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深夜来访,也是失了礼数。”贾同知笑道,“王森何在?”

“本官此次前来,乃是奉行公务,如此排场的筵席,怎能生受?”贾知事看着桌子上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一应俱全,皱了皱眉头,庞知县急忙上前,“本县小民听闻大人仪仗来此,自做了几样家乡小菜,送来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笑纳,不要冷了百姓的一片心啊!”

“这位便是城里最仗义的陈爷。”老鸨子陪笑道,那姓陈的大汉将老鸨子拨开,来到苏秉恩面前,“你找我?”

“安叔,你不用担心,我这次不是来和爹爹吵架来的。”王森笑道,在众家丁的诧异目光中大步走进王镇的书房。

“哈哈,此地果然好玩!”苏秉恩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哨吹起来。

王森连喝了三杯茶水,润润喉咙,一脸笑意的看着苏丁山,“苏老板,这些都是在下的浅薄之见,至于令公子的学业,王某一定尽力。”

“好吧!”王森点头道,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6芸娘停了下来,仍旧低着头,不敢去看王森,只顾搓着衣角,一派局促不安的样子。

“看来这6家虽然衰落了,还是死撑着大户人家的规矩。”王森想起野史小说中看到的那些落魄世家,被掏空了家底还在死撑着大户的体面,怎一个可悲了得。

“自当尽力!”王森还礼,也是一笑,脑门上已然汗水涔涔。

那十多个脑袋抬起一个,面向王森,冷冷道,“你有好蛐蛐?”

“二少爷,若有人趁您走的这段时间造反,老奴该如何处理?”杨阿山对王森的重用感到受宠若惊,言辞间已经以“家奴”的身份自居了。

王森听完,皱皱眉头,这王夫人对自己向来以仇敌相待,今日突然专程派人来找我,莫非是变了心性?

那守卫渡口的士兵见走在最前面的是前年考中的举人,自然认得,连忙作揖,“举人老爷,怎有雅兴来此?”

眼前这片沼泽原本是冲积平原,被粘稠的黄河水一泡,导致土壤含水量过高,不利耕种,如果采取珠三角一带“桑基鱼塘”的办法进行治理,一定可以收到奇效。

“五百两?”庞县令的脑子快盘算了一下,“也好,就给你五百两,限你在三个月你开出良田一百亩,不然……”庞县令转头看着王镇,“王大人,到时候就由你一力承担了。”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法不责众!”王森幻想着那几个衙役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好笑。这些每天坐井观天的衙役们哪里斗得过游走于各个跨国集团,尝尽了勾心斗角伎俩的王森?

王森看看胖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丫鬟,这丫鬟本名叫小翠,虽说每天粗茶淡饭,却胖得全身都是肉,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喝凉水都长膘,王森和她倒是谈得来。

“我来看看我这儿病情如何了。”这女子缓步来到床榻前,看着躺在床上病得只出气不进气的青年男子,抹下几滴泪,“我这苦命的孩儿,虽说你非为娘亲生骨肉,但为娘也视你如己出,如今你要去了,让为娘如何向我那妹子交代啊!”说着竟然哭起来,众家丁急忙安慰。

填泽造田的工作已经停了下来,王森将百姓们组织起来,花重金从城里聘来篾器匠人,开始学习编织竹筐等物,为明年的开荒种地做准备。

妇女们也没闲着,王森从各地采购了大量的棉花棉布,统一制作冬装,小冰河时期,南方的气候也变得十分寒冷,江南的西子湖畔甚至都有长达数月的冰期。

为了获得更好的展,王森将众人重新进行分队,从三个小队中分流出二十余名工作勤恳,为人老实的汉子,组成饲养部,委派陈老全作为负责人,专门负责喂养耕牛,明年,这些耕牛便要派上大用场了。

杜忠的木工活也派上了用场,王森让他带了几个徒弟,组成木工部,专门打造各类农具,王森还在物色熟悉炼铁打铁的流民,最后将城里红脸膛的打铁匠王建挖了过来,按照王森所画的图纸打造起铁器来。

在张华的四处搜罗下,总计买到小猪一百二十头,圈养在专门修建的猪圈中,王森的计划是扩大养殖规模,达到后世的养殖场规模。

为了修建粮仓和猪圈等设施,王森购买了大量青砖,看得杨阿山一阵心疼,这个可以当王森父亲的老人已经将秦山寨作为自己的第二个家乡,凡事都从王森的利益出,力争为王森节约每一分钱。

“二少爷,您这一下就买了五万块砖,这得多少钱啊!咱们自己烧砖都把钱省下了。”杨阿山好心的提醒道。

“烧砖制瓷,这些都需要专业的匠人,我们现在手头不缺人手,最缺的便是有才能的人。”王森笑道,“如果能招来匠人是最好的。这样我们就可以自己生产了。”

“匠人?”杨阿山挠挠头,憨厚一笑,“那匠人师傅都是脑子灵光的,像老杨这样的笨脑壳,可是做不来。”

围观的百姓都笑起来,王森也跟着笑了,“咱们要一步步的走,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嘛!”

“是是是!”杨阿山也笑了,“咱们秦山寨将来会更好。到时候那些匠人不用请,自己就跑来了。”

“是啊!”王森看看灰蒙蒙的天,在脑中描绘起秦山寨美好的未来。

这一夜风雪交加。

王森躺在床上,海州地处黄淮海平原,在生活习俗上比较接近南方,所以百姓都习惯睡床,出于保暖的目的,王森曾策划将床改成烧炕,但是受到了百姓们的一致反对。

呼呼的风从茅草房顶刮过,呼啦啦的声音刺激着王森的神经,一片片雪花随风斜着飞,天地间白蒙蒙一片,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王森身披一件厚重的棉衣,双手插在袖子里在院子里转悠,视察各处的防守。风雪夜,是贼人最喜欢的天气。

“杨阿山,杜忠,今晚,你们两个率领本队人手,不准休息,昼夜巡逻,张华,你那一队人手不准解衣,在仓库附近准备,今晚大风雪,说不定会有事情生。”王森叮嘱道。

“是!”三个人点头称是,退下自去安排,王森这才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回到房里,翻来覆去,心事重重。

“当当当!”报警的铜锣声急促响起,王森一个激灵坐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披上衣服,拿起放在墙角的一把镰刀,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