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盈心疼地覆上兰姨憔悴的面容,“娘亲,你守了我一日一夜,也去睡会罢。”

“没事,”若盈朝他笑笑,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兰姨。“我们离开得够远了,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昨晚无意中听见霍明与阮军医的对话,若盈装作不知,神情平静地躺在榻上,却思绪万千。

霍明用力按住她,军医继续撒上其他的药草,额头也不禁布满了汗珠。

“少主……”一百名将士无声地望着骑在御影之上的红袍少年,不舍、担忧甚至决然。一人上前,道。“我们怎能舍下少主,置少主生死于不顾,袁家军绝无贪生怕死之徒!”

莫恬立刻眉开眼笑,回答道。“皇上英明,她们三人是袁家村的村民。”粗鲁地揪出一人,“这个女子听闻是袁家少将的未婚妻,袁莲。”

“你!”若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就要去捡起越飘越远的手帕。

“这太胡来了,你一个女孩子,混到临国那些士兵里……斐然怎会让你做如此危险的事?”

临国几十万大军,粮草无数,定会分开几处放置。谁知她竟然连一处都碰不着,实在离奇。她不敢冒然试探,也不忍伤了马二的心,更怕连累马二。只好连续三日,利用余暇的时间,将营地四处几乎转了个遍,最后丧气地一无所获。

“明叔,我要去救出袁家村里的族人!”那晚,若盈坚定地说道。

莫恬被那人的目光一扫,立即止了声,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利落上马,两人策马狂奔。

她轻喘着,大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两人默然不语。

若盈也没想要他们的回答,一声不吭的偷袭,说明要对她痛下杀手,又怎会告知指使之人。她之所以大喊,是想要引人注意,借此逼退两人。

若引来严容和张信,兰姨就能脱险……

若盈眼珠一转,用力将椅子推倒。

“啪”的一声,隔壁立刻传来轻响,严容担忧的声音响起。

“公子,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门外阵阵打斗声,若盈咬牙望着他们,一脸愤怒。

难怪两人有恃无恐,原来房间外早就有人埋伏。幸亏严容机智,怀疑房内有人,唤她“公子”而不是“少主”,不然她的身份定会暴露。

两人相视点头,一人急攻向若盈,一人则冲向床上的兰姨。若盈被那人纠缠,一时难以脱身,一分神,身上立时又多了几道伤痕。

“娘亲!”

她眼睁睁见那人的剑刺向兰姨,不禁惊呼道。

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外飞入房内,挡去那人的剑,一手已将匕插入那蒙面人胸口,蒙面人应声倒下。

若盈趁身侧的蒙面人愣神的瞬间,抬手迅解决了他。

她转身看向来人,皱起眉。

“你究竟是什么人,大叔?”

那人赫然是刚才在大堂有问必答的大胡子!

他从容地把蒙面人胸前的匕抽回,恭敬地说道。

“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若盈撕开布条,单手包扎好左臂上的伤口,淡淡道。

“若我不去呢?”

他轻轻笑道,“主人正是公子要等的人。”

她一愣,微微颔。“好。”

“公子,”严容与张信大步走入,扫了一眼地上气绝的两名蒙面人,警惕地盯着他。“我等与公子同行。”

那人收起笑容,眼神一沉。

“我家主人要见的只有这位公子。”

严容大怒,“身为护卫,怎么让我家公子孤身涉险!”

若盈收起佩剑,摆手制止了严容。

“严大哥,无妨,我就跟他走一趟。”

“可是……”严容担忧地蹙起眉。

若盈轻轻摇晃仍在睡梦中的兰姨,低声唤道。“娘亲,娘亲,醒醒!”

兰姨缓缓睁开眼,若盈松了一口气,知她是累极,才会一直不醒。

“娘亲,我出去一会,你和严大哥、张大哥留在此处等我。”

她坐起身握住若盈的手,“孩子,你受伤了?”瞥见若盈左臂的血迹,她吃惊道。

若盈笑笑,“没事,只是小伤。娘亲,孩儿会很快回来的。”

兰姨了解她的脾性,只得拍了拍她的手,道。

“早去早回。”

“好的,娘亲。张大哥、严大哥,麻烦你们照顾娘亲了。”说罢,若盈转向床边一直沉默的人,垂下眸。

“请阁下带路。”

那人率先走在几步前,毫无防备地把后背留给若盈。若盈清楚他这是无声地表达对她的信任,解除她的戒备。

门口有几滩血迹,却不见尸。许是严容和张信入房后,有人迅搬走。回看向屋内,哪里还有两人的尸体!

“听闻皇室的暗卫自小服食一种药物,能增强功力,但死后身体会化成血水,无迹可寻。”

皇室的暗卫?临国的还是幽国的?

若盈淡然地瞥去一眼,是何人派来又如何。现今最重要的是去见那人,他可不是易于打的主……

客栈的门前停了三辆完全一样的马车,若盈钻进其中一辆车,他随后跳入。

“还未请教阁下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