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雪儿来到我们排练场,告诉我们小沈被派出所逮去了,因为吸食摇头丸。小娜此时正在顾铁身边,脸色白了,顾铁敏感地托起她的下巴说,旧情人落入人民群众的大网,是不是很难过。谁难过了?小娜狠推了他一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独自上了楼顶的平台。

我们三人垂头丧气地上了出租车。

虽然前景不看好,我们还是打了个车,从郊区来到了市区繁华地带,上了很多台阶,出现在夜总会门前。银座的大门上悬吊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令我们大开眼界,进了门,看见里面有很多油桶轮胎之类的装束,果然另类。这时候一个dj开始操纵舞池,说着黄段子,两个领舞小姐开始站在高台上疯狂扭动,震耳欲聋的音乐轰鸣着,台下上百号人开始蠢动,看着那个迷失方向的领舞小姐,我有一种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现实世界的龌龊与平庸在瞬间被抛离,有一种醉生梦死的痛楚在我脆弱的心脏里蔓延,我混在舞池里拼命摇摆。

有一天,贝司手毛毛带来了一个颓废的青年叫小沈,这家伙很帅,中等个,眼睛特大而无神,来到房间里也不说话,坐在角落的轮胎上闷着头抽烟,间或抬眼看一看正在玩乐器的我们。

过了些日子,当我重新见到芸芸的时候,却见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我们没说什么话,还能说什么呢?在我约见她的时候居然带来另一个男生,这明摆着就是叫我死心了不是?

我默默走开了。回到排练地附近的小馆子里独自喝了半斤白酒,然后不省人事。

当太阳再一次照在我的脸上,我向街边的站牌下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走过去说,你好。

女生看着我,你好她说。

我问了一个地名。

她说不知道。

我向她要电话号码。

她笑了,扬了扬眉毛说,我就觉得你不像是个问路的人。

那么电话号码是多少?

她摇头说,我不能给你。然后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不合适我,我喜欢有钱的。

我开始拔我的脚,走了几步回头挥了下手说,祝你如愿以偿嫁个有钱的然后被抛弃!

她笑了,不用这么刻毒嘛,做人要厚道。

我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而她宽厚的笑容一直印在我心里。

事情就是这样,虫虫乐队的两名成员顾铁和毛毛都有了女朋友,而我,作为一名长相普通技术粗糙的鼓手,一直没有找到女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认识了迪厅里领舞的女孩依灵。

依灵的个子看起来很挺拔,很瘦,长头,火红,她穿一身黑色的皮衣,性感的大腿裸露在迪厅刺眼的灯光下,随着一阵阵强劲的舞曲节奏,她在高台上使劲甩头,领导舞池里的客人们疯狂摇摆,有时候灯光暗淡,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女鬼一样具有现实的魅力。我觉得她简直太酷了,她的样子,她的生活还有他的所思所想,一定都非常酷。

我第一次在外面的阳光下看见她的时候,她的脸显得有些憔悴,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伤感的气息。我说,我迷上你了,你在舞厅里简直太棒了!

谢谢你,她说。你也是搞音乐的吗?

我说,你能看得出来吗?

是的,咱们做娱乐的脸上就像是写着字。她笑。

你有男朋友吗?

现在没有。

那以前呢?我很想问,但是我还没有资格。于是提出另一个问题,我可以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