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高谨眸光一张,一抹精厉划过,全身仿佛灵蛇一般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舞动起来,长枪瞬间化作数道幻影在空中留下残迹,而高谨的身体仿佛被无数的枪影包围,地上腾的扬起无数道细尘,细尘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竟随着高谨的舞动而随之起舞。

高谨点点头,很是满意道:“这样也好,昨日伤了几个兄弟?”

仍是那一套老套路,吕布双目一瞪,高喝道:“汝有何言?”

亲卫道:“将军哪里去?”

曹操踟蹰未决,正要决断。这时帐外来报宋宪前来拜见。

高谨呵呵一笑,自己又如何会与一个浪荡子一般见识,他不禁问:“这个吕公子可是主公的亲眷?”

当夜,宋宪与魏续至孙观家中探望,孙观泣曰:“非公等则吾死矣!”

军侯道:“也不是很多,有时他自己来,有时臧将军要会饮时便会叫上他,最近军中禁酒,便极少走动了。”

“没有办法,昨日发生了这么多事,若再是懈怠,恐怕某吃罪不起。”宋宪笑了笑,拉扯着高谨的袖摆:“来,来,随某到城楼坐坐。”

杨志却身在局中,哪知这种静态乃仙剑术的精要,还以为高谨露怯,哈哈一笑道:“大人方才说的话是否算数?”

这件事之所以吩咐高谨去办,一来高谨是治军长史,职责所在,其次是这个漏洞出现在城门的防禁上,这就意味着任何将领都可能是那个细作,而高谨刚来下邳,在军中并没有威信,绝无可能指使士卒放吊桥开城门,下邳城中除了吕布之外,唯一清白的人恐怕就是高谨。方才吕布在酒宴上神色如常,并没有向人提及此事,只在这里与高谨密谈。令高谨心下一凛,吕布的心机大出他的意料,随即一想,高谨也释然了,若吕布当真是个莽夫,又如何能够割据一方,称霸一时,在这乱世,强弱并非只是用武力来衡量,任何能在这个时代崭露头角的人何曾简单过?

吕婉君低声道:“我有身孕了。”

吕布已笑了起来:“难得遇见你这样的文武双全的人才,上马能舞枪,下马能医人,实不相瞒,婉君的头风又发作了,请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本想叫人相请,今日酒宴之后正好随某去给婉君诊治。”

腾的一声,孙观怒不可遏的站起来,魁梧的似铁塔般的身体挡住众人视线,他目露凶光的高声大吼道:“某来替臧大哥会你。”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吕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此时怒气冲冲,虎目看向始作俑者。

高谨眸光突然一亮,折射出些许的精厉,他猛的离席站出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注视下,高声大喝道:“大胆侯成,主公方禁酒,汝却酿酒会饮,这是何意?”

此时宾客已经到了不少,有不少与高谨认识,高谨远远看到张辽抿着嘴在一处长廊下听几个军汉闲聊,张辽的目光落到高谨身上,并不过来招呼,只朝高谨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些笑容。

这时,城外的曹营响起了鸣金声,叮叮的清脆入耳,无数曹兵如蒙大赦,纷纷顺着门洞出城,一窝蜂的往外逃命,相互践踏者不计其数,尤其是吊桥处更为惨烈,无数人被推搡落水。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乱军杀死,也要活生生的累死。”王超紧紧握刀的手有一点了酸麻,而且刚刚厮杀的时候,脚步也有了一丝发软,踩在地上的步子再也没有原来那样的平稳,而是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虚浮。

空气仿佛骤然停止,逃兵在确认自己仍还活着的时候,心里升出了庆幸和后怕,豆大的冷汗自他的额颈扑簌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高谨心里好笑,这个张铁匠好狡黠的心思,先是将自己捧得高高的,也不说价钱,只说赏他,到时候‘打赏’的银钱恐怕只多不少,可是这种事他怎能戳破?再说了,人家方才唤你贵人,你总不能再问价钱了,只好道:“你先制出来,到时候我会备好银钱给你。”

犹豫再三,高顺才开了口:“伯鸾既开了口,我便应下了。”他最后一段话说得很重,显然是下了决心才肯割爱。

许汜摇头:“若如此,恐为人笑尔,只是急切之间也想不到良策,可徐徐图之。”

“还要不要再试试?”高谨冷眼望着军汉,唇角勾勒出诡异的笑容,有的人,可以示之以诚,有的人可以示之以仁,但是有的人只能报之以颜色,这是高谨在这个世界学会的第一个守则。

高谨皱起眉,问杨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高谨点了点头,酿酒对谷物的需求特别大,现在下邳被曹军围城,失去了粮食的来源,城里的存粮的吃一分少一分,禁酒是理所当然的事。

乐进踟蹰了一会:“子孝少待,某去去就来。”

吕婉君愣了愣,随即轻笑起来:“曹将军真是能干,能采药、熬药,还能砍柴烧禾,这一次去下邳还要靠他,我见了爹爹,一定叫他异日在沙场上遇见曹将军时手下留情,大恩大德要时刻铭记哩。”她听说要去下邳,心里已雀跃起来,就连这身子似乎也好了几成,心绪也开朗起来。

“你是何人?可敢通报姓名?”

吕布的性格原本就反复无常,袁术欲在淮南称帝,遣人索要吕女完婚,吕布听信谋士进言,又觉得袁术称帝大为不妥,便将袁术的使者羁押到许昌,从此袁术与吕布反目成仇。

除了金铁交鸣和绝望的怒吼之外没有人能够回答,此时一名刀兵步卒已找准了高谨,目光所及,一抹寒光已经照着高谨的脖子切了过来。

高谨打定了主意,不由的哈哈一笑:“今日难得与诸位痛饮,不说那些烦心事,诸位举盅,我敬诸位一盅,谨谢诸位盛情相邀。”

高谨的态度不言自明,众人只好举杯。

酒宴并未因此而冷场,虽然大家各怀心事,却也宾主尽欢。

宴毕,张辽亲自将高谨送出,在夜幕中,张辽默然了许久才道:“望伯鸾莫要见怪,此事本就和伯鸾无关,辽竟还妄想将伯鸾扯进来,实在万死。”

高谨故作不知道:“帮不上张将军的忙,倒是令高谨汗颜了,望张将军能体谅高谨的苦衷。”

张辽默默点头,一双稳重的眸子上下打量高谨,道:“今日就此话别,伯鸾若有闲暇,大可到府上坐坐。”

高谨已翻身上马,朝张辽点点头,绝尘而去。

他已经预感到,当曹军退去的那一时起,吕布军的内部恐怕必会卷起一阵风浪,与此同时,那心怀贪念的袁术也将掺杂进来,雨过之后出现的不是彩虹,恐怕是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他,距离这风暴的中心已经越来越近,何去何从需小心谋划。

袁耀,才是他现在最需警惕的敌人,这个世家的公子哥该是什么样子呢?抢女人虽是高谨并不擅长的事,高谨却没有丝毫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