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又是大笑:“如此甚好。”

曹军的外围开始骚动起来,原本是他们包围住了并州军,可是现在,倒似是他们被人围困,站在前排的士兵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胆怯的已经开始退缩,几名曹将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喝斥,试图控制住颓势,但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更多的人开始往后退缩,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一下踢死这人,挣脱了抓脚,前面又有一道刀光兜头砍了下来。

高谨可以看到,那曾有一面之缘的张辽正左冲右突,可是身边的军卒越来越少,竟有被围之势,他手中的长枪宛如长蛇一般飞速的起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张铁匠恍然大悟:“这好办,只是不知公子需多少斤的兵刃,某储藏了几十斤镔铁,不知够不够。”

伯鸾的字义是隐逸不仕之人,高谨只记得有一位祖师爷为了明志而取了一个这样的字号,师父还特意提起过这位祖师爷的趣闻,高谨信手拈来,一是情急,二是他现在的处境恐怕与那位祖师爷颇有相似,明明不愿置身在俗世,向往田园生活,却不得不卷入是非之中。

叫孙观的军汉脸色铁青,气呼呼的道:“臧大哥,新上任的治军长史将某的几个亲卫给羁押走了,其中还有一个重伤不治,某令人拿上名刺去索人,那个叫高谨的狗才竟拒而不见,声言要重惩犯事的凶徒。此人实在可恨……”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高谨,高谨气定神闲的头微微偏了一寸距离,仿佛早已计算好了一般,刀锋顺着高谨的手臂边缘划落,落了个空,那军汉全力一击,却并没有击中高谨,身子也不自觉的向前倾斜,一时控制不住身形,脚步打了个趔趄。

所谓打狗还需看主人,惩治触犯军令的士兵,也同样会令统管这些士兵的将军大失颜面,在惩治的同时,也就得罪了统帅士兵的将领。上一任的长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惩处了孙观营中的士兵,孙观恼羞成怒,竟带兵围了长史宅邸,将长史阖家杀害。

“你就是高谨?”吕布打量了高谨一眼,颇有些惊异。

这时,一辆马车徐徐向下邳徐徐而来,几个曹军斥候立即出动前去拦截,可是很快斥候们又面容古怪的回来,负责右翼的是军假司马乐进老远觑见这边的异样,策马过去喝问几个斥候道:“是什么人,为何你们不阻拦?”

“嗯。”吕婉君嘤了一声:“睡了一觉,精神也恢复了一些,今日你还去采药吗?”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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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卒阵中有人大吼:“那个就是吕布,曹公有令,拿下此人赏百金,封关内侯,莫要让他逃了!”

高谨眼角的余光瞥向吕布,见吕布的怒意不由冰释了一分,这才长出了口气,他利用的就是吕布怀恨侯成的心理,适时的站出来细数侯成的罪责,板子高高扬起,却又轻轻放下,给吕布出了这口恶气,吕布就算还想发作,也寻不到理由了,总不好直接推翻高谨的结论,毕竟高谨刚刚赴任,且又是吕布相邀,若是说高谨处置不当,岂不是拐弯抹角的说他吕布识人不明。

再加上高谨刚刚救下吕婉君,吕布多少还会看他一丁点颜面。

只要不是吕布责罚侯成,这场潜在的危机也就不自觉的烟消云散,而侯成若是聪明自然会感激高谨给他台阶,若是不聪明,最多也不过是怨恨高谨罢了。

高谨自认自己并不怕得罪人,今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叱责侯成也正好给他的治军治所立下了威信,他已决心利用职权整肃军纪,得罪一些人在所难免。

吕布脸色总算缓和下来,高谨又趁机道:“主公,按禁令众将本不该饮酒,但国法不外人情,今日曹军攻城,幸赖众将用命之功。不若今日权当庆功,借侯将军之酒,为众将庆功如何?”

吕布迟疑片刻,肚子里的馋虫也不由得勾了起来,他今日是夹带着怒意而来,原本要好好惩戒侯成,此时怒意顿消,想起今日并州军在北门苦苦鏖战,心里的防线便松动了一分,颌首道:“既如此,就依高长史,下不为例。”

阁内众人始展露出笑颜,侯成原本还暗恨高谨,突然明白了高谨的用心,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忙向侍者道:“快给将军们斟酒。”随即又拍掌道:“请舞姬上来助兴。”

一时间音乐徐徐奏响,小厮们端着酒具、酒斗膝行过来,给各桌添酒,众将大悦,纷纷举盅痛饮一杯,才纷纷向吕布遥敬,吕布盘踞上首,已是转怒为喜,连灌了三杯黄酒,这才向侯成道:“舞姬还未来吗?据传汝请动了方绿蝶来此助兴,何故迟迟不见。”

侯成笑道:“定

不教主公失望,请主公稍待。”

恰在这时,乐声逐渐高昂,隐有铿锵之声,犹如身陷战阵,万通战鼓齐鸣,皮甲摩擦,刀剑出鞘,万千的厮杀声中号角连连,众人精神不由一震,这时,从阁楼外,四个短装马裤的女子各携带一柄宝剑盈盈进来,眉宇间竟透露着清丽脱俗的英气,四女在厅堂的正中站定,随后举剑漫舞,她们的腰肢柔软,手中长剑缓缓随着婀娜的胴体摇曳,跟随乐声的节拍不断的变幻着姿势,令人大开眼界。

高谨看这舞跳得优美又别有风味,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对高顺道:“哪个是方绿蝶?”

高顺并不喝酒,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坐着,也不去看那舞姿,这时见高谨来问,侧过头来道:“绿蝶姑娘还未来,恐怕要最后才能出场。”

高谨点点头,心里隐隐期盼看到那第一舞姬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