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鸿收起手上的短笛,悠地出手,拽住小池的手腕,双指搭在小池的脉搏之上。小池手腕一动,五指翻转,从他手上挣脱。可就在方才那么一瞬间,顾渊鸿也感受到了小池体内万分凌乱的真气,以及无法抑制的翻腾血气。

齐墨摇头:“不在我身上!”

齐墨轻声一笑,拉起小池坐到自己腿上:“唔……那我就光明正大一些!”语毕,低头,温柔采撷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顾渊鸿冷哼一声:“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小池眨眨眼,没有再多问。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你为何也练了《五蛊之书》的内容?”

“没怎么。”他朝她温柔的笑,恢复了光明的眸子越发地夺目。

她轻笑一声,凑到他的耳边:“齐墨,到底是谁教谁呢?”

齐砚将小池拉到了院子里,和她面对面站着,却不说话。小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喉咙:“小……小砚砚……你到底要干嘛?”

她微微昂首,唇角含笑,一双眸子微微阖上,仿佛是在听一曲天籁。

许久,他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自内室而出,紧接着一股扑鼻的香味袭来。他心中疑惑,不待开口相询,就觉得眉间一痛:“小池……”

“好一副伶牙俐齿。只是,你今日来,少白可知晓?”

齐墨沉吟半晌;“他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一次没有成功,他不会来第二次。更何况,他还认为我是个必死之人!”

“这是定身蛊!你就好好呆着吧。”小池拍拍已经黑了脸的顾城,转身离去。

齐墨将她的手纳入掌心,紧紧包着,与她面对面而立,一双眸子透过朦胧的青丝绡,定定的看着她:“小池——”

小池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笑着解释道:“哦,只是小伤,没事的。”

物转星移,什么都在改变,他当初以为此生定然会如同一潭死水,如今却也起了涟漪。连着双眼,本来已经打定了一辈子在黑暗中的,如今也有了希冀。

“啧啧啧,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你还真是享受啊!”小池走到院中,径自坐在了铺着厚厚狐绒的凳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具,熟练地继续着齐墨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齐墨问:“何时回去?”

这一次齐墨没有再寒暄,他看得出来,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年少,剑法虽好,内力却不够深厚,眼前这人则不尽然。方才自己那一招疾风劲草,不仅没有伤到他,甚至还有隐隐的反弹之力。

“你们……”

那人看着少女上了树枝,晃悠着两条腿,十分悠哉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我说了,请你去见家父!”

这个想法,齐墨也惊了。若真是如此,那么唐俏的一切行为就有的解释了。唐越还活着显然是一个秘密,但是这个秘密有多少人知道还是一个谜,至少唐剑是不知道的。所以,唐俏躲着他。

时辰一到,唐俏身着正红大喜礼服,头盖鸳鸯戏水盖头,在丫头的搀扶之下款款而来。立在堂前的秋寻鹤双目立刻落在伊人身上不曾有半分移动。绿意啧啧几声,“好好一个大好男儿,栽在了阿俏这个毒女的手上了!”

“……认识……”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昆夷族?那个终年与巫蛊为伴的昆夷族?”

剧痛袭过,毫无防备的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慢悠悠地自墙角站起:“既然能猜到我与夏初荷有关系,那么你怎么能那么掉以轻心呢?昆夷族的夏氏,木偶之术无人能及,你在我身上用这一招,到底是班门弄斧了?婉姨——”

她将它蒙到了齐墨的脸上,宽度果然恰好:“这是我们昆夷族特有的青丝绡,十分透风的,而且防水。你蒙着这个,下雨天就算淋了雨,雨水也不会浸入眼睛的!唔……还挺好看的!”

原来,他练了一种邪门武功,结果走火入魔。每隔五日便要吸食新鲜人血,以抑制体内的真气。如此一次接连一次,虽然做的极为隐秘,却依旧被儿子君流芳发现了。他苦苦哀求,儿子自然舍不得父亲死,便答应不说出去,但条件是,他必须找到解决之法。可是,后来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君流芳便劝他放弃,废了武功,他不愿意。君流芳无奈之下,竟然给他下药,想要强制地废掉他的武功。他怒极攻心,本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当时云州一案已经引起了江湖人士的猜测和介入,他为了自保,便将已经发现他秘密的君流芳做成了傀儡,引开众人视线。利用君流芳的死,将自己也定为受害人,从而排除嫌疑。

他有些不确定:“阿砚,小池在这里?”

明光唇角一扯,微微有些昨是今非的感慨:“因为,我就是穆恒志!”

小池皱眉:“还用你亲自出马吗?”

“这是什么地方?”

家丁四号邪笑一声:“敢情咱们大人还这么勇猛啊!”

“哼!继续编吧,久病成灾,你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地摧残了。”她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你上次与我说,家人对你十分重要,只要能护其平安,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可是如今呢,齐砚还在这里,你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还是维护家人平安吗?亦或者,你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一死了之,亦可解脱家人十几二十年的倦累?”

她本就长得美,此刻朝他笑着,眉毛弯弯,眸子清亮,两颊微红,如雪的娇颜上满是讨好,齐砚突然想起了昨夜读的书:“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亲缘在于心而不在于时,不管相处时间如何,那都是血浓水的亲情,自当重要无比。”

男子笑了笑:“你为何中毒?”

“齐墨!”

有什么冲破喉咙,她猛地睁眼,却看见齐墨正坐在床前温柔地看着自己。阳光透过纱窗落尽房内,带着春日里独有的生机。

“什么时辰了?”她揉揉脖子,有些疼痛。

一双手落在疼痛的部位,轻轻揉捏:“还早!”

她鼻子哼了哼:“骗人!”

“咦——”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就要去拉开他的衣领。

他拦住:“怎么了?”

“怎么受伤了?”她心痛,撅嘴。

他笑:“没事,今早起来,不小心划的。”

她轻笑:“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划伤自己。”

“所以啊,要小池在我身边照顾我呢!”

她心里震动,笑的有些不自然:“当然啊,难道你想甩掉我?”

“当然不!”他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前所未有的大力气,“永远不!”

她被他箍地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发旋上,有些痛。

“齐墨,你怎么了?受刺激了?”她想到那个梦,突然也也有些心悸。

他安慰她:“没有。只是不想失去。”

她嘻嘻一笑,“我也不想失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