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皇甫酃充分挥“食不言”的优良素养,慢条斯理地用膳。

“好呢,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欧阳宇勾起唇角,眼神一闪。如此沉不住气,还是嫩了点……

“嘶!”一时不慎,左臂被一人划破一道血痕。若盈眼神一凛,用尽全力挥退两人。

若盈心疼地覆上兰姨憔悴的面容,“娘亲,你守了我一日一夜,也去睡会罢。”

“少主,我们几人离开前,接到消息,皇上派出五万大军来边城。霍将军应是无碍,少主无需过于担忧。”严容把烤熟的鱼递给若盈,安抚道。

昨晚无意中听见霍明与阮军医的对话,若盈装作不知,神情平静地躺在榻上,却思绪万千。

“霍将军,你忙了一夜,去休息罢,有我守在此处就可。”

“少主……”一百名将士无声地望着骑在御影之上的红袍少年,不舍、担忧甚至决然。一人上前,道。“我们怎能舍下少主,置少主生死于不顾,袁家军绝无贪生怕死之徒!”

袁莲见皇甫酃对她们并不感兴趣,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缓了缓,一双黑色的锦靴立在身前。

“你!”若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就要去捡起越飘越远的手帕。

那个在阳光下,对她笑得灿烂的男子,就这样,无声地离去了……

临国几十万大军,粮草无数,定会分开几处放置。谁知她竟然连一处都碰不着,实在离奇。她不敢冒然试探,也不忍伤了马二的心,更怕连累马二。只好连续三日,利用余暇的时间,将营地四处几乎转了个遍,最后丧气地一无所获。

“有了,少主。”明叔突然想起一事,打断了若盈的话语,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月,少爷曾救了路上病倒的一人。他正打算去临国,投奔参军多年的舅舅,这是他娘亲临死前留给他的信。”

莫恬被那人的目光一扫,立即止了声,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数百名士兵跪倒在一座简易的营帐外,低声啜泣,痛不欲生。

“……是,主子。”青衣人见他主意已定,不再多言。

“炎,”皇甫酃起身立于窗前,唤道。

“主子?”

“关于金瞳的传说,源头查出来了么?”

“……主子,属下只查到当年,先皇秘密召见一位卦术师,才得知金瞳的传说,将其写入国书中。但当时见过那名卦术师的殿内奴婢、小厮,甚至皇家暗卫,都在不久相继失踪或意外死亡。”

“你的意思是,最后只有老头子知道那人是谁,如今死无对证了?”

炎垂眸,道。

“先皇已逝,除非那卦术师主动出现,不然难以查出。”

斜倚着窗框,俊美的脸庞在月华下,犹如天人之貌,高傲而冷然。

“事情经过这么多年,你从何处现曾有此人?”

“国书关于金瞳传说的墨迹,常人看不出不同之处。无论是字体、力度还是墨的深浅,都与之前几乎一样。然,属下偶尔现,那处的墨,味道较前面有些微的不同。”

他从小嗅觉异于常人,能分辨出他人不能闻的气味。

“属下以此着手,派人打探仍在世上,当时的所有宫人。寻获一人,当年曾无意中瞥见穿着卦术师衣着之人走向主殿。不久,殿中所有的人突然失踪,他便记住了此事。”

他怕有人知晓,取其性命,便装疯卖傻。出宫后改名换姓,与家里断了联系,藏匿于深山小村落中。若不是他偷偷前去以往的府邸附近欲打探亲属的状况,他们也难以现此人仍旧在世。

“国书只有在位的皇帝才能翻阅,若不是小家伙提醒,让你去翻了翻,朕怕是仍旧蒙在鼓里。老头子,死得倒是早……”他冷哼一声,眸内金光闪耀。

“既然线索都断了,没必要再查下去,该清楚的都清楚了。”

“难道就这样放过此人!”青衣人略微激动,声线不由拔高几分。脸一僵,现自己的失仪,连忙告罪。

“无妨,”眸中点点金光闪烁,他轻抚丝,漫不经心地问。

“今日那三人?”

“已查明,的确与妻儿从幽国逃出。”

见他神色有些迟疑,金眸默然扫向他。“怎么?”

“莫恬将军趁幽国军忽退数里,连占四座城池,正欲继续挥军深入。”

“愚蠢!”剑眉微皱,“让他立刻退回,免得人家封了后路。瓮中之鳖还沾沾自喜,真是活腻了!”

“幽国现在领军的是何人?”

“王蒙,原本只是袁家军中的一名参将。因为舍身救出袁斐然,破格提拔为将军。听闻幽国与慕国两军因为主帅之位争执,因此退兵数里。后慕国突然提出让王蒙领兵,先前幽国士兵人数骤减,如今慕国愿择幽国之将为元帅,幽国求之不得,立刻应承了。”

“哦?”颇有兴致地挑起眉,“此人如何?”

“安分守己,沉默寡言。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生父是慕国一位地位较高的贵族,一次出游与其母有一段露水姻缘。”

“默默无名,却一鸣惊人么……炎,继续派人盯着他。朕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玩下去……”

门外几声轻叩响起,他立即断了话语,扬声问道。

“谁?”

“是我……”

若盈无力地趴在床上,困倦地眯起双眼。

一整天对付上门送拜帖的年轻公子,比平常练剑还要累上数倍。今日有几人硬是拖着她东拉西扯,谈天说地,一说就两三个时辰。不但一起用了午膳,还想留至晚膳。

若不是住在隔壁的白甫嫌他们吵,过来冷冷扫了一眼,他们不知何时才愿意告辞离开。

想起他们临走时还笑眯眯地说,明日再来拜访,她叹了口气。她对永国的风俗一窍不通,不敢胡乱应答,一日下来,苦不堪言。

翻身坐起,她抿着唇苦恼了片刻。还是找了解的人询问一下,她可不想迷迷糊糊就嫁人了……

站在门前,房内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有客人?

若盈一怔,还是抬手敲了几下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