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豪门世家掌控的时代,尽管是吕布亦不得不争取他们的支持,因此,今日会宴之人极多,甚至还包含了不少女眷。

领路人回答道:“这原是下邳国藩王刘宜的宅邸,后因黄巾之乱除国,这座宅邸便留了下来,因是宗室的宅院,因而主公并未将其纳入名下,只是叫人修葺一番之后偶尔前来小住。”

他抿抿嘴,道:“袁术贪婪无度,此番打着救援下邳的旗号却占住了广陵,如今来了下邳,我等也不该没有防备,可令他们在城下驻扎,只许袁耀带着亲卫进城如何?”

曹操奉行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策略,若是袁术贸然称帝而不讨伐,那么必有后来人纷纷效仿,届时这九州大地上突然冒出十几二十个皇帝,曹操的方略岂不成了一团废纸,因此,曹操无论如何也会抛下一切事务征伐袁术,否则政治上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两个军侯壮起胆子,已挺刀上来,他们已无路可走,谋杀主官必死无疑,与其如此,不如奋力一搏。

这一句话用的很是精巧,表面上似是谄媚之极,麻痹高谨,又能引起众军侯的愤恨,一举两得,伏高才心里冷笑:“有某伏高才一日,便教你这黄口小儿不安生,看你如何待下去。”

曹操附额笑道:“如此甚好,吾这就给袁术修书。典韦何在?”

孙观皱起眉:“原本我家臧大哥还想请你赴宴,不曾想竟让曹性抢了先。”说完满是遗憾,复杂的看了高谨一眼,道:“既如此,某就告辞。”

一趟枪练下来,高谨已是气喘吁吁,几乎支撑不住,这种枪法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消耗体力,毕竟越女剑大多只是轻盈的短剑,而峨眉枪却重达二十斤,再加上高谨的气劲也是弱项,这些天虽然他疯狂的养气,可是气劲的积累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要达到前世的地步恐怕还需一段时日,等到将来气劲渐渐的有了飞跃,使出这枪术怕是威力更是惊人。

杨志点点头,高谨便让他继续操练军士,自己则进入治所大堂,杨森从签押房过来,道:“大人,方才有主公送来的金帛赏赐送来了,某暂时将它们封存在后院,要不要叫人送到大人府上去?”

陈宫躬身作礼道:“若于禁初见主公便献媚求全,宫避之不及,哪里还愿为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求情。”

众亲卫这才压下了心中恐惧,宋宪想定,便觉得这已是他最后一条退路,连忙叫亲卫去寻了几件普通的衣衫,又将朴刀裹在衣内,带着人便出了荒宅。

宋宪连忙感激涕零,备言臧霸被人构陷,孙观、魏续等愿插白旗为号,准备献门。

到了外间,高谨倒是显得不疾不徐,坐下自斟了盅茶喝了一口,便撞见一个少女冲出来,那少女惊叫一声,倒是惹得高谨手足无措,连忙站起道:“奉主公之命,前来给吕小姐诊病。”

魏续冷声摇头:“非丈夫也。不若开城献曹公。”

杨志面带喜色:“怎么?真是臧霸?”

高谨开门见山道:“听说昨日城楼上死了十几个军士,其中还有个是军司马?”

众军士见杨志动若脱兔的出刀,都忍不住爆发出一声喝彩。

吕布也显得困了,叫人送高谨回去,这一路上,高谨骑着马,在漆黑的街道上满是怅然,今日所遇到的事实在太多,令他措手不及,现在他着重要做的就是两件事。

吕婉君见高谨的神态,眼眶中一抹盈眶的热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你这负心汉,既做了这等事难道还不敢当?我还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成想竟是个懦夫。”

吕布道:“婉君与绿蝶姑娘都不忍见血,不知是什么缘故,尤其是婉君,每次见到血色,便头晕目眩,上一次某带她出城厮杀,竟是忘了,才有了她昏厥跌落下马,若不是伯鸾相救,哎……”吕布喟然长叹,颇有些后怕。

“不必多言。”臧霸似乎又恢复了体力,勉强推开孙观,一步步走向高谨。

高谨不由一愣,至始至终,除了方才迫不得已他硬着头皮站出来化解了侯成的那场风波,便一直在角落中冷眼旁观,想不到臧霸竟将矛头指向他,他徐徐站起来,既有人挑战,他也没有退让的道理,迎着臧霸如刀的目光,心里暗暗生疑,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得罪了他。

高谨眼角的余光瞥向吕布,见吕布的怒意不由冰释了一分,这才长出了口气,他利用的就是吕布怀恨侯成的心理,适时的站出来细数侯成的罪责,板子高高扬起,却又轻轻放下,给吕布出了这口恶气,吕布就算还想发作,也寻不到理由了,总不好直接推翻高谨的结论,毕竟高谨刚刚赴任,且又是吕布相邀,若是说高谨处置不当,岂不是拐弯抹角的说他吕布识人不明。

高谨除了对侯成的奢侈浮想联翩之外,对此人还多少带了些佩服,忍不住道:“侯将军确是大手笔,这建筑能精细到这般程度,可见他也不是寻常的武夫。”

而现在,他做到了,不管怎么说,他改变了这个大时代某处一个细微的历史,虽然放在史册中或许不值一提,并没有影响到一丝一毫的历史进程,可是今日发生的一切却铭记在高谨的心中,这令他信心百倍,令他似乎捉摸到了一点人生的方向。

“陷阵!”无数的声音爆发出来,仿佛撕破了天空,震得高谨的耳膜刺痛,他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远处一团黑甲步兵正挺着长枪飞快的向这边冲杀而来,高谨自认目力过人,可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仍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逃兵滚动了喉结,这才恢复了生机,畏惧的看了高谨一眼,这个比战场更加可怕的存在,方才他明明看到刀锋已经逼近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眼睛一花,枪尖便抵在了他的喉头,他并不蠢,十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枪尖要抵在他的喉头,既不向前送一分,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足以说明他的可怕之处。

高谨道:“除了生活的花销之外,还可以挪出多少银钱来?”

高顺道:“昨日他的养马人盗了他的马匹欲出城献于刘备,及时被他带着健卒索回,便命人酿得五六斛酒请众将去会饮,想必到时候也有你的份,现在城内众将已跃跃欲试,巴不得立即等到明日的晚宴呢,他们俱都是好酒之人,正好一醉方休。”

吴敦道:“吕将军严令禁酒,侯成竟要我等会饮,难道不怕违反吕将军禁令?”

高谨走到目瞪口呆的杨森跟前,道:“去治所,将所有的差役全部叫来,带上绳索,将这些人全部羁押回去,有反抗者,杀无赦!”

高谨淡然一笑:“看看也不行吗?走。”说完已拂袖去了。杨森摇头苦笑,只好撩着袍子追了上去。

高谨道:“一时侥幸罢了。”

刘备连忙起身道:“吕布,乱臣贼子也,备不才,代天子牧守徐州,却被这贼子闯入境内,屡次受他折辱,若非是曹公领天兵而来,备命不久矣,曹公大德,备铭记于心,哪里还敢居功。”

高谨不禁莞尔,道:“今日就不必采药了,去将这里收拾一下,套上车,过了晌午之后我们去下邳。”

高谨以手戟为剑,施展的是正宗峨眉仙剑术,剑仙术十三势在高谨的使出,犹如行云流水一般,飘飘欲仙。

“啊……”泗水左岸的小树林里,吕婉君微微阖开眼眸,看到一个浑身染血的男人正半跪着掐她的仁中,惊恐之下发出一声叫喊。

高谨抖擞精神,提着马槊开始逐渐的向着人数稀少的地方逐步退去,但凡有威胁他生命的步卒,他也毫不犹豫,挺槊相迎,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七八个灰衣步卒倒在他的脚下。

回马刀!

寒光闪烁,长刀旋斩而至,斧劈裂了空气,冰冷地斩向高谨的腰间!

呼!无数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得倒抽冷气,许多人不由得站了起来,臧霸、张辽等人眉头深锁,深知于禁这一斩以有备攻其不备,蓄力而发的厉害,不由自主的为高谨担心起来。就连孙观亦是双目欲裂,眸光中闪烁着怒火,忍不住高声喝骂:“无耻小人,敢使诈尔。”

高台上吕布动容,亦为高谨捏了一把汗,心里忍不住对高谨摇头,此子虽然勇冠三军,可是临战经验却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于禁的回马刀只要经验丰富之人便可看出,偏偏此子却没头没脑的一头撞进去。

陈宫一时愕然,一向的从容镇定也变成了不知所措。

方绿蝶娇呼一声,眼眸中忧心忡忡,也为高谨捏了一把汗。唯有袁耀此时却是眼光一亮,面带喜色,只恨不能于禁那一刀拦腰将高谨劈为两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