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你要是觉得有蹊跷,你自个上去看个究竟,我把这点纸钱烧了,我就下去找隔壁的兄弟喝酒,你胆大就在这里呆着。”高个子家奴急三火四地把手里的纸钱塞到火盆里。

其实西陵沣还真没必要花那么大力气,要知道在没出殡前,棺材盖的不能钉瓷实了,前后两块短木板,两旁加底部共三块长木板,五块板子合起来的棺材正好形成‘三长两短’。也亏得皇家御用棺材,厚重,放在贫民家,这力度还不震成五块板子摆在那里!

咬咬牙,听听吧。

打定了主意,心理倒也坦然了。

“花泽霓裳?”

自从进了这个天牢,他便绝了活的念头,他知道以大国师的阴险毒辣,决不会轻易放自己一条生路,死,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他真正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蓝正图,虽兵权在握,大国师的魔掌迟早会伸过去的。

此时,身后黑衣人团团围了上来,暗器,毒箭齐,蓝正图只好边替三公主挡箭边拉她往后退。

“这仗怎么打?大国师可有良策?”太子恢复了平静,不阴不阳地问他。

“世子是说------太子他?”

荣华公主自愿担负此重任,从中调和,让两国平息战争,重返和平世界,只是,她提出一点,要带走南宫朔,回去面见皇上,好做交待。

“那事我都知道了,我也正在找依真,听书院出来的人说,她被西陵世子带走了,必是去了西陵王府,估计不会有事,我正要去探探风,要不你也一起来?”

“主子,您多虑了,许是天意弄,如果不是花泽家出事,郡主不是早就嫁入西陵王府做了您的王妃了嘛。”小肥轻声说道。

香溢死活不肯撒手,“蓝将军,这个时候不能冲动,骊山书院除了那个昏迷的西陵沣之外,没有认识三公主,只要她自己不招,就不会有为难她!不如先派进去打探消息再作打算。”

整个凌绝顶地上地下墙角石缝无疑不被翻了个遍,依然不见冰魄琉璃的踪影,韩将军回来复命,“回太子殿下,没有找到国宝冰魄琉璃。”

“放了那个叫依真的孩子。”

身后,南宫朔也很无奈,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半天才问一句:“这里没有要找的?”

西陵沣的眼神南宫朔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琢磨南宫朔是不是骗自己,余光掠过三公主的那把剑,心念一动。

依真用力挣脱了身后那双手,回身羞愤难耐地指着那说:“!居然给换了一身女儿装!”

南宫王则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灭?你可有制敌的‘香彻骨’?没有那只能惹火烧身!”

“主子,奴才不会,要不主子您还是请南宫王来帮您比较稳妥?”依真摊着两只手,又好心地提醒主子。

“难道皇上瞧出什么倪端来了?该不会要动太子吧?”

西陵沣伸手从小方桌的底下拎出一只壶,倒了半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不饿嘛?”

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摇着纸扇说说笑笑走了过来,三公主侧身避了一下,却不想,其中一身绿色华服的男子在她身后停住了脚,蹭着她的身转了一圈,眼神极为□地看着她。

下面跪着的奴才们都被这一声响震得浑身一抖,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听着太子脚踏在方砖上出的声音,眼神飘向太师椅上端坐着的南宫王。南宫王此刻正端着李管事奉上的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又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放在茶几上,这才扫了眼地上那把匕,微微一笑。

吃了小点不久,南宫王忽觉得腹内不适,忍了再忍,最终不得不出门方便,石门打开的瞬间,只见封孤城跪在门口。

“呃?依真哥哥?嗳嗳,我方便,方便的。”香溢这下放心了,口气明显软了很多。

依真好奇地往前凑了凑,怎奈金身佛像太高,想看清楚只有抬脚上香案了,果然,这个高度看着正合适。她刚抬起头,头顶上方那个悬浮的晶球突然绽开了七色光圈,映的依真身子后仰抬手遮住了眼,没想到那只手臂竟自动上扬,像被无穷的引力吸住了一般,身子也被那股吸力吊了起来,渐渐整个人都悬了空。

刚才看到西陵拉开窗户下的面板,她便猜测古画应该在第十二间房的同一个地点。自己早点想到这些,也不至于古书被他们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用了两盘小点心。”香溢得意地对着依真竖着两个指头。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有此意,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省的日后殿试名单上没了郡主的名字,还以为真是我西陵沣从中使了绊子,侍应童子,准备!”

“是啊,挖宝!先声明,你们的师傅典籍官大人是没有那么多宝贝供你们挖的,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

风姿卓越,一身洁白耀眼华服的西陵沣玉树临风般站在大家眼前,所有人顿觉眼前一闪。

依真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神仙哥哥定以为我是个难缠的孩子,不是我固执,或执意想逼迫你,实在这其中有些原委,说给你听倒也无妨。三年前,我全家遭灭门,弟弟失踪,我改名换姓,躲在骊山书院只为活下去,那时,你在偃月江救了我,跟我说三年后,身上的毒不解,便会作而亡,我找不到解药,现眼见期限已到,也许今天是人,明天就做了鬼也说不定。现在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花泽霓裳?花依真?是男是女?是啊,知道了又怎样!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自己唯一的弟弟都丢了。很多事情生了,我确实弄不明白为什么,可那又如何?我不会轻易放弃心里的怨念,做乞丐也罢,被拐卖也好。自从入了骊香书院,来这里遇到了你,我就明白了,我真的命不该绝,你救了我两次,冲着一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今日我既然已经追到这里,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依真愣了楞神,追还是不追?这深更半夜的,万一被这个贼现了,交上了手,凭自己那点功夫决计占不了上风,还会打草惊蛇,动静大了,招来书院的人就更麻烦了。

“过!”

花拐子一听瞪大了眼,“你是说的是那个典籍童子吧,赫!我知道这事,花依真,我当我交了好运,合着你也是一步登天啊,听说那个典籍童子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你行吗?”

“是啊,他可是这骊香书院赫赫有名的授业先生,想见见吗?”封孤城一改往日冷漠的样子,蹲在依真身旁,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那条鱼。

“毒?回主上,奴才从来不知自己中过毒,也许,也许是奴才乞讨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有可能被狗咬了,要不就是------被雷劈了?是主上救了奴才这条贱命,奴才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奴才给主上磕头,谢主上救命之恩,奴才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依真把假话当真话说,反正信不信由他。

说着他走上前拿起依真的手腕,试了一下脉搏,突然,眼神一聚,回身厉声喝问:“李不休,你可喂过他什么东西?”

花拐子闻言,眼睛瞪的溜圆。

花拐子瞪着眼睛说:“你还有脸问,还不是全怪你,天亮时干爹现你跑了,把我臭揍了一顿,让我去街上寻你,没想到走了几条街就遇到抓人的,专抓十来岁的孩子,男女都抓,瞧瞧,这一会儿院子都满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花泽王府的泔水都去了哪里,今天算明白了,这后头还有这么大一帮人要以泔水为生。

“请教先生大名,今日救命之恩,霓裳日后定会报答。”

无法,她只好扶着云鹤靠着佛像后背坐好,说了声,“我去接点水去。”跳下台子顺着坍塌的半截门缝走了出去。

“传闻此香闻之不但能延年益寿,治病祛邪,还能起死回生。”四方桌子围着五六个常年跑香料的买办,正说得热火朝天,引得旁桌的吃客也都围了上来。

“启程!”主子看都没看一眼愣在那里的香溢,仰头甩袖,疾步而去。

当年王兄为了它,宁愿抛出两个幼子作诱饵,任恶人满城追杀而不顾,宁愿眼见爱妻死在刀下,也在所不惜,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守护它的信念。

这种信念是何其强大,九王爷至今不能体会,但他知道,王兄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天下苍生。

“王兄的苦心裳儿会明白的,这丫头比你我都要精明百倍,放心吧,王兄。”

花泽逸淡淡一笑,“裳儿打小就是个伶俐的孩子,我只怕伤她太深。对了,为兄还有一事,一直放在心里,委实有些不安。那西陵世子一直都是你我看好的人物,可是,裳儿怎么会那么讨厌他?”

想到西陵沣被裳儿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九王爷乐了。

“王兄,缘分这事真是强说不得,要说裳儿讨厌西陵世子,倒说不上,只是她心里先有了南宫朔,西陵沣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南宫朔那个病秧子,裳儿怎么都不肯舍弃他,居然连西陵世子也不忍伤他,他倒成了宝贝了。如果真如无印香君所言,此人就是救世之人,那他们三还有更多的磨难在后面,可是他那身子,我看------,唉,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九王爷一想南宫朔一步三咳嗽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此番去龟兹国,定要想办法找到云鹤,他不似裳儿,自小懦弱,多愁善感,落在大国师手里凶多吉少。如今香彻骨现世,大国师窥视‘魅火’已久,怕是要动手了,只要‘魅火’到手,新帝定灭龟兹,下一步,便是西陵王族,一旦新帝得知我们握有香彻骨和冰魄琉璃这两样东西,必狗急跳墙,你和裳儿都要小心。”

“放心,王兄,我会小心行事。”

九王叔出了密室,看着漫天的星斗,估算了下时间,裳儿也该动手了。

西陵沣?又是他!

霓裳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很有耐性,白天开棺验妻不说,夜静更深还跑到灵堂查看,看来九王叔说的没错,此人真是诡计多端,可是他怎么会来南宫的灵堂?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