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工资下来了,工资条上写的杂项看不懂,但合计数是看懂的,那是一个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天文数字:3oo元,三个人平分每人1oo元钱,不用吃饭,就连交电费水费取暖费都不够。符锐没脸把这个好消息高诉典典。符锐神情恍惚的说:忘了看工资条了。

科长叫你去和他竞聘,他安的什么心眼呢?符锐说我没有那种打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符锐为什么不去竞聘呢?每个人都有当官的欲望,都想比别人强,但是符锐这时候的心思还不在这里,并且他当官的欲望真的比别人要少许多,否则他早就积极要求入党了。

典典说可以给符锐过一天节,可以去买1o元钱一桶的那种红葡萄酒,还可以去买一斤猪爪,两个人边啃猪爪边喝红葡萄酒边谈情说爱。

“你去找人事科、你去找行长室,这个决定是他们给下的,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啊”最后两位科长就带着哭腔给弱女子解释。

典典和符锐这样相互看着,他们愈感到命运的叵测和幸福的珍贵。典典问符锐,银行的改革会不会涉及到你们正式员工呢。符锐觉得改革好像还没有这么快,他上班这些年还没有碰到过改革,虽然经常看到企业破产下岗,但那些一直都是遥远的事情。

下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符锐站在窗户边,看到他的那些储蓄所哥们儿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钞箱,从四面八方朝行里走来。在夕阳下面,这些忠诚的人们像朝圣的信徒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向行里涌来,那种气势是没有什么能阻挡的,虽然他们是去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符锐他们科技处有1o个人,而真正傻干的就他一个人,他也不知道是对计算机感兴趣还是天生就是干活的命,总之,他也没有被则仕科长明确的任命、也没有被其他的同事拜托,反正他就默默的承揽下了所有的工作。

“就好比春天种了一粒籽,秋天没有结果,那个籽就是瘪籽,那个蛋就是瘪蛋。”

典典是性格偏执的女孩,典典记得她和符锐曾经说过要在新婚之夜做的一件事。典典用一种有些胆怯有些企盼还有些兴奋的眼神看着符锐说:“老公,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结婚那一天要干什么吗?”符锐定定的看着典典,符锐怎能忘记他曾经和典典说过的话呢。符锐把胳膊上的袖子挽起来,他手背上那个酒醉的夜晚被典典烫过的疤痕显得清清楚楚。

符锐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戴眼镜!所有人听完,仔细想一想,都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了。

典典妈说:你要去买一些包皮,一定得是红的,红包皮。符锐吓了一跳,不敢问典典妈说的是什么东西。典典妈继续说:还得买一盏台灯,用红包皮把台灯包了,放在床头,这样小鬼就不敢靠近你和典典了。符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符锐说:红包皮就是红布吧。典典妈说:是红布,但正确的叫法是红包皮,老人都知道。符锐硬着头皮继续听。

闯祸了,闯祸了,符锐这样清醒的意识到了,符锐飞快的跑掉,由于他跑的太快,他的身体是前倾的,他的重心绝对不在两腿之间,如果这样静止的话,他将会向前跌倒。符锐就用这种姿势逃离了现场。

符锐厚着脸皮去找他那帮储蓄所朋友凑了一万块钱,他直截了当的跟别人说他用礼钱担保,别人一听都确信不疑。在中国用礼钱当担保听来滑稽,但是绝对是一点风险都没有的。

是怎么回事?!人家典典早就把一切都给了你符锐,人家从来就没有想得到过其他的东西,除了你符锐这个人!

典典还说了许多她以前没有说过的话,典典说小时候她家不富裕,她都十多岁了,家里还没有电视,典典从来不敢把小伙伴领到她家里,每当同伴们谈论电视、明星、歌舞等等,典典心里就自卑的无地自容,典典当时非常怨她的爸妈,是他们没有本事使典典在小伙伴面前抬起头。所以典典很早就不想上学,很早就想跑出去自己闯,想早早的离开她的父母。后来典典真的离开她父母了,典典当了小姐,典典有了远远高于她父母的收入,典典就加倍的补偿她曾经没有得到的东西。典典小时候没有象其他条件好的小伙伴那样穿漂亮的衣服,但是典典天生是那样的漂亮,典典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典典她爸妈总是给她穿那种女孩能穿男孩也能穿的衣服,这给典典心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以致于典典后来可以用自己挣的钱买衣服时,就变本加厉的臭美,这种臭美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理解她,只有一个人情有独钟她这种臭美的心态,这个人就是和她命运相仿的符锐。

“你好,我就是。”

下了班,符锐骑着他那辆赛车,箭一般的在街上穿行。风在符锐耳边呼呼的吹,符锐好像是一个追风少年,衣服也被吹了起来。如果他是骑着马,那绝对是古时某位英雄少年的再现,有一身横空出世的武艺做铺垫。如果他开着敞篷赛车,那么他是一个现代的行者,有家财万贯和飞黄腾达的事业做背景。可是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冷峻内心依然平静,可人们还是当他是一个还不太成熟的龄儿童。

“符锐你说的天鹅在哪里,它离我们很遥远吗?”

王姐一大堆话把典典问的哑口无言,让典典整天穿破的用破的典典的确做不到,典典又羞又恼,典典咬着牙瞪着王姐。

晚上下班回到寝室,典典和符锐吃完饭,典典还记着昨天说过的话,真的就不去上班了,早早的就钻在被窝里不起来。符锐怎么去拉也不行,最后符锐没有办法就也钻到被窝里和典典耗着。典典在被窝里根本就不是睡觉,两个大眼睛亮亮的睁着,鬼精鬼精的样子。典典跟符锐说:“喂,我今天想喝酒,你去给我买一点酒吧。”符锐很少看典典喝酒,符锐也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所以符锐非常兴奋。典典告诉符锐去买红葡萄酒,还要去买两个高脚杯,还要买几样小菜,还要买香烟。

典典高兴的跑过来,抱着符锐说:“我今天接到你妈妈打来的电话了,你妈妈把全部都告诉我了。”符锐一听心都凉了。

符锐父亲的哭诉打动了符锐的心,但是更加打动符锐的心是典典说的“我又不是和你谈恋爱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典典真的在心里认为她是在和符锐恋爱,而不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典典回来后,就稀里哗啦的洗漱,洗漱完了以后,就钻到符锐的被窝里了。符锐根本就没有睡着,符锐假装刚刚惊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说:“你回来了?”典典嗯了一声,符锐问道:“累不累?”典典说:“今天还可以,接了三个活儿都是快台,客人都挺爽快。”符锐对典典的这个工种已经有些习惯了,也没有再次掉到无底的深渊里。

典典纤细的手指和长长的指甲劈里啪啦的击打着键盘,声音非常动听,典典用手指按键的时候,无名指和小指高高的翘起,肌腱绷的紧紧的,很象唱戏时兰花指的姿态,这使符锐突然改变了对唱戏女子的看法,符锐觉得她们那样的手型其实很温柔很美。符锐看着这个头黄黄的女孩,觉得她象春风一样有一种清新的气息,符锐觉得这和自己多年来那个压抑的工作环境正好相反,符锐想也许我不适合上这样一个严肃的班,也许我应该象典典那样象梦一样的漂泊。

如果说符锐和王姐这样的行为,由于他俩互相愿意,法律上不能惩罚他们,需要由公众辱骂他们致死,只有当符锐给了王姐3o元钱,法律才可以立即把他俩绳之以法,因为这3o元钱是我们糊涂法律的关键字,不用考虑事情的一切前因后果一看到3o元钱就立刻动手抓人。当然这糊涂的3o元也不是我们自己明的,而是美国法律明的,我们一边骂着美国一边跟着他的屁股后面颠颠的跑。

另一个方面却来了动静。薛惠主动来了电话,哭着说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啊,你这个不是男人的人。符锐有时不是一个心理防线极端脆弱,而是一个根本就没有心理防线的人,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说不是的。

符锐好话说尽,人家才可怜他,人家看出来他不象是烂人,但他的程序是烂的,他程序是他编的,那么他还是烂的,但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程序卸载了,装在全单位最烂的机器上,一但病毒作,就把机器和程序一起扔掉。符锐的程序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最破的机器上都能正常运行,前提是他必须在场。符锐的此程序买了5oo元钱,电脑公司收了2oo,他还请了客,净挣12o元人民币,耗时4个月,日均收入一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