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再一次照在我的脸上,我向街边的站牌下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走过去说,你好。

上车之后,顾铁对我们说,这简直就是一个交际花,比我们几个还了解本省的摇滚人物,听说她和本市一个叫达哥的贝司手是姘头的关系。

顾铁皱着眉,怎么了?不就欠她五十块钱吗?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你找到这里来干嘛?

试场对吧?我看咱们有戏。我说。

摇头丸。

依灵是一个怪异的女孩,多年以后想起她我依然无法解释她这个人身上那种暗淡的气质。

她自幼丧母,跟着父亲长大,父亲是个沉默的人,到了十几岁她高考落榜就出来混了,经历了很多事情。依灵有一个男朋友,也是舞厅里的,后来去了南方,两人自然就分手了。也许这件事情造成了她眼睛里更多的忧郁,虽然当她上班的时候她劲头很足,在别人面前也常未语先笑,可是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忧伤的云彩就会爬到她的瞳孔里。

一开始的时候她和我之间话很多,后来没什么好说的就都沉默着。有一天夜里,我们之间有了身体的交融,然后她亮起台灯,抽烟,烟圈在房间里飘,她的眼睛显得很大,很失神。

我问,你后悔吗?跟我这样一个穷光蛋做了这件事。

她摇了摇头,说,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很紧张地看着她。

她要求我别太认真,如果以后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说没关系你是自由的。说完,我从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开始抽,心里开始痛了。

她看着我抽烟,忽然笑了说,你抽细长的女人烟的样子真滑稽。

我苦笑了一下,使劲抽烟。

过了不久,我就看见过几回依灵坐一个中年男人的宝马车。我什么都没问。

后来我悄悄搬出了依灵的住处,回到排练地附近租了一间房。

依灵有时会打来电话叫我去,我们偶尔做爱,然后躺在床上喝啤酒看碟,记得当时看了一些外国的吸血鬼的片子。

有一天我忽然忍无可忍,对她歇斯底里地吼叫,你为什么不让我滚蛋?我这样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又不帅,你不是有很多有钱男人吗?你跟我打一架吧,然后永别了算了!

依灵递过来一根女人烟说,你不仅不帅,穷,而且脾气也不好,可是我需要你坐在我身边。你是一个特别的人。

她让我回忆一下我们第一次相识的情景。

各位读者,请允许我倒叙从前。

那天晚上,在热闹非凡电光火石的迪厅,她从台上下来,我递给她一根烟说,累不累来根烟吧。

她看了我一眼,她的长长的过分的假睫毛下露出迷离的笑,然后接过烟。我站在她旁边,我们都抽着烟,没说话。

回忆完了,我说,这有什么特别吗?

当然,她说,很多男人都和我搭讪,他们要么嬉皮笑脸,要么先喊我小姐或者美女什么的,可是你却先给我一根香烟,像是一个特能懂我内心的人。

我摇头说,你的错觉罢了,我也是个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