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倒是猜测出了半分:“莫非决沂、泗之水乎?”

那公子道:“某是吕顾。”说完不再看高谨,打了个哈哈,扬长而去。

众人面色惨然,无不丧气。看向高谨时面带不屑,就连高顺亦不再理会他一眼。唯有陈宫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深望了高谨一眼,嘴角略略上扬,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军侯笑了起来:“大人似是什么都知道。”

“伯鸾,在看什么?”宋宪带着几个亲卫从另一处角楼过来,笑吟吟的道:“竟不知你来了,竟未能远迎,实在万死。”

高谨则双目低垂,长刀触地,有若老僧入定,以肩侧向着杨志。

高谨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主公的意思是,在下邳城内还有内应存在,这个内应恐怕来头不小。”

吕婉君俏脸窘红,双手死命的掐着薄衾,呢喃道:“我有话和你说。”

吕布深以为然的颌首道:“果然,婉君上一次头风可是你医治的?”

臧霸贴着漆红的圆柱,身体仿佛是抽干一般,连方才挥拳的虎口都滴出血来,他仰着脸看着梁柱,一张残留着血迹的大口张开不断的喘息,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不发一言,看着这一幕,更多人恐怕不是在佩服高谨的勇武,而是震撼于臧霸的这股狠劲。

吕布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二人争辩之后,才道:“许先生说的不错,公台多虑了。”他不再理会陈宫,对方绿蝶道:“久闻绿蝶姑娘舞姿怡人,今日倒想见识一二。”

电光石火间,高谨突然想到了这一幕,同样是侯成被盗了马,同样是大宴宾客,同样是吕布的怒气即将爆发,高谨想不到,这喜气洋洋的酒宴竟是一段历史进程的导火线,再看向侯成,只看到他的额角竟被扑簌的冷汗浸湿。

高谨深表感慨的点头,不由想起了后世有名的词句,喃喃道:“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杀贼!”各处并州军士纷纷响应,一时间气势如虹。

高谨激发起了心中一股狠劲,一手撑着旌旗,看到地面一把刀,一脚踢起抓在手中,脚步斜踏,身体滑动,闪过了这致命的几刀,随后以刀为手,刀尖向前,朝一个曹兵腰子一戳。

及到那逃兵冲至高谨身前,刀锋已掠近高谨的面门,高谨手中的长枪突然向前一抖,半空中一朵枪花后如毒蛇出洞一般向着那逃兵的咽喉刺去。

高谨点点头:“这不是问题,只是不知要多少钱?”

高谨道:“其实正有一件事要请高大哥帮衬。治军治所名不符实,下属差役大多是老弱病残,要整饬军纪,凭这些人是不成的。我虽想有所作为,奈何却没有三头六臂,事事不能兼顾,高大哥能否调拨一些军士,编入治军治所?”

一个儒生掸了掸襦裙上的灰尘,悠悠然的站出来,他是吕布身前的重要谋士许汜,与臧霸交从过密,臧霸的许多事都对他并不隐瞒。臧霸唤他,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出些主意,许汜道:“孙将军此言差异,此人非比寻常,与上一任长史大大不同,他刚刚救下高小姐,在主公心目中份量极重,若是平白杀了他,主公脸上恐不好看,若是主公追究起来该当如何?”

他落下来的时候,眼睛之中瞳孔涣散,张开嘴巴,仿佛离了水的鱼,拼命呼吸。

“别妨事,今日是长史大人刚刚到任,哪里有什么乱兵,快走,否则拿你治罪。”

高谨连忙回礼,端起酒盅刚喝道一半,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这酒盅中哪里是盛的是酒,分明是水罢了,他向下细眼看了看,见许多人饮尽‘酒水’之后表情颇有些怪异,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下酒盅。

乐进苦笑一声:“子孝别来无恙?”

吕婉君望着高谨,满是不可思议:“不是说下邳城已被曹军围了,现在去……”

曹仁大愕,眼前的高谨竟一下子缩入他的马蹄之下,突然,坐马一阵悲鸣,前蹄扬起,随后轰然瘫了下去,高谨已如电般一戟斩折了马腿,鲜血泊泊流了一地。

袁术思虑片刻:“吕奉先反复无信,可先送女,然后发兵。”

一声绵长的惨叫在身后突兀响起,竟是近在咫尺。高谨望着眼前的画面,无数人厮杀在一起,遍地地尸首,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朝着身边的不同服色衣甲的人劈刺,鲜血腥的高谨似乎透不过气来,遍地的断臂残肢令他打起了个冷战。

宋宪领着亲卫迫了过来,收紧对高谨的包围。

此时三把朴刀,同时往高谨攻到。高谨一见对方的声势,便知这些亲卫的手底不弱,不过这时已无暇多想,右手长剑拍的一声挡开了正中攻来那人的朴刀,趁对方朴刀荡起时,侧身飞出一脚,猛撑在对方下阴要害,然后拖剑扫开了右方另一个攻击者。

比斗厮杀并不是像后世那样如此规矩,只要能致对手于死地,便是最佳的招式,至于什么武德更是毫无逻辑的天方夜谭,至多

也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一点恩赐罢了,尤其是在生死相搏的时候,任何的疏忽都将是致命的,高谨那一下击中一人的下阴要害下脚极重,一下子那亲卫便仰倒惨叫再也爬不起来。

宋宪那想得到他如此强横,勃然大怒,仗刀抢先攻来,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其余亲卫一拥而上,六七柄刀剑几乎堵死了高谨全部的退路,高谨知道此时是生死关头,退缩不得,涌起冲天豪气,迈开马步,狂攻而去,气势的凌厉威猛,远超敌人。峨嵋派三大奇术越女剑法酝酿使出,其快无比,一下子挡开四五柄刀剑,还有闲暇去攻击宋宪。。

越女剑以轻盈狠辣著称,顷刻之间,手中长剑已连续攻出数招,灵动无比,竟硬生生的逼开众人的攻击,只有宋宪一剑趁着高谨疏忽,令高谨的胸口朴刀划中,幸好高谨躲避及时,也只是割破了一道缺口,画出一条半寸许深的伤口。

而两个亲卫也瞬间毙命,此时宋宪和剩余的两三个亲卫已经大感不支,这才知道高谨的厉害,高谨手中长剑如毒龙一般迅速的点了宋宪两三下,宋宪左右支拙,只好硬着头皮弃守为攻双手握刀全力猛砍过来,高谨冷笑一声,挡开一抹刀锋,挺剑迎上去,这一次再不是越女剑法,而是毫无章法的猛击,犹如通臂拳一般狠狠甩剑而出。

高谨迎头劈过去的那一剑,看似简单,其实却隐含变化,随时可改为侧劈,且力道极大,隐合着通臂拳的精要。

长剑狠狠甩出,重重挥格在宋宪正面攻来的一刀处,宋宪哪里吃的住这么大的力道,他不是典韦那种变态,此时又低估了高谨的力道,锵的一声,朴刀脱手,叮铃落地。

高谨攻势未尽,长剑顺着宋宪的颈脖横扫,哧的一声斩下宋宪头颅,那颈脖连接处飙出一道血剑,顺势喷的到处都是。

高谨此时仿若杀神,回望了剩余的两个亲卫一眼,眼眸中杀气腾腾。这二人见高谨如此,哪里还敢挺刀上前,不自觉的向后后退几步,其中一个双膝一软,噗通跪地,高声道:“我……我愿降。”

高谨收起长剑,看着满是狼藉的卧室,不由得苦笑,恐怕自己又要破费一笔钱财去置办些家私了。他从容的站定,此时入城的于禁、宋宪一个被他俘获一个被他杀死,这一仗的首功恐怕非他莫属了,只是不知吕布到时候会不会奖励些金银细软,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