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扭了扭身子,嗔道:“快回家吧,都几点了。”

“洗脸,脸上尽是灰尘,你也去洗洗。”

浴室的门紧闭着,她没开排气扇,蒸腾的水汽熏得她有些心慌气短,几乎要窒息。她抖着手把那两枚耳钉死死攥住,掌心一阵刺痛,大概是扎进了肉里,她抬头,现镜子里的那人满脸是泪。

小艾“啊哟”了一声,忙给周家林让座:“哥哥你快坐这儿。”

秦青坐着不动,说:“还是别了,万一看一眼又想看两眼,舍不得走,最后冲动地买下来,你又该肉疼了。”

另一人闻言拍他的脑袋,骂道:“你管得咋那么宽,小心让周哥听到了,拿钢筋条子抽你信不,你没见着刚才大志逼她喝酒时,周哥脸都黑了。”

“没有啊,我是觉着那会儿才能彻底病愈,哎,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秦青伸手掩嘴,轻声咳嗽,一副娇弱不禁风的模样。

周家林把头埋进她的长里,深深地呼吸,哑着嗓子说:“明天也不会好,人走了,回不来。”

在门口被周家林拦住,说是有事想跟她说,她心里惴惴的,把钥匙揣进兜里,转身进了周家。

宋玉润笑了笑,拿起水果刀来插了块苹果,细细品嚼,良久才说道:“她心里没我,我何必自讨没趣。”

周家林跟他浅浅握了握,淡然道:“周家林。”

丁一白说:“阿兄,我今儿手气冲,再玩一会儿,你裤子就要输给我了。”众人顿时哄笑,立刻有人凑过来补上缺,丁一白踱到宋玉润身边坐下,问:“见着了?”

秦青悴不及防被他点中,只觉触感滚烫,心里颇是不舒服,不由得抬眼瞪他,他却笑:“怎么了这是,才多久没见,就避我如蛇蝎?我能吃了你吗?”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说吧,我听着呢,完了我要回去睡觉。”秦青不理他那茬,义正言辞地瞪他。

秦青闻言,欲要反驳,但又词穷,她有时候也在奇怪,女人存于这个世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作用,男人的陪衬?家庭的维护者?亦或是撑起社会展的半边天?

秦母面无表情地继续转回电视剧,秦青捏着钥匙回了卧室,把门一合,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了,那人再强势霸道,也不能真的撬她家的门吧。

“啊?”秦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秦青提心吊胆,怕他把持不住做了出格的事,万一被隔壁的父母听见了动静,跑来查房,她铁定死无全尸。可她力气没他大,喊又喊不得,只好软着嗓子求饶:“家林哥,你冷静点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家林把本子合上,说:“你图纸这关过了,过阵子送你去读书,学设计,给你一年时间,给我学精,学成后,回来找我。”

“怎么能爆炸呢,那就是个小东西,我这是没接好线,把电路搞混了,搭错接点了。”秦父嘟囔。

另一边厢,侯磊被一女孩扯着袖子哭:“我不是故意跟珠珠说的,谁知道她脾气那么爆,话都没听明白就拿酒去泼人家了,对不起,石头哥,你别生气,我去跟那个姐姐道歉成不成?”

秦青听他说些不清不楚的话,手也摸到她的脖颈上,伸了两指摩挲她的耳垂,她心里止不住抖了两抖,抬了胳膊肘椎上他前胸,把人椎得捂住心口直咳嗽,她这边则飞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逃出去,完了站在外头怒瞪宋玉润:“谁让你喜欢了?咱两个成年人,有那么一点子需要很正常,不就是搂搂亲亲吗,你又没吃亏,别成天挂在嘴边跟旁人乱说,还有,我不喜欢你。”

然而激动的心情尚未维持多久,便被两粒药给劫持了。

“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陈默又问。

周家林举棋过河,吃了秦父的车,秦父一愣神,叫道:“哎呀,重来重来,我没看见,这一步不算。”

老夏挨着小四儿坐下,说:“那老头儿包了好几个工程,天天几个工地来回跑,哪里有空教你师父,当初把你师父领了来,就往工棚里一扔,然后指了个人带他。你师父刚去的时候啊,脾气怪得很,谁也治不了他,叫他干活儿就耍横,成天打架惹事儿,有次把隔壁工地的几个小年轻儿揍得收拾包袱跑家去了。那边的工头告状告到老头儿跟前,老头儿了好大的火,抡着钢筋条子劈头盖脸抽了你师父一顿,末了不让吃饭,在日头下晒了一下午,水也不给喝。”

秦青觉得自己可能是中午陪孩子们玩儿的时候染了暑气,这会儿心里有点堵得慌,连喝两杯冰水仍是不痛快,自己卧室的们紧紧关着,缝儿也没露一点,这周家林的本事倒挺大的哈,也没多久,就已经钓上个青春少艾的漂亮姑娘做女朋友了。

屋里的人都因周家林的到来而停了手头上的事儿,围着他询问了一番后,这个感慨,那个感叹,均说他生得是一表人才,又夸他年轻有为,日后必有无量前途。七姑八姨接着就问他是否有对象,不待他回答又问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周家林在这当口抬头瞟了一眼秦青,秦青吓得一哆嗦,闪身躲进厨房。

可恕她愚钝,爱这个字眼儿于她来讲还真是有难度,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秦青闻言登时僵了身子:“不不不,你,你别喜欢我。”

秦母听她心不在焉,顿时升起一股邪火,伸手点着秦青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说你挺聪明的个孩子,怎么快三十了就是嫁不出去呢,这可怎么办好,怎么办好。”

宋玉润伸手将她的脸扳正,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周六早上我来接你,嗯?”

席面上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热闹,秦青他们点的烤鱼和后加的两道菜也6续端上来,一群人吃得及其开心,宋玉润一面和人聊天一面给秦青夹菜,鱼肉和青菜在碟子里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秦青没怎么搀和他们的话题,只是低头默默吃菜,杯子里的白酒一滴也没碰,先前指望着宋玉润撇清两人的关系,但他却不置可否,她失了解释的机会,便一路被误会下来,现在连小艾都信了这人是她男朋友。

两人从沙折腾到床上,待周家林餍足地搂着秦青躺下时,秦青已是累得脚趾尖儿都酥软了,她安静地窝在周家林的怀里,神思不复清明,好似一闭眼就会进入黑甜的梦乡。

黑色私家车开了一侧的窗子,一股子很浓的酒气散出来,司机心绪复杂,见周家林开了车门,把里头的人拉出来放地上,那人一额头的血,挣扎着站起来,周家林去扶他,被他大力甩开:“他妈的滚远点!”

两人聊得投机,又一起吃了饭,之后宋玉润送秦青回家,车子一直开到楼下,秦青同他挥手告别,宋玉润一手搭方向盘,一手按着椅背,笑问:“女士,今天开心吗?”

周家林抱着她柔声安慰:“好好好,我出去。”说着慢慢抽回,退到一半,又慢慢送回去,如此几个来回,秦青仍是哭,喊疼,周家林捞起她,含住乳尖舔弄允吸,手指摸下去替她放松,

周家林低头猛吃,不知不觉被秦父灌了一杯酒,喝得急了,头有点懵,秦青却过来拉他:“家林哥,你陪我去放烟花。”

工地离市区较远,辗转倒了几辆车才到,大爷早就温好酒,就等他来,两人话不多,就着小盅,一口一口地打磨时光。这边被规划后,先前的房屋早已移成平地,但在周围却迅起了一圈矮房,是原著居民开得饭馆子,小市,还有几家洗头房,玻璃做得门,里头打着暧昧的光,一张沙冲外摆正,上面并排歪两个穿着暴露,廉价丝袜裹腿的女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打门前过时,都要盯着瞅几眼。

周家林摸着头想了想,蹲下身背起秦青把她送到社区医院查了查,确定没事后又把人背回家,秦青抽抽搭搭哭了个来回,后又在家休养了两天才去上学。

秦青他们家过年的习俗就是几家人凑一堆儿吃吃喝喝,今天吃这家,明天吃那家,天天鱼肉反复,从早闹腾到晚,七姑八姨东家长李家短地聊天,说起别人家的事情来,都跟亲眼见了似的,讲得特别带劲。

期间说起秦青的终身大事来,均数落她没章程,左挑右选的,条件太高了,秦青嫌闹心,不想听他们说话,穿了衣裳出门躲着。

同学聚会她也懒得去,徐欢叫了她两次,她经不起家人念叨,就跟去了。一群人带了各自的伴,唯有三四个还单身的,其中就有她和徐欢俩人。

“姐们儿怎么不带男朋友来啊,听说你勾搭了不少好货色呢。”一人端着酒杯坐到徐欢和秦青身边,勾着眉眼冲秦青说道。

“听谁说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秦青不看她,只低头喝水。

“那能听谁说,满城风雨,长了耳朵的人都知道了,秦青你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呢,总是桃色新闻不断,却又没什么正经定下来的,挑花眼了吧?”那人继续说道。

秦青心里愠怒,也不跟她客气,说:“你管得着吗?”

“我哪有资格管你哟,就是想说两句,不中听了?那对不住啊。”那人丢下这么句话,起身走了,独留秦青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手里的杯子砸到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