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自从两个孩子死后,身子一年比一年差。路上却一声不吭,勉强跟在后头,跟着自己,兰姨真是受苦了。

“以防万一,炎,派人去问候幽国的国丈爷。”优雅地起身,墨眸闪过点点光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军医取出干净的长布条,熟练的包扎好伤口。叹了口气,随手擦了擦汗,道。

霍明清楚若盈心意已决,放弃了劝解,吩咐众人先走。“少主,霍明绝不离你左右!”

“莫将军,朕不喜欢别人用剩的东西。”

“还给我!”

袁莲叹了口气,双臂紧紧搂住若盈。浅淡的莲香,温暖的怀抱,若盈闭上眼,埋在她的肩窝里。连日来的焦急、恐惧和哀伤一下爆出来,害怕哭声引来士兵,她只能低声呜咽着。

若盈见此,也睡下,躺在他身边。

“莫恬也受了重创,这几日该是不会再来进攻。我们必须趁此机会,去营救。我担心,族人在莫恬手上一日,他们受到的屈辱越多!”若盈咬着唇,担忧地道。

他忙侧开视线,却瞥见内室床榻上娇艳的女子胴体,只好低头望着脚尖。

爹爹,斐然哥哥,祈求上苍,让你们平安!

“少主,离开房门的话,请戴上斗笠,掩去容貌。”

若盈无奈地接过,严容放心地离去了。

待兰姨合衣躺下,坐在床沿看着她沉睡的面容,替她掖好被子,戴上斗笠,起身走出房门。

长长的黑纱挡去午时刺目的阳光,若盈缓步下楼,在大堂一角落座。

烈日当空,不少商旅聚在大堂歇息,一时人声鼎沸。小二们在各桌之间来回招呼客人,忙碌不已。

若盈点了两个清淡的小菜,一碗米饭。一边用膳,一边听商旅们漫无边际地高谈阔论。

“……李叔,听闻你的布料生意不错……合作……”

“最近马匹的商路……幽国……慕国……”

“听说临国皇帝御驾出征……”

“怎么可能,我刚从应天过来,临国皇帝才刚主持完祭天大典。”

“也是,皇帝怎么会随便出都城……”

那人哈哈大笑,“就是,在都城山珍海味,美人在怀,怎舍得出征到这鸟不生蛋的边城受苦。”

“……说到美人,幽国皇帝最喜欢的那个烟妃,不知怎地,突然疯了!”

旁边几人吃惊地张大口,一脸不可置信,不少人不住地摇头惋惜。

“烟妃疯了,那靠她的国丈不就失势了?”

那人冷哼一声,“失势?烟妃才疯,他就立马给皇上又找了个绝色美人,听说也快封妃了。”

众人唏嘘不已,低笑着谈论着幽国皇帝的新宠,不时传来几声调笑。

腹中空空,若盈却没了食欲。

幽国国主的好色怕是无人不知了,思及父帅和斐然哥哥在前线奋勇杀敌,他却在都城登封声色犬马,沉迷女色之中……父帅一心只想保住幽国,可她不是爹爹,也不是斐然哥哥,精忠报国四个字,在她心里远不及亲人的性命。

这样的国君,即使有十个、百个如爹爹那般忠君爱国之将,也守不住幽国的江山。如今袁家军被袭,坚固的屏障被撕开一片,幽国离灭国怕是不远了罢……

“……说起幽国,那袁家军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幽国文通辑袁斐然,通敌卖国……”

若盈愕然,手中的双筷落在地上也不自知。

清秀的小二利落地换了一双干净的,“客官,您的双筷……”见她沉默不语,小二把筷子放在她手边的桌上,又忙活去了。

通敌卖国!

若盈心如刀割,她离开的那晚究竟生了何事?

“这位大叔,你刚刚说袁斐然通敌卖国,是怎么回事?”

那人惊讶地回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站在身后。黑色的面纱掩盖了容貌,清脆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音。

“你是?”

若盈稳了稳心神,道。“大叔,我本是幽国人,离家数年未归……刚才说幽国通辑袁斐然,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见她只是个瘦弱的孩子,摸摸大胡子,便点头解释起来。

“听闻袁斐然勾结临国,袭击了前来的五万大军,所幸那领头的将军现情况不对,立刻反击,伤亡不大。袁家军一夜失踪,幽国便下诏捉拿袁斐然了。”

若盈脑中混乱不已,如儿说迎接大军,可是突然出现临国军。如今,又言袁家军投靠临国,突袭五万幽国士兵……

无论真相如何,斐然哥哥已被刻上勾结敌国的罪名……

若盈眼神一黯,“袁家军一直对幽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突然叛国呢?”

“派去的五万大军连夜受袭,就袁斐然知道他们的行踪,你说……”

大叔眯起眼,叹息一声,“……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皱起眉,“……多谢大叔了。”

“那马车,那标记……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