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朋闻言,连忙道:“是!朋儿多谢盛大爷!”他脱掉衣衫跪在榻边,露出了那坚实秀美的身材,与一身媲美女子般白皙的肌肤,可是在他那只有浅浅一小片的,那白皙的却被几个闪亮的铁环扣成一个筒型的铁笼子套住,连着几条细细的锁链穿过他的股间,在身后牢牢锁上。丁朋他那白皙的早已鼓鼓胀起塞满了铁笼子,但却被那刑具紧紧箍成一团垂在,和盛天扬那高高怒勃挺翘而起的粗大行成鲜明的比,更显得丁朋的臃肿短小不堪。

温菁轻声道:“看来未必,方才在屋顶之时,小妹也完全没察觉到还有别人的气息与踪迹,记得苏姐姐曾说过,那傀儡死士还必须有人在一旁控制方能行动,水榭的院子不大,若刚才那刺客是受人控的傀儡人,怎可能两人都一齐掩过了咱们的耳目?”

温菁微微笑道:“楚姑娘才貌双全,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医卜星象,奇门遁甲却样样精通,又做得一手好菜,她若是要开门招婿,不知江湖上多少世家公子要踏破她的门槛?盛大哥这话若是被她知道了,恐怕你今后若是再中什么古怪奇毒,菁儿帮你说多少好话她也不会再理你啦!”

“你这贱奴才,现在才知道厉害了?”温菁闻言莞尔一笑,她施施然上前,纤手隔着他的白衣轻轻拂过他的那片铁制的锁,侧过螓首在丁朋耳边轻声笑道:“谁让你方才不安好心,要借着机会用那些魔教的刑具欺负本姑娘了?如今本姑娘却偏偏不放你,今夜就要让你这贱奴才尝尝你的宝贝菁儿被别人狠狠奸,自己的贱却想硬也不能硬的滋味!”

温菁微微笑道:“你这坏朋儿!听说他们天池里的冰莲花也不过才五六朵,你偷拿了人家这么多,要是让天山派那个叫凌波仙姬的老女人知道了可恨死你啦!本姑娘也不稀罕用她们的东西,可你要是不小心被人家捉到了,我可不管你!”

那姓赵的汉子见状,与身边的另一位身背双刀的汉子对望了一眼,两人也只好把肩上的口袋放到一边原地坐了下来,姓赵的汉子从腰间摸出一个竹筒,拔掉塞子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抬手扔给了身旁的汉子,这才朗声笑道:“莫老三,你是晚上没吃饭,还是之前让凝香楼里的哪个漂亮小妞儿把身子掏虚了?给大小姐办毛大点的事,你就熊包蛋成这副模样,咱们的脸都让你小子丢光啦!要是让堡里的温老大知道,你小子还不非挨他大爷的板子不可?”

丁朋此时心下懊恼不已,正在犹豫不决之时,突然听到西侧房顶之上忽然传来“砰砰”几声沉闷至极的声响,接着“嘭”的一声,从房檐之上重重摔下一个人来落在地上,丁朋定睛一看,却正是刚才那个古怪的黑衣人。

这位叫菁儿的美貌妓女在壮汉坚挺的之下不停地娇喘,同时嘴里却还挑逗似地回应着,果然更加激起了这位姓马汉子的雄风。

楚小蝶点点头道:“丁公子你好!方才替盛大侠瞧过,他的伤现已不碍事了。”温菁对丁朋笑着道:“相公怎么去了这几日才回来?温老大如何?现在中上下一切都还好吧?”

丁朋拱手道:“遵从娘子的吩咐,我已经回到堡中将书信交给了温大哥,并告知了他这几日的事情。如今温老大已经命堡中上下严加戒备,以防长乐宫的敌人来袭。他还让我带话给小姐,说是如今形势凶险,小姐在外的安危让人担心,他还是希望小姐早些回堡中为好”温菁头一扭,嗔道:“我回到堡里便闷也闷死啦,天天瞧着他们一群人练功很有意思么?温老大遇上了我这个小魔头便活该他头疼,他叫我回去,我便偏不回去”丁朋笑道:“温大哥也是一片好意,担心娘子你的安危,不过既然大小姐说不回去,咱们便不回去”温菁笑道:“瞧相公你这模样,是很怕我先把你赶回去么?”

丁朋一笑道:“怎敢!”他又道:“不过这几日,情形很有些不对劲。方才我来之时,路上有几位锦衣卫打扮的人也前往凝香楼而来,为首的一位刀疤脸的瘦高个子,穿的是千户的飞鱼补服,面相很是不善,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楼里,与苏姐姐见上面了吧?”

在一旁的楚小蝶闻言突然“啊”了一声,她道:“丁公子,你说的那几位锦衣卫,此刻已经来到这里了?”

温菁连忙柔声安慰道:“楚家妹子你不必担心!他们只来这几人,想必定然不是为你而来,你在这儿只管放心好了!”

楚小蝶却摇摇头道:“不是!”她对丁朋道:“丁公子,你说的锦衣卫中为首那位,可是三十来岁年纪,身形高大瘦削,眼神阴沉得很,额头之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丁朋点点头道:“不错!楚姑娘你认识他?”

楚小蝶愤声道:“我……我怎会不认识这恶贼?他名叫沈千秋,原本便是西厂的理刑千户,为人心狠手辣之极,那日奉命来我家里捉人杀人的,便是这该死的恶贼,我饶不了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她转首对温菁道:“温姑娘,这姓沈的恶贼平时绝少离开京城,如今却是难逢的好机会,你们助我想个法子,今日将这恶贼杀了好么?”

温菁与丁朋二人闻言,对觑了一眼都没有做声,楚小蝶面有失望之色,瞧着二人道:“原来两位都不肯帮我么?”

温菁无奈,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楚家妹子,不是咱们不肯帮你报仇,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要从长计议才成……”

楚小蝶未等她说完,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从长计议什么?你们温家已经计议了这么多年,是想等这些恶贼病死老死,还是老天开眼将他们打雷劈死么?你们既然不肯帮我,我便自己想法子,反正我一介弱女子,总连累不到你们温家。”

她说完便跨出暖舍往园外行去,温菁连忙追上几步道:“楚姑娘,楚姑娘!”

楚小蝶却头也不回,丁朋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回过头来对温菁无奈地一笑道:“娘子,楚姑娘她家逢惨变,性子一向总是这般孤僻,你别怪她才好”温菁摇摇头道:“我不怪她,但她这会儿出去着实让人担心,相公你跟着她去瞧瞧罢,最好便送她回去,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好”丁朋笑道:“有我在,娘子只管你放心好了”说罢身形一闪,也跟出园去。

丁朋转出园子的拱门,在廊下看到了楚小蝶的身影,丁朋唤道:“楚姑娘,楚姑娘!”他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楚小蝶的身前,丁朋道:“小蝶儿,你这会儿却要去哪里?”

楚小蝶看也不看他冷冷地道:“要去哪里也不关你们温家的事,你跟着来找我,是怕我杀不成那狗贼,反而给你们姓温的添麻烦吧?”

丁朋笑笑道:“小蝶儿你这话就错了,我姓丁又不姓温,温姑娘自有她的难处,但你怎知道我又不能帮你呢?”

楚小蝶闻言,看了丁朋一会才道:“丁公子,这么说你肯帮我?”

丁朋上前抚着楚小蝶的青丝秀发,轻声道:“你莫忘了,当年是谁快马飞驰了三日三夜,把你从锦衣卫的囚车里救出来,又一路顶着敌人的追杀护你到的?”他看着低头不语的楚小蝶,又道:“不过你若要现在报仇,须得有个好法子,想靠咱们两人就这样去将那姓沈的千户杀了,那是不成!”

楚小蝶低头道:“丁公子,我也知道这样是不成,只是我心里着急气恼……”她又踌躇了良久,才道:“其实我心里有件事,但是不知该向谁说,找谁帮我才好”丁朋道:“你既然心里有事,为何刚才不早些当着我和温姑娘的面说出来,也好替你想想法子呢?”

楚小蝶摇头道:“不行!因为唯独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对她说的”丁朋诧道:“这是为何?”他看着楚小蝶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小蝶儿,我救过你的命,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楚小蝶默然不语了好一会,这才说道:“丁公子你莫怪,因为这关系到一个极大的秘密,连我也不知道该信谁好了……其实里的人,与魔教有极大的关联!……”

丁朋闻言面色一变,突然伸手捂住了楚小蝶的嘴,低声道:“禁声!”他抱起楚小蝶掠出廊下,几个起落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假山背后,看了看四周无人,丁朋才将她放下沉声道:“小蝶儿,你怎知道的人与魔教有极大的关联?”

楚小蝶道:“丁公子,这说来话长。你可知道我爹爹当年可是因为何事才遭贼人所害吗?”

丁朋道:“你爹爹是因为弹劾永意伯郑长风勾结魔教祸害朝廷。但他不知那郑长风是长乐宫组织的首脑,才因此惨遭反诬杀害的,难道不是么?”

楚小蝶道:“不错,当初我也以为爹爹是因此而死,但我近年来才偶然发现事情另有蹊跷。我爹爹惨遭毒手,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其实魔教在朝廷中除了郑长风之外,还另有其人!”

丁朋目光一烁道:“难道除了永意伯这样的权势熏天的大人物之外,还另有其人?那这人究竟是谁?”

楚小蝶道:“这人的权势财富说起来比永意伯更大,因为他便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封为镇国锦衣侯的王爷朱锦!”

丁朋道:“原来如此。若是照这样说来,你爹爹其实是为锦衣侯所害,但你爹爹究竟发现了什么?此事和温家又有何关联?”

楚小蝶犹豫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幽幽道:“丁公子,你曾救过我,我便和你说了罢!当日沈千秋那恶贼带着锦衣卫来我府上抄家之时,我爹爹曾经悄悄交给了我一块残旧的玉佩,并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玉佩好好收藏起来。可当时我不明白,我楚家有许多珍藏的玉器古玩,这块玉佩普通之极,根本就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为何我爹爹还要叮嘱我一定要留在身边呢?”

丁朋道:“难道锦衣侯与魔教的秘密,便藏在这块玉佩之中?”

楚小蝶道:“不错,自从逃出追捕之后,我便常常将玉佩拿出来看,但那块玉佩质地老旧,玉质平庸毫不起眼,上面又全无花纹雕刻,让我摸不清头绪,直到我有一日,那玉被我无意中掉到地上碰掉了一角,才让我发现其中的秘密!”

丁朋道:“原来这块玉佩,里面是中空的么?”

楚小蝶道:“是的,这玉佩当中被镂空,藏着一张极薄的人皮,那人皮之上用鲜血写满了古怪的文字与图案,我花了许多日子费了许多心机才慢慢辨识得知,那人皮上的血书文字是西洋海外一种失传已久,名叫古希伯莱语的古老语言。上面所书的,是魔教中的七人向一位名叫巴尔魔君的神灵立下的血誓仪式,七人立誓要将魔教的势力统一中土,建立名叫天堂净土的魔教之国,这立下血誓的七人之中若是有谁敢叛誓出教,便要甘愿承受各种残忍至极的酷刑,直至死后跌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丁朋身子轻轻一震,忙道:“那人皮之上立下血誓的共有七人?那想必其中一人便是锦衣候朱锦了,那其余的六人,又分别是谁?”

楚小蝶缓缓道:“其余的六人的名字,我并完全不识得,但其中有一人我却是知道的,那人便是温姑娘的母亲,的温夫人温琳!”

丁朋“啊”了一声,吃惊道:“温夫人?这如何可能!”他沉吟着又道:“我听说温夫人早在二十年前,还在菁儿襁褓之时便已经离开不知所踪了,这十多年来温姑娘一直在寻找她母亲的下落。我想温姑娘如此善良可爱,她的母亲又怎会和那锦衣候与郑爵爷一般,是凶恶狠毒的魔教首脑?”

楚小蝶道:“我也不知,但那血书上既然有她母亲名字,谁又知道温家里还有没有其他潜伏的魔教中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魔教的人个个狡诈狠毒无比,咱们多接近这温家一天,性命便总是多一分危险”丁朋沉吟了片刻,才道:“小蝶姑娘,此事实在非同小可,若是真的,那温姑娘与温家恐怕今后都会为江湖武林和朝廷官府所不容,所以在下未亲眼看到那封人皮血书之前不敢轻信,不知姑娘可曾将它带在身边,能否让在下亲眼瞧瞧?”

楚小蝶道:“那封血书关系如此重大,我又怎么能轻易带在身边?丁公子,你前面说过愿意助我昭雪冤情,可是不是真的?”

丁朋正色道:“那是当然,我和姑娘你是一道共过患难生死的朋友,我丁朋方才说过的话,又怎能不算?”

楚小蝶点点头道:“那好,早在一个月前,我便已经用飞鸽传书联系上了我爹爹的好友董远山董大人,他是朝廷都察院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董大人素来为官清正,刚直不阿,很得皇上信任,他如今正奉旨在江南一带访查民情,我已和他约好,这几日与他在洛州城西的悦来驿馆见面,到时你与我一道去见董大人,我将那封人皮血书交于他上呈朝廷,有他代我向皇上申冤,我爹爹和楚家满门昭雪便指日可待了!”

丁朋点头道:“这样甚好!可是那血书之上的证据同样对温家不利,这样一来,温姑娘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楚小蝶道:“事到如今,为了我爹爹的冤情昭雪也没法子,至于她母亲是不是魔教中人,将来总会水落石出的吧?”她又瞪了一眼丁朋,说道:“温姑娘她真对你很好么?照我瞧来,似乎那位盛大哥在她心里的份量,比丁公子你这位相公更重些吧?”

丁朋闻言皱眉笑了笑,对她道:“温姑娘自然对我是很好的,但如今事关小蝶姑娘你满门的血海冤情,就算得罪了温姑娘,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啦!那如今先让朋儿送姑娘你回去,咱们再慢慢从长计议如何?”

楚小蝶这才微微笑道:“是!丁公子咱们走吧,这样的地方,我便一刻也不想多呆”当下她与丁朋二人,连袂往园外行去。

正在丁楚二人说话之际,在凝香楼的别处又是另一番景象。

在一处幽静庭院之中,成荫的绿树掩盖着院中那装饰华丽的花厅,厅上几位身穿锦衣卫飞鱼服色的人正手按腰间长刀,环侍在当中首座的一人身旁。首座那人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他面容瘦削,鹰钩鼻梁,眉骨高耸,额上一条长长的刀疤更给他添了几分阴郁凶狠之气。他坐在椅子上捧起案上精致的茶碗,用精致而修长的手指一面揭开碗盖轻轻撇着茶汤上的浮沫,一面似乎很随便般地缓缓环顾花厅四周,但从他那深陷的眼眶之中射出的目光,却是有如鹰隼一般的阴鸷光芒。

过了片刻,几名美丽的少女端着食盘步态轻盈地走入花厅之中,片刻间便在厅中布置好了一桌精致的席面,少女们整齐施了一礼,便悄然退了下去。过了一会,随着珠帘响动之声,从花厅一侧婷婷走出了一位身穿浅绿色华丽衫裙的美丽女子。那女子珠围翠绕,身形婀娜,肤若凝脂,眼含秋波,她微笑着来到厅上对那为首的瘦削男子敛衽一礼笑道:“苏眉见过沈大人!诸位千户大人远道而来,妾身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大人见谅!”

沈千秋在椅中慢慢放下茶碗,面上阴测测地向苏眉一笑道:“苏姑娘不必客气!你我许久不见,你凝香楼这座温柔乡里,可是越发地似锦繁华了!”

苏眉微笑说道:“那还不是多承各位大人照应苏眉?妾身这儿为大人们备了些洗尘薄酒,千户大人如不嫌弃,就请入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