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成一的背景消失在小区路口的拐角。

东白现出鱼肚白的时候,季清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睡梦中小地、大姐、成一的面孔若隐若现,他们都在向季清诉说着什么,但是不论季清怎么竖起耳朵,还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季清急了,喊了起来,你们能不能大点儿声音。但他们还是似笑非笑地对她说着一句她都听不见的话。季清急得要哭出声来了,忽然间,瞳瞳光着小脚跑到她的身边,泪眼模糊地哭着让她抱,瞳瞳哭声和叫声竟是那样的真切地传到季清的耳朵里。就在她抱起瞳瞳的一瞬间,小地、大姐和成一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急切地喊了两声,你们到什么在哪,不要丢下我了,但脚却死死地钉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只是紧紧抱着瞳瞳,吻着她的小脸。

当我第二次踏进成一宿舍的时候,成一和他的室友都在。见我进来,室友起身走了出去,连个招呼也不曾打过,门在他身后呯地一声关闭了。成一苦笑了一下说,那个早晨给他带来了喜新厌旧的“美誉”,那些和他熟识的人已经疏远了他。在一九九三年的冬天,我体会到了成一的孤独与无奈,还有我的孤独与无奈。后来,我总是设想,如果一切换作是十年后的今天生会该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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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

手刚刚打算去包里拿纸巾,对面的成一的纸巾已经递到眼前。一句谢谢还没出口,泪水反倒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处长的话让季清更加心里没底了。就好像一个人某日穿了一件新衣服,同事们如果都说漂亮,那么自内心也好,言不由衷也好,总是一个很正常的可以被视为积极性的评价,衣服的主人至少会感觉良好地把新衣服继续穿下去。但是人们给出的评价是真特别,那么衣服的主人至少会想想也许这件衣服不够好,至少不十分适合自己。在季清看来,处长的话好像就是说她选的衣服很特别一样。如果是衣服,不穿便罢,把它放在箱底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人却不同,特别又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此后,大姐先是调到市教委,接着又对了市文化文物局。在学生时代大家公认的最为持重的大姐,反倒成了毕业以后单位变换最早,频率最快的一个。要知道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跳槽可不比现在这么简单。先不说人的习惯和惰性的原因,就是在客观上也是障碍多多。大学毕业时虽然开始以双向选择的方式确定工作单位,但是工作单位确定以后,一般还是要和用人单位签定五到六年的合同,约定在合同规定的期限内不可调动,如果调动要缴纳一笔数目不小的违约金。对于入了普教口的毕业生更是如此,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出普教口比调动工作要难上许多。不过,在几次通话中,季清还是隐约听出了大姐的那个特殊。大姐背后一定有一个“贵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