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司马召懂点行,点着头说,爸,行啊,这徐熙是五代时人,那这画只怕也有千来年历史了吧。

正说得高兴,忽就见一个浓眉大眼、膀阔腰圆的身影从一棵大树后面“呼”闪出来,且势如闪电般笔直冲到范锋面前。范锋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了,忙色厉内茬地勾头躲到一个小弟后面,叫道,魏明,你想干什么?你可是警察,警察可不能打人啊!

张志平却笑着说,徐铭你也不需如此咬文嚼字了,我们到这来大可谈谈我们自己的生活感悟,不要拘泥于此嘛。

顾良说,那我洗耳恭听。

范利群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物流公司那一块我肯定会给你留一块肥肉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麻子却说,妈,那钱你们拿来还债,多的就留给弟弟他读书用吧。叫他好好读书,活出个人样来,千万别象我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啊。

王水仙很怕范利群,只得抹着满脸的鼻涕,乖乖地爬起道,那你就快想个法子吧,老头子,我们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啊!

还有因为啊,再讲我就怕了你了!叶丹笑得眼眯起来,挺诱人的样子。叶丹于是也将手中的红茶换成了绿茶。

胡同华忙笑道,是啊,我光顾忆旧,这酒都忘记喝了。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良充满疑虑地看了范利群一眼欲言又止,他找范利群反应这个问题已不止一次了,可每次范利群都是这么敷衍了事。他不明白范利群怎么会这么轻视这个问题,要知道,这可是事关天鸿命运前途的大事,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绝对迫在眉梢的大事啊!

范利群大手一挥,豪迈地说,省省吧,我还需要那东西?!

许维生狠狠瞪了一眼张木土说,这有谁会不知道,还不是任审言那个老家伙搁在那碍事么!

范利群居然用了“滚回去”三个字,听得叶丹心都凉了,他们天鸿这一千多号人的主心骨竟然用了这么三个字来概括他对待下属的所有心态。而这种心态竟是如此敌对、如此鄙视,这怎不让叶丹感到心寒呢?

哈、哈、哈,青年公寓里顿时传来一片爽朗的欢笑声。

叶丹的父亲是个很民主的人,于是便不再说什么,便让叶丹报了她自己心仪的专业。走自己喜欢走的路,这也是叶丹父亲的人生格言之一。后来,叶丹的父亲在叶丹毕业后通过一点老朋友的关系把叶丹分配到了市里,并分配进了天鸿运输公司。当时的形势是,交通部门是个好单位,是个肥缺,人人都削尖脑袋想往交通部门里钻。天鸿运输公司虽只是越城交通局下属的一个企业,但天鸿运输有限公司的效益却一直不错,一直是他们交通部门的创利大户。可不知怎么,几年前天鸿运输公司的效益突然间开始一落千丈。这其中,固然有私家车增多和个体运输户增多造成竞争压力增大的因素,而更大的可能性则是天鸿运输公司的经营管理出了大问题。一个企业的管理出了问题,那这个企业的效益还怎么能好呢?为这事,交通局的主管领导没少跑过天鸿。可天鸿的老总范利群却说,这是大势所趋啊,国有运输企业经营举步唯艰那是形势所逼,而不是我们的管理有什么问题。我们一直都是这么管理的,为什么我们以前就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偏偏现在就要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呢?毋庸置疑,这是形势变化所造成的新困难。

王备沉吟了片刻方道,我看有点难,那老家伙现在风头正劲。不过这次可是他的失策,他以为凭他那点本事,就敢来踩我们越城的底,我看他也是腻小瞧了我们。

猛虎说,那还商量个屁啊,兄弟们都在,放手干就是了呗。

王备却说,我这次也是歪打正着,有个小兔崽子在我场子里闹事嚣张得很。我当时就叫人把那小子拖到厕所里一顿猛揍,那小子抗不牢,当场就大喊自己是黑龙的小舅子。我还以为这小子是吹的,没想到还真把黑龙这老家伙给引来了!

范进龙说,湖南那边的局面还是我堂哥在时,借了他的东风才开创出来的。当时我哥在那边有关系,官场上也吃得开。现在他撤资回来,那边就人走茶凉,官场上也没个照应,黑龙这老家伙就扮猪吃老虎,就想吞了我们那边的业务。我一直都是忍着,这次倒好,他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都打听过了吗?湖南帮这次都来了多少人?

也就几十来号人吧!王备顿了顿说,都窝在他们托运公司的大货车里呢,好象干粮也带足了,看架势是想和我们好好杀一场呢。

猛虎瞪眼道,怕他娘个球,我这就带人灭了他去。

范进龙忙一把拉住猛虎道,别那么冲动,我看不如先约个地方再和他谈谈,顺便就把我们的人埋伏在那。如果谈不拢,再杀他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好。

范进龙这么一说,众人都无话可说,都说毕竟还是老大厉害,一出招就是不一样。范锋也是颇受启地连连点头,心内却是七上八下的着实紧张,毕竟这样大的场面他可是从小到大都没见识过啊!

却说魏明在看守所门口狠狠训了一通范锋后,回去后就没再闲着。他先到南城区去看了他叔魏根生,也就是老魏。老魏愤懑地躺在家里的床上,眼睛直直看着家里的天花板,半天不说话。

魏明知道老魏心里难受,便宽慰着说,叔,你就安心养伤,范家的事我放在心里呢。到时,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老魏不知怎么就有两行老泪从脸颊上流下,他呢喃着就吐出两个字:毒瘤!

魏明听不懂,忙问什么意思。

老魏缓缓道,一个人生了毒瘤,就会生病就会死;一个国家生了毒瘤,就会混乱就会亡。

魏明没有完全赞同老魏的话,而是说,叔,你这话对也不对。有毒瘤我们就割嘛,长一个就割一个,我就不信它就能长满全身了?

老魏赞许地看着魏明说,好孩子,这话讲出来才象我们魏家的人。我原来是想割了它,可没成功,现在可就全看你的了。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那范家可是财大势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魏明说,叔,你放心,我知道范家的那点伎俩,我会小心的!说完,魏明就要老魏多注意休息、多注意保养,然后才告辞而去。

魏明从南城区出来后,就直奔大森林娱乐中心。魏明今天一身便装出来,到那就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他的线人。那线人外号叫鸡爪,因为他人长得瘦,又是个小偷,所以人人都叫他鸡爪。魏明知道鸡爪这个人滑得很,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滑头。你不抓住他的痛处揪他两下,他就一点也不吐料。所以,当魏明掌握到鸡爪今晚在大森林娱乐中心一带活动时,就单枪匹马杀了过去。

大森林娱乐中心规模挺大,一到三楼有迪厅、有酒吧、有洗浴桑拿城、还有歌舞厅,反正是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魏明好象听说这大森林娱乐中心的老板是个外地人,不由在心中感叹,这世上有钱人真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这有钱的是越来越有钱,没钱的是越来越没钱,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感叹归感叹,正事还是要抓紧办。魏明顺着迪斯科音乐声,就寻到了一楼的迪斯科广场内。一进门,魏明就看见里面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闪光象霹雳一般在头顶炸开,音乐声则让人似狂欲乱。魏明看这里面以奇装怪服的年青人居多,有些可能十八岁都不到吧,居然一个个都叼着烟喝着酒,都在那故作风尘。

魏明看着直摇头,不过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来找鸡爪的,所以也就权当作没看见了。魏明要了一瓶啤酒,独自坐在角落里,看着dJ台上几个dJ手在那疯狂地着怪叫,引领着台下的气氛。台下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被刺激地高高举起手,跟着音乐节拍疯狂挥手。魏明不由冷笑,真是一片大森林啊,不过只是一片疯狂的大森林罢了!

这时,忽就见一个身穿黑色短袖T恤衫的瘦小身影在人堆里不怀好意地窜来窜去。魏明一看见那双贼溜溜转来转去的小眼睛,就知道那就是鸡爪了。魏明知道鸡爪这小子又在寻机偷东西,便不动声色暗暗靠了过去。鸡爪居然毫无察觉,而是呆呆盯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年青女孩子看。那两个女孩根本不来理会鸡爪,而是顾自放肆地抖动着雪白的双臂,甚至还故意将半边雪白的r房从吊带衫里挤出来,以此来引诱鸡爪。鸡爪的目光更加的不老实,直勾勾甚至是肆无忌惮地只管盯着女孩敏感的部位看。

恰就在此时,一双遒劲有力的手从鸡爪背后伸出,一把叉住了鸡爪的脖颈。鸡爪勃然大怒,嘴里接连吐出一大串脏话,大骂着转过身就想打。可当他转过身看见一个厚厚墩墩的身形象山一样挡在他面前时,他马上便明白过来,究竟是谁来了!

鸡爪立吓得勾身低头,找个人缝就想溜。魏明哪里会轻易放过鸡爪,早赶上一步又一次叉住鸡爪的脖颈,说,怎么不看了,慢慢再欣赏欣赏嘛。

鸡爪被叉得头歪眼邪,却一点也不敢反抗,而是鬼叫着说,魏哥、魏哥,快松手、快松手,你捏疼我了!

魏明说,乖乖跟我走,我就放了你。

鸡爪说,魏哥,我敢不跟您走吗?我是耗子,您是猫,我见了您那就是彻底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