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跟着阿萝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阿萝,你先走吧,我想与他谈谈。”

阿萝的视线在狐狸脸上飘过,见他又怜又恨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难怪他能这样笃定请得动雪瑶。”

“恩”狐狸心不在焉应着,盯着阿萝身后某处,投去警告一瞥。

“哦?”这倒是让阿萝很意外。

可也正因为这样,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

阿萝直接别开眼,这狐狸装可怜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赶紧起来,带我去见毛毛。”

但她,终是活了下来,因为她要一个答案,她要广厦告诉她,她到底何来有错!

阿萝的双脚终于沾到了地面。只是,那灼热的温度,竟然让她都有些站不住脚,她不得不不停地轮换着脚来站立。“好烫!”她有些承受不住。

“可那又如何?”广厦不觉间出了声音,质问自己。

雪冬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惊骇地匍匐在地,“狐王饶命,当日我扔下年幼的您而去,是小妖罪该万死。但但求狐王看在小妖也曾照顾您的份上,饶小妖一命。”

秀秀一脸不痛不痒的神情,站起身,整了整衣裙,“怎么,你后悔卖身了?”每当有姑娘不听话寻死觅活的时候,老鸨都会这样做,把她扔到那个姑娘的面前。

“姑娘要留着?”即使是在问话,秀秀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嗯,记得。”小狐狸像儿时那样点头应着,广厦不禁眼露宠爱,伸手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

“啊!”童儿反射性地站直了身体,揉着迷蒙的睡眼,“啊,上仙,您醒啦?”

“哦”小狐狸虽然忧心忡忡,可并不能阻止它昏昏欲睡。

“就是昨天我跳你衣服里了,你不是烫到了吗,然后把我恶狠狠地扔了出来。”小狐狸说着,缩了下身子,让自己变得更圆了。

它顿时慌了神,头顶蹭地一下冒起了火。那火没有实形,恍如与它的毛融为一体,但是,那滚烫滚烫的感觉,小狐狸可是清楚的很。之前它就是想灭掉脑袋上的火,才跑到这儿,把脑袋塞进冰雪洞,可谁知道,它随随便便挖个洞,都能把这洞给挖穿了。

可阿萝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手指微动,珍珠便已捂着疼痛不已的肩头跌落在地。阿萝放下气息微弱的狐狸,冷峻威严地望着倒在地上的珍珠,“你失职之事,稍后再说。尔等送他回圣地血池,我稍后便来。”说罢,扫过台下众人,“谁敢阻拦,便如刚才那人,身魂俱灭!”

“杀了他!”

五日之后,便是阿萝与杜风的大婚之期。

“喂——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谁杀你师父了!”狐狸嚷嚷着,只可惜中气不足,但足以吸引高洋的注意。

狐狸一见阿萝如此,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这倒是可我这一去,来回至少要十余天,我怕你”

众人想把杜风抬出去,可杜风却紧紧抓着阿萝,喃喃道,“别别走”

阿萝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际,阳光刺目,她不禁眯起了眼睛,“今日天气真好。”她明白高捕快是好意,可是她心里就是那样地不舒服,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杜风朗朗一笑,举杯道,“来,一笑泯恩仇,我希望我们从今开始,成为真正的朋友。”

阿萝皱着眉,不知道杜风想耍什么花招,但是,眼前的杜风真的与一年前鲁莽的男子判若两人,如今的杜风沉着、内敛,身上隐隐透着一股霸者之气,令人折服,“好,往事不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阿萝不想深究杜风如今的举止有何深意,又或者眼前的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但这些都跟她无关,她只想带走毛毛,离开澐州。

“胡说!”

珍珠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狐狸蹲下身,想为阿萝治疗一下,才现自己现在法力微薄到都无法使用治愈术,他只得变回真身——巨大的银狐,“来,上来,我背你。”

一只艳美绝伦的女狐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狐狸身后,她弓着腰,极是虔诚地捧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这两个字对阿萝来说,真是陌生。

“换皮?”阿萝从没有听说过,狐狸的皮是可以换的。

法阵中顿时充斥了刺目的蓝光。

为什么呢,就因为他曾经错过?

“和你?”阿萝甚是不屑。

阿萝微眯了眼,目露寒光,不假思索地循着妖气而去。

初春了啊,这河水,冷得让阿萝禁不住颤抖。

可媚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低头,望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腹部,眼见自己的妖丹,被一圈蓝光包裹着脱离自己的身体,向着青狐脚下的女人飞去。这怎么可能!司祭明明说过,他可以封住这女人的法器,他明明说过的。

他本来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帮狐媚儿捉了这个女捉妖师,不过现在,他不会再犹豫了。说到底,他毕竟是妖,与人为伍,总是没有与妖为伍来得安全。在这个捉妖师身边,他一点好处没有,还处处受气。而若依着媚儿所说行事,到时候,他脱离这个女人的钳制,便能过回曾经的逍遥日子,何乐而不为?届时,他好好修炼,妖力大增,只要没有这个捆妖绳,他才不怕别的捉妖师。

“是的,很好。”

“你说什么!”狐狸几乎跳了起来,一把揪住阿萝,“那个老头子要来了?他来干什么?”

可一过去才知道,这哪儿是人少啊,简直是人头攒动,而且都是村里的姑娘家,三五成群地在河边洗衣服,时不时地抬头害羞腼腆地往一个方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