入深思,若吕布真与袁术结为姻亲,二人都只有一个子女,两家就等于合而为一,一个东海如何能引发二人的仇隙。

成廉哈哈一笑,道:“伯鸾过谦了,军中众将若论文武双全者非伯鸾莫属。”说完又道:“眼下魏续、宋宪的两营人马无主,泰山军那边已跃跃欲试,主公举棋不定,此事伯鸾可知道吗?”

高谨听到袁耀要来,便立即想到吕婉君名义上还是这位袁公子的未婚妻,眼皮不由得连跳起来。他自然知道这个时代婚约的份量,自己该如何应对?

高谨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其他,专心打坐养气。

吕布闻言大悦,道:“既如此,赐你金帛一担。伯鸾还要什么?”

此时宋宪虽然心虚不已,背脊已被冷汗浸透,但在此时为了鼓舞亲卫,只能表现出必胜的把握,双手握着朴刀,刀尖指住高谨,防备高谨的突然动作,口里忍不住问:“你是如何得知我们会来?”

宋宪道:“敢不从命。”

吕婉君这才舒了口气道:“你像我爹爹,天下人都不被你放在眼里。”

魏续是吕布的妻弟,一直深受吕布的器重,若不是证据确凿,恐怕吕布如何也不会疑心到魏续头上。

出了臧霸府邸,此时外面已乱作一团,臧府距离南门不过咫尺距离,泰山军听到风声,孙观、孙康等人已经带着大量的军士过来,四面的街道黑压压的尽是暴怒的军士,孙观骑马挂槊,槊尖指住从臧府出来的高谨:“狗贼敢拿臧大哥,今日还指望能走出这里吗?众军士听令。”

高谨也不隐瞒:“此事不要声张出去,主公怀疑城内还有内奸。”

杨志忍住剧痛,拜服在地道:“请大人莫要见怪,某愿为大人鞍前马后,再无悔意。”

高谨点点头,想不到吕布的办事效率倒是快得很,恐怕这位主公是等不及揪出那个细作,他咳嗽一声:“有多少人?”

吕婉君不明就里:“自然是高大叔来说的,上一次他进府来见爹爹,爹爹还未问呢,他就说了,我正好听见,便心里暗暗的记住。”

高谨不做辩解,临末方绿蝶道:“高长史什么时候去绿蝶那儿坐坐。”

吕布大笑:“男儿当如此。”

许汜不悦道:“这岂是儿戏?”

高谨点点头,心里隐隐期盼看到那第一舞姬出场了。

高顺神秘的道:“据说此女与小主母有牵连,小主母一向深得主公喜爱,魏续哪里敢去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