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般又对着夜空眺望着。在武王兵临商都城下之时,一点点情报都能带来极大的价值。候般又继续踱开步,脚步声在厅堂中回响着,兴奋有力,又深沉。他的思绪又回到正在考虑的问题上来。武王起兵东征,将展开一场决战。三十年的努力准备,就是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肯定是这次送回去的消息引起了武王的重视,才采取这一重大的军事行动。可屈指数一数,心里不免又疑虑起来。候般觉得送去商都最近的消息至今也才个把月时间,武王如果是接到情报才进军,也不会这么快就渡过了黄河赶到了鲔水。他想着,莫非是胶鬲耍什么样招,来探我虚实口气吧。但又一想,看胶鬲一付诚恳的神情,又不象是那么回事,也有可能武王是真的采取行动了。候般边想着边踱着步。有时,他还捋起他的胡子放到口边,让从口中吹出的气把胡子往前吹得飘抖着,他看着胡子,已经灰白了,在入夜的厅堂中,光线不足,更加显得灰白。我虽然老了,却等到了这一天,他想着,而文王过早地离开人世,却把这个宏伟的事业留给武王去完成,武王也堪称圣主,继承父王的遗志,终于迈出了这关键性的一步啊。沿着老一辈开辟的道路,后一代人可以冲得更远。啊,我也总算尽了一分力,为开辟东进的道路抛洒了汗水。候般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充满着劲力。如果能临阵冲杀,再建一份奇功,那就更好了。人老了,能不能胜任临阵拼杀还是一个值得忧虑的问题。要是儿子女婿能随军前来杀敌建功就好了,但他不知道,武王却没有把驻守西边的候般的儿子、女婿召回来。他还在高兴地想象着,自己已立下了汗马功劳,儿子女婿再上战场立功,那一家子人的功劳加起来,就可以成为一个炫赫的大家庭了。从一个流浪汉到建立起一个大家庭,以后还会扩展成一个大家族,子孙后代相传。所有这一切都是从自己开始迹起来的。子孙后代祭祀祖宗,一定会常常追念我这位先祖的。候般这时脸上绽开了笑颜,忘了自己还身处商都,身处危险丛生的境地。

这天夜晚,商纣王正在鹿台正殿中大摆筵席。这个鹿台修建在都城的北面,周长三里。上面楼台连幢,亭亭相望,都是经过精心设计修筑而成的。外看雕梁画栋,十分美观。身处其中又觉得雅致清幽。这是商纣王的别墅行宫,专供游玩欢饮之用。在鹿台正殿中还专门修建有“肉林”、“酒池”,供商纣王高兴之下作长夜之欢饮,长夜之娱乐。今晚,商纣王又一次率领一班文武大臣,在“肉林”、“酒池”上大摆歌舞,举杯畅饮,庆祝东征淮夷的胜利。下午一收到东征胜利的捷报,商纣王高兴得手舞足蹈。数年征战,总算有了成果。他马上召集朝臣,志高气扬地来到了鹿台之上,一直闹到入夜。

“少废话。快叫几个人过来帮一下忙。把使臣大人抬进去。”车夫看到驿士慢吞吞的样子,不耐烦地喊着。另一个甲士已经跳下车来,迅放下挡板,然后回头招呼后面车上的侍卫奴仆快过来。几个人都围到车前来,两个人爬上车,一人一边扶持着,把胶鬲撑起来,准备抬下车。

“三天后就是甲子日。明天坚持下去,翻过这段丘陵山路。”吕尚对武王说:“武王,晚上召集将领说明一下时间的紧迫性,要求各部队努力前进,争取明天赶15o里路,后天再坚持一下,大后天就可以赶到了。”

“我相信,抓紧一点,是可以赶得到。只是在路上不能再出现意外的受阻情况。”宋力赶忙说。

雷震也驱车赶上来,他对武王说:“大哥,尚父,这里去商都,还要几天哪,我都快急死啦。”

“散兄放心,东征仍是你我记挂心头的大事。我们前去拼搏,打败商纣王。你们在家的也安心生产生活。”

“这几年来多亏尚父的努力协作。我国军队成为一支强军劲旅,是尚父的功劳。我们及时增强军力,适应这形势展的需要。我相信,早晚能打败商纣王的。”武王听了吕尚的话后,毫不隐讳地回答,更加表现出志高气昂的神态。

太师疵和少师疆置身在这安乐声中,忘却了惊慌,忘却了丧家之灾。他俩欢心地享受着这丰盛的宴席,饮着醇厚的米酒,一路上的疲累早已消失到九天云外去了。

“我家的农活众乡亲们都会来帮忙的,不用我多操心。他们一听说我到了武王身边来做事,都在替我高兴,他们都很乐意把我家的农活抢去干了。”顔石兴奋地说着,“武王,咱们快出动了吧。”他关切地问,见武王无声响,又说:“看你们把装配战车的事催促得这么紧,我猜想快要上战场了,心里就非常振奋,夜里常睡不着觉。什么时候能上战场杀敌立功哪,我心里都急坏啦。”他腼腆地微笑着,对武王说:“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回家,过两天就赶回来。”

“这次由于太匆促,我纰漏不少,想来胶鬲这老头子可能已经看出来罗。”

吕尚深识商朝葬仪,见说这话,就平静地对他说:“商使大夫感伤,原来为此。在周国,以前也是惯行人牲殉葬礼制。自文王革政以后,取消了这个残忍的制度。现在只用物品充当殉葬品。至于那些供品,也用牲口代替了。人命贵重,不能无辜戕伤,空耗人力啊。”

吕尚带笑地说:“使者大夫这么早就到军营来,真想不到啊。”拖长话音,偶意攸长。

淑花在武王的示意下,也给胶鬲斟上酒。她心里一阵悲伤。她斟酒的这个老头子,将带她离开周国,去到那遥远的商都,过着陌生的没有亲人的生活。她是侍服王后的奴仆后代,自小得到王后的喜爱,一直是贴身女侍,父母早已去世,靠王后一手抚养长大成人。也靠王后的载培,学得一手手技一身舞艺。她的母亲虽是奴隶,被文王赏赐给吕尚,却被吕尚视作家人一样对待,在王后婚嫁时,她又作为媵娣伴随王后进入宫中服侍王家。她自小就体验到武王王后的德行,也看到周国百姓在文王武王的统治下,安定地生活,家家丰足,国势日蒸,但为对付虎视眈眈的商纣王,文王武王日夜操心警惕,费尽心机应付。文王的老伴过早去世,宫庭的生活事务,早早地落到作为儿媳--------武王的妻子的身上,武王继位后,身为王后的姜邑更是日夜操劳,全心力协助夫君武王努力国事。刚才,王后给她讲了送她给胶鬲陪随东去的意图,关系到国家的前途命运。为了报答武王和王后的养育之恩,她不惜奉献自己的青春。人人都在为国家出力,作为王后的得力侍女,国家需要,赴汤蹈火,她当然更是义不容辞。不过,叫她去陪伴一个淫逸的老头子,比起去战场拼杀而死来,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是个女子,只能用女人本身具有的武器去应战,去奉献自己的力量,她就慷慨地接受了这个使命,同意前往。王后在征求自己意见时,也表示了百般忍痛割爱,为国家无可奈何,一切以国家为重。她想,对一个仆女来说,生命本来就操在主人手中,何况王后一直象对待女儿一样看待她,这更使她感到思恩图报的迫切心情。她知道在商都,奴隶比牛马还不如,主人要杀要刈,全凭一时兴致而定。周国也是自文王革政以后,才重视奴隶的生命,珍惜劳力。自己的成长离不开周国的德仁政治,王后的关心。为王后,为武王,为周国,她视死如归。她想到自己的使命是为周国展的明天而献身,就感到骄傲了。她准备全力去完成好武王王后交给她的这个任务。她把酒杯斟满,瞅了一眼胶鬲,想仔细地看一看自己命运将交给的这个老头子,但眼光正好接触到一对明亮的眸子,带着满足惬意的神色,心里一震,她又忍不住再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就在这一眼光接触的瞬间,尽管都是碰上笑神,她却看清了面前这个老人,精神健壮,而花白的头覆盖下的额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连同腮帮上也刻着几缕深沟。她不禁又瞅了一眼。这次面对她的是一个老者的微笑,带着长辈的慈祥,笑容中隐现一缕伤感,眼光注视着她,微露出一种令人亲切的感觉。几杯酒过后,她开始大胆地迎着这种眼光,也注视着对方,不过,心里仍存一些惆怅,脸上时时闪过一丝悲怆的微笑,“请饮酒,”她不停地小声劝酒。

“哈哈哈……。”武王放荡地笑起来,昂头拍手,对着胶鬲说:“国中有国,这还是父王生前所建。我嫌它建的不够大啊。我还准备另外再造一座更大更壮观的宫殿。”他回身指着宫前那片广场,“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整个平地够大的吧。西陲虽瘠,人力可多,任意建造一座宫殿都行。但我要建造一座比鹿台更大更壮丽的大宫殿来,又怕商纣王不高兴,只能建造小一点的罗,等将来造好了,欢迎你再来观望。”

武王拿出麻布巾轻轻地擦拭着诵的脸,叮咛着:“不要用带泥的手去擦脸,那会越擦越脏。呶,这样,用袖子背去擦。”说着,作了一个示范动作。“看清了吗?记住啊。”

周公旦紧跟着登上马车,说:“但尚父就支持你的主张。他认为父王当年建王宫,是为了迷惑商纣王,造成娱乐酒色歌舞的假象,又怕住在王宫里,生活舒适安逸会消勚艰苦奋斗的锐气和精神,才规定大业未就前仍旧住在老宅房里。尚父还说,现在不同了。在新王宫中办理国事,为着实现父王的事业,作为有大志的人会感到于心有愧,就会居安思奋,努力进取,时刻想着早日去完成父王的遗志。”

毕公高见周公旦、召公爽这种态度,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刚才这种思想了。他默默地站着,努力地思索着、反省着,并用异样的眼光又看了看山上山下的人群。

第二天一早,武王一走出大帐,就有诸候前来问讯,等候指令。武王对众诸候和蔼地一一致礼,并要求诸候们今天都集中到山坡上观看周军操练兵阵。山坡上的人群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各国诸候都徒步来到这里,听取武王的旨令。他们闻说武王率兵东征,就带着自己的部下赶来参战。他们历受商纣王的沉重贡赋的盘剥,怨气满怀,都想跟着周武王打到商都,千刀万剐处死商纣王。他们认为武王会统领他们东征,以解心头之恨。他们赶来时都充满信心,带着雄纠纠的气势。以前文王在世时,曾多次联合各国诸候征讨西北方的野蛮狄戎族,消除了各诸候的受侵扰的祸患,才有了现在这样的一个安定局面。但近年来商纣王横征暴敛,过了诸候百姓所能忍受的程度,外祸刚止,内患又起。这不能不使诸候们重新联合起来。武王举兵东征,他们欢欣雀跃,纷纷来投。但武王却驻军孟津,要诸候们观看操演兵阵。是否操演后就进军商都,也说不定呢。诸候们抱着希望和坚信的态度等待着武王的动静。

老船公说:“这次在这河段渡河,比较安全。这里水势比上次渡河的地方要缓慢得多,但人如在水急的地方掉下去,很容易被水卷走,还必须注意防患。我们船工们都已配置好了。明天每船再加四个桨手,加快度。”

武王补上一句:“这次渡河,舟楫是关键,请老船公多多操心。”

吕尚回头看到陈诸候的队伍并入大部队后,自言自语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他见人思情,想起了一些往事。槲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将领,每阵参战,都冲杀在前,都在最关键最困难又最激烈的地方,顺利完成任务,凭着坚强勇敢立了功勋,因而深得文王的爱护,柘也随父参加过几回征战,得到一定的锻炼。几年不见,柘长得身强臂壮。吕尚心里产生了爱护之心,不禁提醒武王说:“你看陈诸候,年轻力壮,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将领。”

几个人纠缠着,管叔回头看一下已跻上台阶的队伍,又抽不开身跟上,实在无办法。

武王从沉思中抬起头来,霞光映照的脸上透露出一股令人肃敬的严竣之色。看上去才年逾五十的人,但神色泛红的额头上却过早地刻上几缕又深又长的绉纹。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管叔,正欲开口问什么,门外又传来一阵更响更杂的嘈闹声,周公旦、召公爽一群人拥进了大门,相继来到武王的身后。武王站起身,默默地环视一下众人,严肃的气氛马上感染到众人的身上,扩散到整个厅堂。这阵响声过后,厅堂中虽然拥进了很多人,却又马上恢复了原先的静谧。片刻,武王打破这沉闷的气氛,说:“今日是一个严竣的日子,举国上下一致行动,东征即将开始,我们宗亲人众一定要好好地配合,行动在先,冲锋在前,为我族的强大争取胜利。”他再次环视一遍在厅堂中的众人,接着又问:“不知尚父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吕尚很赞赏年轻人的想法和做法,不禁对顔石说:“我在武王前推荐你,你好好地干,争取早日建功立业。”

吕尚一边拉候般上车,一边对季昌说:“我们两人是上好的一对儿。想不到今日在这里又重合了,真是天赐缘机。”

“一定。”

候般来到车队前,就一乘车一乘车地检查着车上装着的东西。当他确认送给商纣王的贡礼如数装好时,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看东方天际,远山的阴影开始显出轮廓,曙色正在增亮,天色马上要大白了。

“等下大哥和尚父来,你就向他们说说。”雷震说:“我还得赶到前面去传令。回头我们再谈。”说着,就加快车,朝前赶去。

陈诸候放慢车缓缓前行,一边还自思着。他为自己能参加这场战争而兴奋着。过了不一会,后面传来急促的车马声,回头看见一乘车赶上来,上面坐着武王和吕尚,陈诸候忙招手高叫:“武王,尚父。”把车停下来等待。

武王的车来到跟前,急急地停下来。

“武王,尚父。”陈诸候迎面作揖行礼,说:“我们这么没黑没白地赶路,是不是快到了商都郊了吧。”

“快了,商都还有一段路。前面就是商都郊了。”武王回答。

吕尚关心地问:“你部情况如何,有没有生病的,士气反映怎样?”

“病了几个,是小病。前两天大雨浇头,好在这时候停雨了,不然,就会糟透了。”陈诸候满意地说。

“这里没有下过雨。”吕尚提醒着说,“你看地都是干的。”

陈诸候说:“本部情绪很好。都要求快点去杀敌立功。都请示着要争取打头阵的任务。武王,尚父,让我部打先锋吧。”陈诸候恳切地看着武王,又看看吕尚:“尚父,你知道,我父亲的英勇,我当然也一样,而且我正当年轻力壮的时候啊。”

“有你父亲也才有你的这种样子嘛。虎父无犬种。好好地激励部下,更好地挥集体的威力。等到了前方,一定考虑你的请战要求。”吕尚先夸了一下对方,再激励着说,“我和武王要赶前面去了。回头你到大帐来就是。”

武王的战车快朝前驶去,撇下陈诸候的战车。武王回头叮咛着:“陈诸候,安顿好部队再来。”

“是---------。”陈诸候犹言未止,见武王的车走远了,就自豪地笑着,用力擦擦双拳。

武王、吕尚赶到前锋的时候,部队正在开出山坳。

武王爬上一座小山头,眺望眼前一片开阔的平地。左边站着管叔,默默地伴立着,右边的毕公高指着前方说:“大哥,前面去都是平原地了。从这里到商都还有五十里路。这个地方叫牧野。宋力说,商纣王以前经常到这里来狩猎。近几年来就没有来过了。你看,遍地杂草茂盛。真是牧野的好地方。”

“噢,地形很好,我们从这里出击,依山坡列阵,有助于俯冲。尚父。”武王也很满意这里的地形,回头看看吕尚。这时吕尚正与雷震在后边稍远的地方,争论着什么。

听到武王的叫声,吕尚拍拍雷震的肩膀就走过来。他一边走来一边看着武王身边的管叔、毕公高。这是两员得力的将领,年纪差不多,都步入了中年,身强体壮,几经战阵,都有丰富的临敌经验。毕公高比管叔练达一些,只是他是武王的堂弟,就经常外出巡边,难于直接参预国中朝政。现在在部队的行进中,毕公高就显示出了极强的观察判断地形地物的知识和能力了。他给武王解释着什么。

吕尚直走到武王和毕公高中间。

武王手指着前方说:“尚父,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毕公高环指着四周说:“西北偏高,地势倾斜东南。这里有一条大道直通商都。听当地的向导说,这里到商都都是平坦的稍有起伏的地形了。这地方周围全是无险可守。我们已到了商畿地界了。”

吕尚顺着毕公高的手指,仔细地观察了一会,然后回头问管叔,前去窥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

管叔自顾自观察山坡下的部队,没有回答。

吕尚自言自语地说:“商纣王没有什么行动吧。”他了望东方地平线的天色,一片灰亮,透过薄薄的云层可以看到浅蓝色的天空,雾气正在消失,近处的枯草在晨风中不停地摇曵着,出湿润的噗噗响声。“今早的天气看来是多云,但说不定午后就转晴了。”过了一会,吕尚推测着说:“天晴有利于我军实行攻击。”

“如果商纣王坚守不出战,我们只好强攻了。我军车多,不利于攻城。我正担心商纣王不会到这里来。”武王心里担忧着,对吕尚说。

“我了解商纣王。这个暴君,妄自高大,不把我军放在眼中,一定会等不及援军回来,就会前来应战。”吕尚满有把握地说:“如果商军不来,我们今晚就赶到朝歌城下。准备打夜战了。”说着,他看着前方,只见路尽头有几个小黑点在蠕动着。

管叔这时才插进来说:“可能是窥探消息的小分队回来了。”

不久,这一小队战车驰近前来。一个什长见到武王、吕尚也在,忙作揖禀报,“商军已经出动了,前队已开出城门。我们先回来禀报,还留了一半人马继续侦察。”

“总算来啦。”武王一听,兴奋地说:“管叔布置前队加强警戒。尚父,我看我们该休息休息了。饱饱吃一餐,然后就在这里列阵等待。”

“好,就这么办。”吕尚也干脆地附和应着。只要商纣王出动了,以后的事就好办了,形势将朝有利于周军方面展。

管叔对什长说:“你们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后再去窥探,与留下的那些人马联系一下,探明商军来了多少人,多少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