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个刀斧手已将于禁押上来,于禁脸色苍白,被五花大绑的严严实实,垂头丧气的望了高谨一眼,阖着眼,不言不语。

他犹豫再三,咬了咬牙,对众人道:“随我走。”

郭嘉笑道:“正是此意。”

高谨不以为意,继续向吕婉君的阁楼走去,小厮在旁絮絮叨叨的道:“吕顾公子脾气不好,高大人莫怪。”

众人散去,孙观、吴敦等人被打了五十花背,回到府邸养伤。

高谨道:“平日王司马经常来臧将军的大营走动吗?”

高谨朝着宋宪笑了笑,道:“大清早的宋将军就来查岗了吗?”

高谨似随意摆出的架势,虽未动手,但众人都强烈感到这静止之下竟仿佛隐藏着凌厉的气势,形成了使人透不过气来的张力。

“正是如此。”吕布显得怒极,一只大手握成了拳头咯咯作响:“城内的众将,某放心不下,汝是治军长史,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不管此人是谁,某定杀不饶。”

高谨危襟正坐,这倒不是他要学柳下惠,实在是屋外便是吕布,这个在三国之中勇武无双的男人镇守在外,他哪里敢在屋内调戏吕布的女儿,摸老虎屁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高谨一时哑然,他可没有给那位吕小姐医治过什么头风,不知吕布为什么这样问,难道是那吕小姐的说辞?他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臧霸身体如蛇一般贴着圆柱扭曲了一下身体,用劲全身的力气道:“快……快哉!再来!”

方绿蝶吟吟一笑,她蒙着面纱,并没有让人觑见真容,可是单这笑声便足以令人陶醉了,乐声渐起,众人刚刚忘记方才的不快,一个声音又打破了沉静:“且慢!”

自己该怎么办?时间仿佛定住,高谨脑中一片空白,就连身边的高顺也看出高谨的异色,他轻轻的自案下拉了拉高谨的袖摆,低声道:“伯鸾……”

高顺笑道:“伯鸾倒是好雅兴。”他不再多言,拉着高谨的袖摆道:“走,进去见见这雕梁画栋的广厦。”

曹军纷纷避走,一时间竟乱了起来,这里原本就是狭隘,被陷阵营趁势一冲,便留下一道道血印,仿佛用铁犁梳过一般。在门洞附近,典韦与高谨已打斗成了一团,二人都已力竭,仍是死死的盯住对方。

血箭射出,那大汉一刀穿腰,全身力气立刻松懈,好像抽了筋一样的软下去。

逃兵只看到寒芒在眼前一闪,枪尖已牢牢的抵住了他的咽喉,高谨稳稳的挺着枪,只要向前轻轻一送,便可要了这人的性命。

张铁匠道:“公子是贵人,随便赏某一些银钱便够某一家老小花用了,公子随意。”

高谨一脸期盼的望着高顺,高顺略为犹豫,若是别人,恐怕这个请求早就答应了,更何况方才高顺有言在先,只是高顺的陷阵营却大是不同,陷阵营的军士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纪律严明,悍不畏死,统共也不过七百人,调拨出一个高顺都肉痛不已,更何况是‘一些’。

孙观冷着脸道:“难道就此善罢甘休?”

高谨收了拳势,在其他军卒的目瞪口呆之下走向那奄奄一息的军汉,眸光中杀机毕现,那军汉半贴在墙壁上,惊恐的望着徐步而来的高谨,一边大口的喘息,血水自唇角溢了出来,身体却反射般的向后缩。而他的同伴们,似乎也被高谨那一拳震慑,对高谨畏之如虎,哪里还敢放肆。

…………

吕布侧过头来低声道:“城中缺粮,某已下令城中军民不得酿酒、饮酒,禁令颁发不久,只能以温水代替,壮士莫怪。”

曹仁满是尴尬,想死的心都曾有了,讪讪道:“尚好,车厢里有人要入城……咳咳……乐将军能否去见曹公,看看能否通融。”

高谨神秘一笑,隔着窗户指了指外面趴着熬药吹火的曹仁:“有了我们曹将军,还怕进不得下邳吗?”

曹仁随着坐马倒地,好在他反应灵敏,战马轰然倒地的一刻,已迅速的提刀落地。

许汜、王楷无奈回到下邳,将袁术之言倾尽相告吕布。原来吕布有二妻一妾:先娶严氏为正妻,后娶貂蝉为妾;及居小沛时,又娶曹豹之女为次妻。曹氏先亡无出,貂蝉亦无所出,惟严氏有一女,吕布最为钟爱。早先袁术在淮南,兵多粮广,吕布认为他早晚将为天子,必成大事。又听说袁术只有一子,恰巧当时袁术愿结连吕布,遣使替子求婚,吕布觉得女儿有做后妃的希望。便厚款袁术使者,许了亲事。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高谨冒出来的第一个问题。

一柄乌黑发亮的兵器出现在高谨眼前,高谨抓住正中的把柄,将其握起,便感觉这重量正好合适,只是这兵刃若是叫峨嵋刺又实在过于滑稽了一些,它的形状倒是和峨嵋刺没有差别,都是中间粗、两头细,两面都是刃尖,可是寻常的峨嵋刺不过三四寸,而这柄‘峨嵋刺’恐怕已超过两丈,叫它峨眉枪还差不多。

枪身通体漆黑,两端的枪尖散发着寸寸寒芒,高谨尝试着挥舞了两下,对这柄峨眉枪甚是满意,随即将峨眉枪搁到一旁,捡起另一把长剑打量了一二,这剑长约五尺,张铁匠显然费了一番功夫,剑柄处还特意缠了金丝,剑身则刻了铭文,至于这铭文写着什么,高谨却认不出来,心里不由好笑,倒是白费了张铁匠这么多心机。

最后是二十根峨眉针,这针约莫有一寸长,纤细无比,显然在打磨上费了不少的功夫,针尖犹如毒蜂尾刺一般锋利,头柄处略粗一些,正好适合抓握。

工艺能发挥到这种程度已经令高谨有些意外,他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张章道:“待会多赏赐你堂兄一些银钱,总不能教他白辛苦一趟。”

张章应了。高谨又叫张章去街上订购一副剑套、缝制

一条针袋,这才兴致盎然的握着峨眉枪去前院练习。

高谨并没有真正意义的学习过枪法,可是在这个时代,马战单凭剑法是不行的,这件事他早就曾有过顾虑,于是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越女剑融入到枪术之中,越女剑本身就是以迅捷精准著称,倒是与枪术的精要暗合,只是一些招式还需要进行改进而已。

高谨虽不是什么开宗立派的宗师,但仗着对峨眉功法的熟稔,稍作一些招式上的改动倒是不成问题,在前院打了一趟枪,便隐隐有些心得了,于是又回到屋中去琢磨,拿出毛笔、书简来画着各种招式的图形,相互对比,直到张章的妻子送来的饭食,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思绪。

赵氏笑着瞥了那各种图形的书简一眼,还以为高谨是在识文断字,忍不住道:“公子真是用心。”

高谨脸皮尚有些薄,连忙收拾起那些鬼画符的书简道:“张章还未从街上回来吗?”

赵氏摇摇头:“恐怕没有这么快,公子先进食,不等他。”

高谨点点头:“留下饭菜给他。”

接下来的几天,下邳城倒是安静下来,城外的曹军虽没有散去,但城中对守卫城池已有了信心,百业也逐渐复苏起来,再加上治所每日巡逻抓捕违禁的兵痞,就连街上的行人也日益增多。

高谨将治所的杂物都分派给杨志、杨森去做,他倒是清闲的很,有时在公堂里调息养气,要嘛就到前院去耍一趟枪剑,乐得清闲。

不觉中已是入冬时节,天气渐渐转凉了些,万物随寒气增长,逐渐萧落。赵氏给高谨缝制了一件棉袍,高谨穿在身上,顿时传出一阵暖意,这种暖意并非只是身体的感触,而是发自内心的与这个时代逐渐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