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诋毁人清誉!”侯磊也瞪眼,说,“人家长得好看,我瞅两眼还不成吗?”

秦母忧心忡忡,说:“我觉着小陈挺好的,心理挺成熟的,说话办事都不含糊,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也不晓得家林想要个什么样的姑娘。”

舅妈和春庭早就在外头听里头的响动,这会儿均跑了进来,一人去安抚老头儿,一人去拉周家林,舅妈见外甥的身上挂着不少瓜子,按着老头儿的胳膊劝道:“你说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怎么一干啥就喊打喊杀的,心平气和讲讲理不行吗。”

周家林含糊应道:“不累。”

周家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几步跨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往死里捏住,疼得她嘶嘶抽气,他压着火气说道:“你这个女人,你为什么要吃药!”

秦青扭了扭身子,嗔道:“快回家吧,都几点了。”

周家林见她摸样可怜,心下一软,把人搂进怀里,说:“好了,是我霸占你,我让你不高兴。”

浴室的门紧闭着,她没开排气扇,蒸腾的水汽熏得她有些心慌气短,几乎要窒息。她抖着手把那两枚耳钉死死攥住,掌心一阵刺痛,大概是扎进了肉里,她抬头,现镜子里的那人满脸是泪。

周家林问宋玉润要不要喝点酒,宋玉润瞅了一眼秦青,说:“不瞒周兄,我前阵子跟人打了一架,小腿骨折,医生嘱咐不让喝酒,不然好得慢。”

秦青坐着不动,说:“还是别了,万一看一眼又想看两眼,舍不得走,最后冲动地买下来,你又该肉疼了。”

“大学生跟我过不到一块儿去,老子听不懂她说话,一个说东一个说西,我操那日子怎么过,我还是找个心甘情愿给老子端洗脚水的,要是不听话,惹我不高兴了,我就一巴掌把她扇出去。”

“没有啊,我是觉着那会儿才能彻底病愈,哎,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秦青伸手掩嘴,轻声咳嗽,一副娇弱不禁风的模样。

周家林这才放心去冲澡,没关浴室门,能听到哗哗地流水声,中间夹杂着一两声怪异的响动,像是动物世界里雄狮的压抑嚎叫,又像是小狗的呜咽,秦青在外头贴墙而立,觉得自己是太困了,开始产生幻听了。不多时,那人带了一身水汽出来,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精神也回复到之前的状态,再无半点颓靡之色。

在门口被周家林拦住,说是有事想跟她说,她心里惴惴的,把钥匙揣进兜里,转身进了周家。

“滚蛋!”丁一白抬脚踹他的腰,“你曾有个叫珠珠的女伴,还记不记得?”

周家林跟他浅浅握了握,淡然道:“周家林。”

丁一白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姑娘,见她略低着头,眉眼颇为清秀,薄唇微微抿着,似是害怕,不由得瞅了瞅宋玉润。

秦青悴不及防被他点中,只觉触感滚烫,心里颇是不舒服,不由得抬眼瞪他,他却笑:“怎么了这是,才多久没见,就避我如蛇蝎?我能吃了你吗?”

秦青心里恼怒,抬脚踹他,他捏住她的腕子揉搓,低声道:“当初往我怀里钻的时候,还牙尖嘴利的,这会儿怎么就知道怕?”

秦青闻言,欲要反驳,但又词穷,她有时候也在奇怪,女人存于这个世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作用,男人的陪衬?家庭的维护者?亦或是撑起社会展的半边天?

小四儿察觉到他不高兴,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他看见秦青卸了一枚钥匙,可是她不是说那是她家的钥匙么?

“啊?”秦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周家林抚摸着她平坦光滑的小腹,说:“我没那么无耻,要用偷。”

周家林把本子合上,说:“你图纸这关过了,过阵子送你去读书,学设计,给你一年时间,给我学精,学成后,回来找我。”

秦母给周家林打通了电话,那边说正在上楼,很快就到,秦母放下话筒,拿了烛台去门口迎他,只听楼道硿硿一阵响,没几秒钟,一个高大的身影已奔了上来,几步跨进屋子,他抬臂抹了把汗,问:“电箱钥匙呢?”

另一边厢,侯磊被一女孩扯着袖子哭:“我不是故意跟珠珠说的,谁知道她脾气那么爆,话都没听明白就拿酒去泼人家了,对不起,石头哥,你别生气,我去跟那个姐姐道歉成不成?”

望着身边不时走过的学生,三三两两抱着书本低声讲话,一如几年前的她。她有点想不通,思想范围太局限,很多事无法理解,但凭感觉和做事,又出了好些错。

然而激动的心情尚未维持多久,便被两粒药给劫持了。

小四儿闻言猛地抬头,急道:“没有!”他怎么敢在师父背后说他的秘密!何况这秘密又那么难以启齿。可见陈默满面怀疑,他艰难地笑了笑,说:“姐,你知道哪里有卖耳钉的吗?我想买一对珍珠的。”

周家林举棋过河,吃了秦父的车,秦父一愣神,叫道:“哎呀,重来重来,我没看见,这一步不算。”

老夏坐了一会儿,突然问小四儿:“前阵子老来工地找你师父的那个女的,这几天不来了哈。”

秦青觉得自己可能是中午陪孩子们玩儿的时候染了暑气,这会儿心里有点堵得慌,连喝两杯冰水仍是不痛快,自己卧室的们紧紧关着,缝儿也没露一点,这周家林的本事倒挺大的哈,也没多久,就已经钓上个青春少艾的漂亮姑娘做女朋友了。

周家林被秦青姥姥拉着坐在身边:“你跟我坐一块儿,别去跟他们掺和。”

可恕她愚钝,爱这个字眼儿于她来讲还真是有难度,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怎的如此不成熟?

秦母听她心不在焉,顿时升起一股邪火,伸手点着秦青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说你挺聪明的个孩子,怎么快三十了就是嫁不出去呢,这可怎么办好,怎么办好。”

周家林走过来,拍手弄亮了应急灯,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两眼:“我问你,刚才那个人是谁?”

席面上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热闹,秦青他们点的烤鱼和后加的两道菜也6续端上来,一群人吃得及其开心,宋玉润一面和人聊天一面给秦青夹菜,鱼肉和青菜在碟子里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秦青没怎么搀和他们的话题,只是低头默默吃菜,杯子里的白酒一滴也没碰,先前指望着宋玉润撇清两人的关系,但他却不置可否,她失了解释的机会,便一路被误会下来,现在连小艾都信了这人是她男朋友。

秦青拖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家,爬上自己的小床,闭上眼就看见周家林隐忍的脸,俊朗英气。她说不准自己对他到底怀有什么样的感觉,似是期待,又像逃避。不见他的时候能够克制得住,可一旦见了,被他的气息一熏,她便不知东南西北了,除了沉溺,再无路可逃。

黑色私家车开了一侧的窗子,一股子很浓的酒气散出来,司机心绪复杂,见周家林开了车门,把里头的人拉出来放地上,那人一额头的血,挣扎着站起来,周家林去扶他,被他大力甩开:“他妈的滚远点!”

秦青被唬了一跳,瞬时呆了。男子的阳刚气扑鼻而入,额头上温润触感令她心头紧,她抖着手推开他,微怒,宋玉润却泰然如常,笑着看她,倒显得秦青小题大做似的,她下车往回奔,心里已将对他的那些好感一一抛却。

周家林抱着她柔声安慰:“好好好,我出去。”说着慢慢抽回,退到一半,又慢慢送回去,如此几个来回,秦青仍是哭,喊疼,周家林捞起她,含住乳尖舔弄允吸,手指摸下去替她放松,

“不回,我想多看会儿,你把大衣打开,让我进去。”

工地离市区较远,辗转倒了几辆车才到,大爷早就温好酒,就等他来,两人话不多,就着小盅,一口一口地打磨时光。这边被规划后,先前的房屋早已移成平地,但在周围却迅起了一圈矮房,是原著居民开得饭馆子,小市,还有几家洗头房,玻璃做得门,里头打着暧昧的光,一张沙冲外摆正,上面并排歪两个穿着暴露,廉价丝袜裹腿的女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打门前过时,都要盯着瞅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