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见状,心里难受得要命,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却不敢上前,只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周家林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她把头埋进他怀里,呜呜哭了一会儿,说:“我不该跟她置气,都怪我。”

秦父却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秦青懒得搭理他,说:“没说不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见着美女也要多看两眼的,问题是你这人吧,明明对凑上来的人不喜欢,却还占着。”

秦父笑道:“你自己在这儿瞎猜能猜出来吗,去问问他不就得了吗,哪有给人介绍女朋友不事先问清楚喜好的?你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舅舅余怒未消,瞪圆了眼睛骂道:“跟他讲什么理?他从小到大讲过理么?你去给我找根棍子,揍死这个知恩不图报的玩意儿,春庭,快去,杵着干什么呢!”

“你慢点吃呀,灶上还有,你春庭哥顿的菜,香吧。”舅妈说着,又往他手里塞了个馒头。

秦青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声音也抖了:“我当然要吃药,不然怀孕了怎么办?”

周家林抬腕瞅了一眼手表,说:“十一点,还早着,我带你去兜兜风。”

秦青小声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周家林把昨晚剩下的米饭熬成粥,又起油锅煎了两块馒头片,秦青不爱吃白馒头,嫌没滋味,他便把馒头切成片,撒上盐花,搁热油里煎成两面金黄的,早餐准备妥当,装盘拿出去时,见秦青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玄关处穿鞋,他冲她喊道:“先吃饭,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周家林闻言低笑,说:“巧了,我前阵子也跟人打了一架,小臂骨折,医生说喝酒有益血脉流通,好得快。”

小艾不干,非要去,誓就是看一眼,徐欢说:“哎,人生苦短,难得有样喜欢的东西,走吧,再去欣赏欣赏。”说着拉秦青起来,三人拎着大包小包又去了四楼。

“我说天怎么这么黑,原来是你小子吹牛皮吹的,你这会儿也就耍耍嘴皮子过过瘾,以后肯定是个老婆奴,娶个娇滴滴的媳妇儿多带劲,我要跟周哥学习,找个嫂子这样儿的,漂亮有气质。”

侯磊无语出门,跟周家林聊了会儿天,便告辞了,走时听见他在打电话订餐,细细叮嘱订餐员,不放姜丝,味道一定要清淡,这人还蛮细心的。

秦青先前还站着,后来睡意上袭,再也支持不住,慢慢沿着墙坐下,几次都沉到黑甜的梦里,又因心里惦记着那人,不得不把神识拉回来,终于听到他出来的脚步声,她睁开迷糊的眼睛望了望他,说:“我不能在这睡觉,我得回家。”

周家林坐下,往沙背上一靠,示意秦青坐过去,秦青磨蹭了几秒,贴着一侧扶手坐了,周家林探身拽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扯到自己的腿上:“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宋玉润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过这么个人,唔,是秦青的朋友,不过她们俩关系不怎么样。”

宋玉润笑了笑,说:“宋玉润。”说罢定睛瞅了他几眼,“周兄,我瞧着你有些眼熟。”

宋玉润冷声道:“过来,坐。”

“嫌弃你。”秦青抹了把额头,回道。

“你不怕吗?”秦青往回缩手。

小乐移民之后,她和徐欢经常见面,两个大龄女青年凑一堆儿吃吃喝喝,徐欢说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小时候,妈妈说学习不好,考不上大学,将来会嫁不出去,于是她拼命考大学,结果大学毕业了,许多高中毕业的同学早已结婚,孩子都开始打酱油了,她却一单单了五六年,到如今,连老公的影子都看不到。

周家林推门进屋,说:“叫你什么时候过去吃?”

侯磊确定似的点点头,说:“女人味儿足了。”

秦青没听出他的语气不善,只问:“那你怎么得来的钥匙?这里是我家,你私自弄了别人家的钥匙,半夜摸进来欲行不轨,告你到公安局,你知道什么罪吗?”

小四儿听了又是一阵激动,却说不出感谢的话来,周家林站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给我争点气。”

秦父回道:“在这儿。”

侯磊掰她的手,说:“我没生气,你快回家去吧,已经很晚了,天黑夜路不好走。”

早前读研三时,她要考博,住校。同屋的师姐说,感觉自己挺理智的,其实很容易冲动,而且受不得打击,有个什么伤心事儿就想掉眼泪,大概是读书太多,把心思读单纯了,所以她不想继续在学校了,想出去找份工作,给自己染染色。彼时的秦青很懵懂,不大能理解师姐的话,现在才有点恍然,她以为自己很通透,其实不然,她不过是个井底之蛙。

秦青嫌热,周末懒得出门,躲在床上看书,才翻了一半不到,便被提出去进行三堂会审,主审官秦母,先是把药摆在她面前,只看着她不说话,后是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秦青面上装傻充愣,心里却悔得要命,这药她买了一盒,没吃完,随手就放口袋里了,后来换衣裳时便忘了,大概是秦母洗衣服的时候现的,她这位勤快的老妈,总会在洗衣服前掏掏口袋,经常会掏出些钱啊,名片啊,卫生纸之类的东西,不想今日掏出了个炸弹。

陈默瞅他面色微红,心想这小孩是有了心上人了,怪不得今天这个样子,她低头看了看时间,说:“你一会儿有没有事?我带你去买。”

“家林你不要和他玩,臭棋篓子。”秦母一边换台一边挖苦。

小四儿闷头说道:“师父不让她来了。”

相比之下,她很是失败。

午饭很是丰盛,在客厅里摆了两大桌,老太太穿了件新唐装,红光满面地坐在主位,众人依次排开,秦青则陪着小家伙们坐马扎,以茶几当桌子,孩子们叽叽喳喳地一刻也不停歇,才吃了几口菜就嚷着切蛋糕,老太太听见了,说:“切了吧切了吧,这玩意儿本就是给他们买的。”

书上讲,那是魂牵梦萦的感觉,她没有,她有的,是些许害怕。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要找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秦青不理她,拿上书往自己卧室走,秦母叫她:“你一会儿去找家林,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

秦青愣怔住,半响才明白他话里所指:“一个朋友。”

“秦青,你让你男朋友帮我介绍点资源吧,不用太帅,有他十分之一就行了。”小艾偷偷地跟她咬耳朵。

酥软无力的身体还留有他驰骋过的感觉,满足中带着一丝不安。

周家林被推了一个趔趄,扶住护栏才没摔倒,站直后拍了拍手,好似拍掉沾上的浮尘,司机见了血,顿时心慌,拉着周家林说道:“小伙子,这个可不是我的责任啊,你可得帮我作证啊。”

她边走边懊恼不已,怎么就没给他一巴掌呢,他们俩什么关系啊,这就占她便宜了,她身上有贴着欢迎来品的标签么?一路奔到了自家门口,仍是有些愤愤,这人不可交。

秦青抽嗒嗒哭了两声要止了,敏感处却又受了强烈的刺激,她没处儿排解,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