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范锋就来到仓库门前。范锋看这高大破旧的仓库门半掩着,想也不想抬手就推了开来。谁知一推开门,他就傻眼了!只见满屋内或蹲或坐挤满了人,人人手上都操着一把家伙,有刀有剑,还有小肉斧。这屋内的人个个蛮肉横生,脸色阴沉,居然就是一点声音也没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范锋看仓库二楼会议室的灯亮着,就知道范进龙在上面,忙大叫一声,进龙叔,我来了!然后就往上跑。会议室的门立开了,只见一个粗壮身材,鹰眉上吊,鼻大嘴阔且光头埕亮的中年汉子从会议室里探出头,冷哼道,吼什么吼,你就不能给我小点声。范锋一看正是他进龙叔,忙边点头哈腰鞠躬说是,边就沿着一旁的铁制楼梯爬了上来。

王水仙笑着说,还是我们闺女孝顺。说着便指了指那墙上的画说,你爸也不知道到哪里搞了这件古董来,宝贝似的一定要自己亲自来挂。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好,这画纸都黄黄的,那么难看还不如挂个琉璃画好看呢。

魏明不由两眼冒火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到底打到你哪根毛了!

卢可莘立抢先言道,中外结合,古今相融,我觉得很好啊!

范利群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范利群说,好你个进龙,不愧是放高利贷的,我想到的你都帮我想到了。赶明个我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啊。

麻子母亲抹着泪说,都怪我,从小没教好你。我记得小时候你还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就是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后,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麻宏,妈也没少劝过你,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们犯不起那些事。那些有钱人犯了事,可以拿钱消灾。可我们拿什么来抵呢?只有命啊,我们只有拿这条贱命来抵,才消得了那些罪!可麻宏你抵得了吗?你可是只有这么一条命啊!

范锋被逮捕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猛得在王水仙的头顶炸开,王水仙立刻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倒在地上嚎哭道,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宝贝儿啊,为这么个人偿命可太不值了啊!

那只能怪我想象力太丰富了!张志平开始觉得自己的话就象脱缰的野马般有点无法控制了。

胡同华说,所以才会练出那么一身过硬本领嘛。

司马召看见高大法时,高大法正在忙一些杂务。司马召笑着打了个招呼道,我说老同学,你这是越来越忙啦,看来是升官有望啊。

何敏忙下意识地抚住自己丰满的胸脯说,这法子亏你也能想得出来,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张木土忙很认真地问,凉办?这是怎么个办法呀?

老魏双手叉腰,站在范利群的办公室里喊道,懦夫,有种你就进来和我当面说清楚,我就不信共产党会支持你这样的败类!

叶丹忙悄悄拍了拍任斌的肩膀说,别搞特殊化啊,这钱可不能从团费里开支!

公平?什么叫公平?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老赵最后的感叹,让叶丹的心仿佛沉入了水底,只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有时,她觉得她所生活的这个社会似乎已变成了一圈圈的关系墙,人处在这一圈圈的关系墙中,只能象困兽一样四处游走。你必须抗争,你必须奋斗,你必须找到一堵属于自己的关系墙,并从墙内突围而出。所以,有时你就会觉得自己活得很累,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活得很没尊严。叶丹以前是个很高傲的人,而且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傲。可自从进了天鸿以后,叶丹就觉得自己逐渐被磨平了,似乎无形中有一把小挫刀正在慢慢地挫着她的每一根骨头,并把这骨头慢慢挫成一把把碎末。而叶丹便也在这种慢慢的挫折中被磨成了一副软骨头。至少,叶丹觉得自己的那点锐气早已是被挫到爪哇国去了。

范进龙知道熊狗这人粗中有细,所以一直很倚重他,便说了声,进来吧。

只见熊狗一头钻进房,顺手关了门便道,范爷,王备那小子吃里扒外反水了!

什么?!范进龙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半截。

熊狗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次湖南帮过来其实是王备设的局,黑龙的小舅子是在他手里,不过是好吃好喝的给供着呢。他和黑龙设这个局就是想引你出去,好给你来个一网打尽呢!

范进龙越听越气,手中抓的两个石球被他捏得咯、咯直响。

为什么?王备他为什么要这样干?范进龙实在是想不通。他和王备、猛龙一起,都是同一个牢房里放出来的,都是一起出来打天下的,都是共患难的弟兄,怎么说反就反了呢?

熊狗说,范爷,王备可能想取代你吧。我想黑龙肯定已经和他谈好了,只要一做掉你,就扶他上位吧!

范进龙终于释然,心道,谁不想作老大呢?特别是象王备这么有野心这么有心计的人,可能他早就在留这个心了!

范进龙心内很恼火,面上却仍是很冷静,他盯着熊狗的眼冷冷地说,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熊狗顿时有些喃喃,踌躇半响才说,范爷,你知道我和王备一直合不来。去年在他的娱乐城玩,他手下的小弟都敢在我面前笑话我,说我只不过是你范爷面前的一条狗罢了!

范进龙不由冷笑道,所以你就派人暗藏在王备身边,随时刺探他,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行啊!都长本事啦,都会来这一套啦。

熊狗忙低头说,范爷,不敢、不敢,我真是气不过王备——。

范进龙不等熊狗说完,就摆手道,你也不用解释了,不管怎么说,这事我还得多谢你!不是你刺探出这情报,到时我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呢!

熊狗说是,并还想再说几句王备的坏话。范进龙却不想再听了,而是有点有气无力地说,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吧。

熊狗忙说,范爷你别气坏身子,多注意休息啊。说完便带上门,出了房间。

范进龙独自坐在房中,只管用手狠狠摸着自己那油光埕亮的头,心内当真是又气又恨,恨不得现在就一口把王备那小子给吞进肚子里去。冥思苦想了许久,范进龙忽然脑中一亮就来了灵感,脸上也同时泛起阴险的笑容。王备不是联合了黑龙要做掉自己么?派出所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么?那何不就来个顺水推舟,给他来个计中计、戏中戏呢?

范进龙想这事还得跟猛虎说,因为明晚还得要这猛虎去冲头阵,只要局面一乱,警察肯定就会一冲而出。到时再把这猛虎接应出来也不迟,顺便就铲除了那几个异己,岂不是一箭双雕吗?想到这,范进龙不由“嗬、嗬、嗬”低声笑得象狼狗一般。他的脸或是由于兴奋,抑或是由于愤怒,抑或是由于压抑,早已涨得通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