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小厮利落地收拾好,又彻了一壶茶。

“掌柜?”若盈疑惑地又唤了一声,掌柜这才回神,看见案上的铜板,点点头。

“试剑大会?”若盈皱起眉,不解地问道。

若盈不敢离开兰姨身边,只能保守地招架对方狠戾的剑势。她习剑的时间其实不长,但较斐然哥哥却更有天赋和兴趣,再加上她柔软的身体,剑术算是相当精湛。可惜,如今,她不但要顾忌背后仍旧晕睡的兰姨,又得同时应付剑术高明的两人,着实吃力。

“我安睡了整日,精神很好,严大哥不必担心。你们安心去休息。”若盈孩子气地伸了个懒腰,眯起眼镜笑了。

兰姨自从两个孩子死后,身子一年比一年差。路上却一声不吭,勉强跟在后头,跟着自己,兰姨真是受苦了。

“斐然大哥,如儿可以进去吗?如儿带来了干净的清水。”清脆的话音传来,若盈无奈地苦笑。

军医取出干净的长布条,熟练的包扎好伤口。叹了口气,随手擦了擦汗,道。

“谁说我要去送死!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立即分两路撤回,这是军令,不得有误!”

“莫将军,朕不喜欢别人用剩的东西。”

皇甫酃一手搂住她,一指戳了戳若盈的脸颊。

袁莲叹了口气,双臂紧紧搂住若盈。浅淡的莲香,温暖的怀抱,若盈闭上眼,埋在她的肩窝里。连日来的焦急、恐惧和哀伤一下爆出来,害怕哭声引来士兵,她只能低声呜咽着。

若盈思及十日之限,不由心急如焚。烦躁地翻了个身,枕着硬梆梆的地面,脑海里想起那个黑袍男子,绚丽的金眸,倨傲的俊颜。

“莫恬也受了重创,这几日该是不会再来进攻。我们必须趁此机会,去营救。我担心,族人在莫恬手上一日,他们受到的屈辱越多!”若盈咬着唇,担忧地道。

“是的,皇上,莫恬在沙场驰骋刚好十年了。”

爹爹,斐然哥哥,祈求上苍,让你们平安!

低头叹了口气,没注意走在前面的皇甫酃突然停住,一头撞入他的怀中。

“小家伙,不喜欢这里么?”

若盈慌忙站好,听见此言一怔,担心他又会作出什么惊人之举,连声答道。

“喜欢,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皇甫酃眉一挑,“真的么?”

若盈用力点了几下头,怕他不相信,附送一个大大的笑容。

“白爷,”掌柜急步上前,恭敬地唤道。

皇甫酃冷哼一声,掌柜连忙告罪,冷汗连连。

若盈瞥见掌柜的头越弯越低,就差跪在地上求饶了,只好明知故问转移话题。

“这是你的产业吗?”

“恩,”皇甫酃应了一声,睨了掌柜一眼。“把我隔壁的房间空出来。”

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朝若盈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若盈则暗暗庆幸刚才对客栈表示满意了,不然以他那性格,这掌柜是做不下去了。

听见皇甫酃的话,她轻轻溜到掌柜身旁,低声问了一句。

“这个,掌柜,投宿一日需多少个铜钱?”

掌柜偷偷瞄了皇甫酃一眼,吞吞口水,道。

“姑娘,永国不用铜钱,只用金……”

“什么!”若盈傻了,在幽国,两个铜钱能买一斗米。之前投宿的客栈,两间房也不过十个铜钱。一百个铜钱才为一金,说真的,她还从来没见过金,没想到永国竟然只用金来做交易!

若盈为难地抓抓头,又问道。

“那一间房最少要几金?”

掌柜又瞄瞄一边沉默的皇甫酃,犹犹豫豫地伸出两个手掌。见若盈吓得瞪大双眸,悄悄放下一只。

“没有最便宜的房间?”

一晚五金,她还怎么活!

掌柜颤巍巍地缩回两根手指,“三金,姑娘,不能再少了。”

若盈沮丧地盘算着是否要去睡柴房时,一只修长的手横在面前。疑惑地盯着眼前白皙优美的手,眨了眨眼。

“把那个黑牌子拿出来。”

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还是顺从地掏出黑色的牌子,放在他手中。

这牌子四四方方的,两指长,一面有些怪怪的图腾,另一面则刻着“章宁十六年”。是刚入城门时,守卫亲自交与她的。

说起来也怪,守城的侍卫截查马车,见到她问的第一句不是名字,进永国所为何事云云。而是劈头就来一句,“姑娘成亲了吗?”

若盈当时下意识地摇头,守卫立即眉开眼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翻,递给她一个黑色的木牌子,便放行了。

守卫本想让对面的白甫除去斗笠,后来那青衣人拿出一张薄薄的证明,他们立即点头哈腰地退开,还谄媚地不停叫着“白老爷”、“白公子”、“白大哥”的。

听闻商人在永国的地位很高,不想见到白甫,那些士兵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态度恭敬。想必他也是众多官员巴结的对象了,难怪态度那么高高在上,一点都不在乎下人的死活。

掌柜一见木牌,顿时两眼光,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