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高才大惊,连忙撤刀,此时高谨亦撤回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刺他的面门,伏高才虽是军司马,但一身功夫早已撂下,哪里有这么快的身手,眼前一花,剑锋已至,啊的一声,整个面门被剑锋戳破,顿时鲜血四溅,人已如烂泥一般瘫了下去。

众人坐定,高谨沉声道:“幸得主公信赖,命我都督两营军事,新官到任,因此请诸位一聚,商讨营务。”

郭嘉道:“吕布,猛虎也,主公可拨一万精卒予刘备,上表其为徐州刺史,令其镇守徐州。吕布与刘备宿怨甚深,二人为争夺徐州必然生死相搏,主公可坐山观虎斗,令其两败俱伤。”

孙观凑过来,面对高谨时仍有一些尴尬,他早就看到了曹性,望着曹性的背影,问:“伯鸾,曹性来做什么?”

枪尖仿佛灵蛇的毒牙,或闪或刺或扫,不带任何一点的停歇,只是在外人看来,高谨的舞枪动作实在有些飘飘欲仙,正仿佛越女剑一般具有极高的观赏性,可是只有身处在峨眉枪的攻击范围之内,才能知道它的恐怖所在。

杨森与杨志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倒是配合的很是默契,高谨毕竟不是什么老官僚,这种繁杂的公务也署理不了,若不是这二人帮衬,恐怕早已焦头烂额了。

吕布大怒,命推出斩首,陈宫道:“主公且慢。”

这是他唯一的出路,要取信曹操,令曹操不疑他假降,就必须纳出投名状,而投名状就是高谨的头颅。

说完传唤宋宪入帐,宋宪匆匆进来,立即拜服:“罪将宋宪,见过曹公。”

高谨听明白了小厮的画外音,这个吕公子,无非是吕布培养的接班人而已,难怪此人如此嚣张,竟将自己当仆从看待,就是吕布也不曾对他如此。他微微一笑,不由得暗暗抱怨自己的养气功夫似乎并没有长进,明知不该和这样的人见识,心里却总是仿佛有了一个疙瘩。

魏续也道:“曹军围城下,水绕壕边,吾等死无日矣!”

杨志挺起胸脯道:“有何不敢?”

高谨谦虚的笑了笑。

杨志再不多言,爆喝一声,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长刀电射而去,疾刺高谨肩下胁穴,又准又狠。

吕布颌首点头,对高谨道出自己的难处并不意外:“过两日某调拨一百军士予你,其余的事就托付伯鸾了。”

吕婉君抬眸咬唇恨恨的道:“还能是谁的?除了你这负心汉还有谁?”

吕布大喜,与高谨对饮,问:“某有一事不明,伯鸾万望赐教。”

“让……让开……”臧霸咳嗽一声,艰难的蹒跚站起,口鼻中的血滴泊泊流出,一双眸光仍不失威严,呵斥众部将退下。

吕布阖着眼,道:“如何助兴?”

侯成不答,他真正忌惮的是吕布,岂会理会高谨,只是此时高谨突然‘发难’,令他措手不及,在吕布面前,他也不敢争辩,只好忍气吞声。

高顺顺着高谨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张文远,某知道你要问什么,此人性格孤僻,就连在主公跟前也极少发言,你和他熟稔了就知道他的秉性。”

高谨大口的喘气,因肌肉的松弛腿肚子不由得打起抖来,方才他拼劲全力,此时一下子松懈,才发现浑身的骨骼竟说不出的难受,他反手用那柄早已布满了缺口的长刀驻地,支撑着身子,看到身侧无数人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心里也生出一些暖意。

高谨一手握旗,一手提刀,看上去神勇不凡,可是毕竟人力有限,再加上这具身体仅剩的一点内劲已经抽干,此时已经力竭,尤其是方才运起缩地术消耗的体力极大,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逃兵仍是顿着一动不敢动,眼眸中竟闪露出一丝茫然。

待送走张铁匠,高谨便心急火燎的问张章:“家中有多少银钱?”他是个没谱的人,身上分文没有,平时都是张章夫妇张罗饭食,他只管吃,却从未问及这些吃食的来源,这时才醒悟起财物的事来。

高顺与高谨闲谈了几句,道:“伯鸾可知侯成将军的事吗?”

臧霸双眸一张,道:“去回复侯成,某定去作贺。”

高谨冷笑一声,回望其他军卒,厉声道:“全部站定。”

杨森话及一半,高谨已徐徐站起来:“出去看看。”

高谨不能否认,点头称是。

夏侯敦、夏侯渊、许诸、刘备尽皆举盅遥敬,关羽迟疑了片刻,亦端起酒盅,倒是张飞不知在赌谁的气,大咧咧的抢先将盅中美酒一饮而尽,惹得居左的曹将一个个目露忿色。

看到不明就里的曹仁,吕婉君不由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高谨面前笑,她半坐在榻上,一双纤手皓肤如玉,乌黑的发髻有些蓬松,白白净净的脸庞和柔细的肌肤,双眉笑起来时弯曲如画,一对清亮的眸子闪烁如星。清新脱俗,令高谨眼前一亮。

“好快!”曹仁一惊,只觉得高谨这一漫不经心的一击,快如高手击剑,又疾又准。他立刻反应,手握长刀上挑格挡。

吕布带着败兵回到下邳,妻子严氏闻女儿失散,整日以泪洗面,吕布亦是愁容不展,一面派人搜索,一面在府邸饮酒解闷,众将见吕布如此,都灰心冷意,下邳城已岌岌可危。

刀兵眼睛一花,只看到眼前的高谨突然斜躺下地,而后一支长槊如电般迎面刺来,还不等他反应,槊尖便如扎纸一般洞穿了他的腹部,殷红的血顺着槊杆泊泊而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收了槊势的高谨,随后噗通一声仰面倒地。

众人一齐上了城楼,扑簌了蓑衣上的积雪,纷纷脱下蓑衣,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穿着厚厚的冬衣的守城军侯连忙过来照应,一边命人加了几盆炭火,一边命人煮酒。

高谨坐在陈宫一侧,他倒是不觉得寒意,这几日他拼命养身练气,现如今体内经脉的血气飞速流传,再加上厚重的冬衣,哪里还觉得寒冷。

等到军侯将盛满着温酒的酒盅送来,众人杯酒下肚,立时感受到胸腹之间升起一团热气,精神一振。

吕顾望着左右,眼角时不时瞥向高谨,他想不到上一次被自己奚落的这个少年如今却已成为了军中的梁柱。心里颇为悔恨,他一直以军中的继承人自居,可是在军中却并没有树立威望,这才是他当下最头痛的问题,若非如此,就算袁耀迎娶了他的堂妹,他也不必放在心上,可是他深知自己既无根基,而袁耀的外援强力,自己是万万斗不过袁耀的,眼下只有怂恿众将一起阻挠袁耀的婚事才是当务之急。

他其实并不知道,抱有这个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在座之人至少有超过半数的人与他的目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