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清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会唱歌的盘子放回原处,回到客厅的时候,父母已经对坐在那里了。

“真的这么快就走了,再去看看小地吗?”季清努力地把不断涌上来的失落压回去。

这种情况一直到我也上了学,同时并且拿到了奖学金,全额的。一个人走了很长时间的山路,终于到平路了,本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不知道路的两边有万丈深渊,比起走过的崎岖的山路还要危险。我们的婚姻也是这样。当我们生活上相对稳定时候,婚姻的问题就在不知不觉中浮出了水面。成独坐在门廊的时间更长了,他还开始吸烟。夜幕迫近的时候,他就呆呆地坐在门廊的摇椅上,手指间的烟头一亮一灭地,轻烟静静地向上升起,又飘散开去。开始的时候,我看到他这样我心里就酸酸的,不是个滋味。我也就加倍地照顾他,我想以我的柔情把他的目光拉回来。毕竟,来美国这么长时间以来,是我和他共同渡过的。但是,他对我依旧是老样子,像父兄一样地照顾我,但绝不是爱人。后来,酸酸的感觉多了,堆积在心里就后了委屈,委屈积累多了,不免抱怨。大姐,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和我吵,让我把心中的话都泄出来,也就没事了。如果,你根本就不搭理我,根本就不给我泄的渠道,那我只能是越来越生气。对我的泄,成一就是不温不火。开始的时候是好言好语劝两句,后来索性不理不睬了。那一段时间,我们几乎没有办法沟通,他就用无边的沉默来对抗我的抱怨,甚至愤恨。可我还要在中国留学生里强作笑脸。有的时候,他长时间地坐在门廊,我却还要一边流着泪,一边给家乡的哥嫂写信,告诉他们我们生活的如何甜美。

大姐的信在季清看来更像是一张字条。但是季清知道,这一行字对于大姐来说是已经是太不容易。那个清晨当季清睁着空洞的眼睛回到宿舍,那是季清认为唯一可以去的地方的时候,大姐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她坚决的同情者和保护者。为了季清甚至不惜与她最好的朋友小地闹翻了。即便是在毕业多年以后,她也不曾提起过小地。

不过,我还没有和成一离婚。为什么要离婚呢?他也刚刚毕业,工作刚有着落,两个漂流在异乡的人,就算是没有爱情,也还有亲情,还需要相互慰籍,是不是?

“坐吧。”成一把椅子为季清轻轻地拉出来,等季清坐好之后,才绕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