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宪握紧手中朴刀,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杀高谨,再潜出城去献给曹公。”

郭嘉道:“某有一计,下邳城可立破,胜于二十万师。”

小厮道:“正是,是将军的侄儿,将军只此一女,并无子嗣,是以对吕公子也是极尽优待的。”

吕布道:“臧霸与那军司马交从过密,莫非还不算铁证?”

高谨点点头,打发那军侯去了,心里想了想,笃定的对杨志道:“细作的身份已经有眉目了,此人在军中很有声望,你敢不敢随我去拿人?”

高谨颌首点头,朝杨志努努嘴,杨志颇不情愿的掏出一个钱袋,拿出两枚五铢钱交给那军士,军士连忙称谢而去。

高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淡然道:“哪有这么多啰嗦,动手!”

高谨恍然大悟,点头道:“主公为何不将那几个内应拿来问话?”

高谨开始时还绷得住,吕婉君这句话说出口,差点没让高谨一下子滑到塌下去,他连忙运气调息,尽量镇定的道:“是谁的孩子?”

此时容不得他再多想,吕布已略带醉意的侧过头来,道:“伯鸾可会医术?”

瞬间功夫,四五个军将分别站了出来,吴敦、尹礼、昌豨、孙康四人俱都挡在了高谨与臧霸之间。

陈宫道:“曹营可随时移至高地,下邳可否?”

高谨踏前一步,言辞更是激烈:“承蒙主公不弃,委某以治军长史,某当不负重托,从严治军,整肃不法,惩治奸邪。侯将军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请人会饮,就是公然寻衅吗。汝可知罪?”

二人一道上马,不再多言,折了几条街道,终于在侯府门前停下,这侯成的宅院确实令高谨难以想象,恐怕太守的府邸也不遑多让,门外已停了不少马车,几个军士过来行礼,二人下马之后便将坐骑交给军士通过侧门送到后院马槽去。

典韦狠狠的剜了高谨一眼,眼见高谨身后越来越多的吕布军围了上来,心有不甘的道:“下次……下次你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说完一边警惕的注目着高谨,一边退入乱兵之中,转身出城。

血迹斑斑的旌旗在空中展开,迎风招展,在通讯落后的时代,战争中的士兵往往是跟随主将的旌旗而前进后退,此时旌旗竖起来,令并州军卒们一下子止住了慌乱,纷纷向旌旗方向涌来。

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回去!”

峨嵋派位于西南,与四川唐门颇有渊源,因此这暗器的功夫绝对高出武当、少林太多,尤其是这峨眉针,高谨在前世颇为精通,后世由于技术的进步,峨眉针做得极为精致,只是不知这个时代的做工能做到哪般程度,这种针大约一个巴掌长,差不多银衩粗细,一端尖锐另一端略粗一些,伤害比弓箭不遑多让,尤其是近程甩出时效果更佳,最大的好处在于能令人防不胜防,发射的速度也比弓箭要快得多,高谨打算将它们来做后招来用,作为保命的最后手段。

高谨大喜,连忙称谢。

孙观道:“今夜起事,围了他的宅邸,遣人乱杀一通,待木已成舟,就算吕将军知悉,亦徒呼奈何。”

“大……大人……饶……”军汉唇角蠕动,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只言片语,口里的血水便喷薄而出,到了后来,只能不断的吐着血沫。

到了晌午,杨森端来了食盒,请高谨用餐,高谨草草用过,杨森在旁道:“长史大人,后堂已经收拾干净了,若是疲倦,可到后堂休憩一会。”

众人敬了酒,吕布便命众人各自随意,又亲自端起酒盅道:“布只此一女,幸蒙壮士搭救,理当重谢。壮士从前可是在布的军中差遣?”

乐进大惊,曹仁的勇武在曹军众将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谁能劫持的了他,他沉默片刻道:“我去看看。”说完拍马如飞一般向迎面而来的马车。

正是这个时候,曹仁光着膀子呼哧呼哧的端着滚烫的药汤过来,放在床榻边的几子上。他满是不服的看了高谨一眼,态度恶劣的道:“药熬好了。”

高谨斜挎摆出架势,横握长矛,像一尊冰冷的钢雕峙立:“你再放马过来试试看。”

此时下邳危急,吕布连连兵败,又开始寄望袁术出兵相救了,袁术已上过一次当,岂会再相信吕布,要吕布先送女儿至寿春再发兵相救。吕布思虑再三,亲自携带女儿与三千精骑出城,正好被曹军截住,非但没有将女儿送出去,反而与女失散。

……………

众人同情的望了高谨一眼,纷纷离去。

吕布缓缓避席而出,徐徐走向高谨,一双眼眸如刀似的盯着高谨的面庞。高谨颇有讪讪的道:“不知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骤然,吕布化掌为拳,猛地直击高谨面门,这拳犹如铁锤一般,在半空发出破风声,拳还未至,高谨便感觉到拳风冲击面门,犹如刀刮一样令人生痛。

高谨大惊,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即握紧拳头,通臂拳迅捷使出,砸向吕布的铁拳。

啪……骨肉相击的声音传出来,高谨已忍不住这强大的力道连连后退两步,虎口生出酸麻,整个小臂仿佛散架一般竟是不听使唤,而手指的关节尚在颤抖。

吕布这一击的威力实在惊人,竟连通臂拳亦不能抵挡,反观吕布,却只是甩甩手,似乎毫发未伤,从容淡定的哈哈一笑,欣赏的看向高谨:“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真是令人折服。看到现在的你,某却想起了年少的自己,也是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意气风发。”

高谨见吕布收起攻势,这才松了

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已经凉透,现在听吕布的话音,似乎只是想试试他而已,他心里不由一定,默默回想吕布方才的那一击,似乎总觉得蹊跷,从一开始就落于下风,单那出拳的气势便已盖过了自己。

吕布继续道:“可是你我是不同的,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当年我为丁原帐下校尉,丁原愿收为义子,你可知当时我的心情吗?”

吕布晒然一笑:“我大喜过望。伯鸾可知道这是为何?”

高谨望着吕布,只是倾听。

吕布道:“从一开始,我就和别人不同,并州校尉之中世家大族占了十之八九,唯有我,是一刀一枪不知斩下了多少敌酋的头颅,留下了多少胡人的刀伤才换来的。”。

吕布望向高谨:“伯鸾明白了吗?若是不做丁原的义子,世上就没有今日的吕布。布要成功,唯有成为丁原的义子,否则就算立下战功无数,恐怕也只能俯首帖耳的为人效力。”

吕布笑了笑:“我们都是乡野出身,并无世家大族可以依赖,也各有一番勇力,不同的是我胸怀大志,而你却只愿随波逐流。”

吕布一番话说完,冷然的看了高谨一眼,道:“伯鸾大才,就不曾想过立志作出一番事业吗?”

高谨抿嘴道:“主公是主公,而高谨是高谨,若高谨立志开创一番事业,岂不成了第二个主公?高谨虽然出身低微,却只愿做回自己。”

吕布闻言一笑,道:“你虽如此作想,可是某却不能遂你的心愿,某有事要和你商议。”

说完朝着左右的侍从瞪了一眼,屏退左右,低声道:“人心难测,竟连魏续也私通曹贼,欲谋害某性命。军中众将难保会再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从今往后,治军治所不但要督促军纪,还要暗暗提防众将的举止言谈,若有蛛丝马迹,立刻报我。”

高谨眸光一滞,立即明白了吕布的意思,他的脑海中立即想到了一个名词——锦衣卫。

没有错,至少职能是相同的,想不到他因为避免了吕布的白门楼之祸历史竟衍变成了这个走向。

魏续是吕布的妻弟,这样的人居然都背叛了他,换作是谁,恐怕都不再会对军中众将的忠诚再抱有信心。

只是,吕布为什么会信任自己?高谨明白这个权利的份量,后世的锦衣卫头子们甚至可以凌驾于百官之上,可谓是炙手可热,若非是最信任的人,谁也不能担当如此要职。

难道吕布认为自己最可靠吗?高谨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