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铁这小子是个色鬼,除了深夜练琴和把自己打扮的很另类,他还有一手就是不动声色的泡妞,所谓润物细无声。在这一点上我和他很不同,我泡妞一般比较凶猛,立马展开攻势,屡败屡战。他则娓娓道来,先友谊后爱情,先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然后再诱敌深入,直达要害。现在看来,他泡妞的手段是比我要高明,要不然小娜怎么会上了他那张放在地上的床了呢?

小娜很快就以乐队主唱夫人的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深情款款地挽着顾铁,美死这小子了。

暂且不说别人的桃花运,我们虫虫乐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排练,终于迎来了一场在银座夜总会的演出。

那天晚上,我们穿好一套黑衣,衣服上印着邦乔维的头像,我一边给大头鞋系鞋带一边问毛毛,咱们演出有钱吗?

有个屁钱,人家要先看看咱们。

试场对吧?我看咱们有戏。我说。

顾铁老谋深算地说,我看银座夜总会是一个以流行乐为主的地方,咱们的摇滚可能会吓着他们。

虽然前景不看好,我们还是打了个车,从郊区来到了市区繁华地带,上了很多台阶,出现在夜总会门前。银座的大门上悬吊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令我们大开眼界,进了门,看见里面有很多油桶轮胎之类的装束,果然另类。这时候一个dj开始操纵舞池,说着黄段子,两个领舞小姐开始站在高台上疯狂扭动,震耳欲聋的音乐轰鸣着,台下上百号人开始蠢动,看着那个迷失方向的领舞小姐,我有一种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现实世界的龌龊与平庸在瞬间被抛离,有一种醉生梦死的痛楚在我脆弱的心脏里蔓延,我混在舞池里拼命摇摆。

我们之前的节目是一个叫臣子的歌手的演唱,臣子经常活跃在省城的各类晚会,他的声音的确很好听,等他唱完,我和他在过道里握手认识了一下,他也站在一边看我们虫虫乐队的现眼。我们的乐器声场完全没有调好,事实上也很少有什么歌厅之类的可以在音乐上达到摇滚乐现场的声音配置。我们在一片噪音中开始拼命拨弦,我则疯狂打鼓,毛毛和顾铁在台上拼命甩他们的长头,完全是靠着一腔力比多完成了一歌。场子里稀稀拉拉的响了些巴掌声,我注意到多半是夜总会的侍应生们在拍巴掌。

我们在昏暗的灯光里撤出了夜总会,我们也没有问以后能不能来演,我们自我感觉很沮丧很失败。在门口有一个人叉着腰正等着我们,仔细一看正是小沈。

顾铁上前招呼道:小沈!

不料迎来的却是一记勾拳,顾铁被打了个趔趄,鼻子立刻流出血来。

顾铁捂住鼻子,愤怒地问:你他妈的疯了吗?

小沈指着顾铁说,我为什么打你你明白。

我和毛毛站在一边都没动。

小沈向地下啐了一口说,你们算什么朋友?干得什么缺德事?然后甩了下头,走进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