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用的很是精巧,表面上似是谄媚之极,麻痹高谨,又能引起众军侯的愤恨,一举两得,伏高才心里冷笑:“有某伏高才一日,便教你这黄口小儿不安生,看你如何待下去。”

曹操苦笑道:“如此,徐州无望矣。”

孙观皱起眉:“原本我家臧大哥还想请你赴宴,不曾想竟让曹性抢了先。”说完满是遗憾,复杂的看了高谨一眼,道:“既如此,某就告辞。”

叱的一声,手中峨眉枪与手臂平齐向前伸展,开始时动作轻盈缓慢,犹如太极一般徐徐运转枪身。

杨志点点头,高谨便让他继续操练军士,自己则进入治所大堂,杨森从签押房过来,道:“大人,方才有主公送来的金帛赏赐送来了,某暂时将它们封存在后院,要不要叫人送到大人府上去?”

此时几个刀斧手已将于禁押上来,于禁脸色苍白,被五花大绑的严严实实,垂头丧气的望了高谨一眼,阖着眼,不言不语。

众亲卫这才压下了心中恐惧,宋宪想定,便觉得这已是他最后一条退路,连忙叫亲卫去寻了几件普通的衣衫,又将朴刀裹在衣内,带着人便出了荒宅。

郭嘉笑道:“正是此意。”

到了外间,高谨倒是显得不疾不徐,坐下自斟了盅茶喝了一口,便撞见一个少女冲出来,那少女惊叫一声,倒是惹得高谨手足无措,连忙站起道:“奉主公之命,前来给吕小姐诊病。”

众人散去,孙观、吴敦等人被打了五十花背,回到府邸养伤。

杨志面带喜色:“怎么?真是臧霸?”

高谨朝着宋宪笑了笑,道:“大清早的宋将军就来查岗了吗?”

众军士见杨志动若脱兔的出刀,都忍不住爆发出一声喝彩。

“正是如此。”吕布显得怒极,一只大手握成了拳头咯咯作响:“城内的众将,某放心不下,汝是治军长史,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管此人是谁,某定杀不饶。”

吕婉君见高谨的神态,眼眶中一抹盈眶的热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你这负心汉,既做了这等事难道还不敢当?我还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成想竟是个懦夫。”

高谨一时哑然,他可没有给那位吕小姐医治过什么头风,不知吕布为什么这样问,难道是那吕小姐的说辞?他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必多言。”臧霸似乎又恢复了体力,勉强推开孙观,一步步走向高谨。

方绿蝶吟吟一笑,她蒙着面纱,并没有让人觑见真容,可是单这笑声便足以令人陶醉了,乐声渐起,众人刚刚忘记方才的不快,一个声音又打破了沉静:“且慢!”

高谨眼角的余光瞥向吕布,见吕布的怒意不由冰释了一分,这才长出了口气,他利用的就是吕布怀恨侯成的心理,适时的站出来细数侯成的罪责,板子高高扬起,却又轻轻放下,给吕布出了这口恶气,吕布就算还想发作,也寻不到理由了,总不好直接推翻高谨的结论,毕竟高谨刚刚赴任,且又是吕布相邀,若是说高谨处置不当,岂不是拐弯抹角的说他吕布识人不明。

高顺笑道:“伯鸾倒是好雅兴。”他不再多言,拉着高谨的袖摆道:“走,进去见见这雕梁画栋的广厦。”

而现在,他做到了,不管怎么说,他改变了这个大时代某处一个细微的历史,虽然放在史册中或许不值一提,并没有影响到一丝一毫的历史进程,可是今日发生的一切却铭记在高谨的心中,这令他信心百倍,令他似乎捉摸到了一点人生的方向。

血箭射出,那大汉一刀穿腰,全身力气立刻松懈,好像抽了筋一样的软下去。

逃兵滚动了喉结,这才恢复了生机,畏惧的看了高谨一眼,这个比战场更加可怕的存在,方才他明明看到刀锋已经逼近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眼睛一花,枪尖便抵在了他的喉头,他并不蠢,十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枪尖要抵在他的喉头,既不向前送一分,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足以说明他的可怕之处。

张铁匠道:“公子是贵人,随便赏某一些银钱便够某一家老小花用了,公子随意。”

高顺道:“昨日他的养马人盗了他的马匹欲出城献于刘备,及时被他带着健卒索回,便命人酿得五六斛酒请众将去会饮,想必到时候也有你的份,现在城内众将已跃跃欲试,巴不得立即等到明日的晚宴呢,他们俱都是好酒之人,正好一醉方休。”

孙观冷着脸道:“难道就此善罢甘休?”

高谨走到目瞪口呆的杨森跟前,道:“去治所,将所有的差役全部叫来,带上绳索,将这些人全部羁押回去,有反抗者,杀无赦!”

…………

高谨道:“一时侥幸罢了。”

曹仁满是尴尬,想死的心都曾有了,讪讪道:“尚好,车厢里有人要入城……咳咳……乐将军能否去见曹公,看看能否通融。”

高谨不禁莞尔,道:“今日就不必采药了,去将这里收拾一下,套上车,过了晌午之后我们去下邳。”

曹仁随着坐马倒地,好在他反应灵敏,战马轰然倒地的一刻,已迅速的提刀落地。

“啊……”泗水左岸的小树林里,吕婉君微微阖开眼眸,看到一个浑身染血的男人正半跪着掐她的仁中,惊恐之下发出一声叫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高谨冒出来的第一个问题。

陈宫望着高谨,略有调笑的道:“怎么?伯鸾的最爱只是这宅邸,不是吕小姐吗?”

陈宫此言一出,高谨微微愕然,随即脸色沉重起来,他与吕婉君的私情没有第三人知道,纵是即将向吕布提亲,他也未向旁人提及,为什么陈宫却知道。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陈宫之外,是否还有第四人知道。

他的眼色复杂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想干笑一声,却苦涩的笑不出来,被人拆穿了他的隐私,难道还叫他畅然大笑吗?

陈宫道:“伯鸾不必惊慌,此事只有某一人知道而已,某绝不向人提及。”

高谨松了口气,道:“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陈宫晒然一笑:“上一次主公提及让你去给吕小姐珍视病情,某便留了心。宫略通些医术,自然知道头风虽是难愈之症,却也并非医者束手无策的绝症。

而吕小姐却只说你才能给她止痛,某就心存疑虑,后来又曾打听伯鸾的部下杨森在城中置备彩礼,以杨森的家世哪里需要如此多的婚娶之物,最后也只能想到伯鸾了,伯鸾一向极少与人提及婚姻,若是常人家的女子,伯鸾恐怕也不必如此避讳,想来想去,除了吕小姐再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与伯鸾有瓜葛,是以某才料定了此事。”

高谨苦笑道:“什么事都瞒不住陈先生,只是先生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和我谈及此事这么简单。”

陈宫正色道:“自然不是,某要谈及的是袁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