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一怔:“你知道?”

居墨阁的各个角落里,暗卫们传音入密八卦着。而室内的某人已经穿戴整齐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心中喟叹,小池,你知不知道,自从遇见你,就遇见了一个奇迹。

她微微侧首,闭上眼睛,轻轻蹭着他的掌心。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昂起上身,将唇印上他的:“不是要教我么?怎么不动了?”她的柔和气息轻轻拂过他的唇角,激起他方才安定的情绪。

她皱眉:“小砚砚,你怎么了?”

小池在他脸上亲了亲:“真乖!”

“什么惊喜?”

小池起身,走到奶娘跟前:“当年事,如今人。那些所谓的过去牵扯的又何止是已经不在的人?齐墨的病,夫人的结,王爷的痛,还有奶娘的……心不静……哪一个不是当年事的后患?若是奶娘能够走出这里,放下木鱼,停止念佛,看那一院明亮,听那人声世事。那我便也不问,不寻。”

“明光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比如那晚,那个人的武艺明光就不是对手。”

她出手本来就快,这时候想到齐墨可能有危险更是全心全意地对付眼前人。顾城跟着顾渊鸿的日子不短,内家功夫在昆夷族也是武圣级别。他在小池的手下吃亏就吃在他不善毒。

“嗯?”

雍亲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就站在她的背后。小池一惊,手指一颤就被药草径上的倒刺给刺伤了,鲜红的血珠自指尖冒出来,小池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一按,血珠消失,指尖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暗卫x:同求。

从齐山别院的夏末等到深秋,从盛京大宅的深秋等到了深冬……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我生来就知道我是为唐门而生,所以我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敢抛开大局,从不去违拗父亲的意思。在我的心里,父亲的决断都是大局,也因为此,绿意至今都不愿意嫁给我!可是如今,这一切竟都是假的,假的!那个看起来温和慈善,顾全大局的父亲,竟然是个极其自私之人!”

杀人不见血,不过如此!

“你利用我?”前后串联,唐俏不难想清楚。当初她偶遇这个人,他告诉了她这个惊天秘密,她回来探寻,证实之后便有了这一次的营救行动。却不想,一路逃亡,最终还是落入了这个人布下的天网!他就是在这里等她的!

小池退后几步:“是吗?你倒是说说理由先,我听听看。”

父亲?

齐墨笑道:“你这般夸赞别的男子,难道不怕青锋吃醋?”

绿意鲜少这么关心自己,唐剑只觉得现在幸福无比,连连说好。绿意十分满意唐剑的配合,转身挽起齐墨的手臂:“走吧!”

男子不乐意了,“我说少白,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好歹也说是专门煮给我喝的呗。”

“那原先的容貌呢?”

“昆夷族,姓夏,精通巫蛊疗毒之术,当年的昆夷族也有这样的一个人……而她也姓夏!”她陡然转身,一双妙目之中满是凌厉,“夏初荷是你什么人?”

小池点头,随着他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是啊,我要把我娘的骸骨带回去安葬。这是她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不过你放心,我会把药方留给小砚砚的,而且现在君府也有了一些本来没有的药材,你的眼睛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指,自袖中拿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玉白药丸:“宋妈妈放心,君夫人中毒不深,你把这个给她服下去,很快就会醒了!”

“哼!我看不见得。也不看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谁都不放眼里,就是大夫人,她哪一次是正正经经地行过礼了?我看是她作孽太多,这才遭了报应!”

“那都是江湖传言,谁知道真假啊?诶,听说,你从舞林大会上拿走灵枢和素问两把剑之后又单挑了当时中原的名震一时的无影剑传人穆恒志,这可是真的?”

院内挂着几盏灯笼,朦胧的灯火之下,他一袭黑衣,手执玉箫,面带微笑。听到她的一刹那,动身朝她走来。

“……”

家丁一号:“还在叫呢?”

他一滞,却不知从何回答。

几乎不能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他自小在盛京长大,见得都是大家闺秀,何曾有这般不知检点的女孩子?

“真是不懂得委婉?”非常聪明的接着齐墨的话说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

“不!”

“还是觉得,若真是那般,我会离开你?”

“……”齐墨不说话了。

小池猛地站起来,十分生气:“我生气了齐墨!你怎么那么不相信我?”

齐墨坐在原地良久,也跟着起身,拉住小池的手,伸手抚摸她的脸,深深地看着她:“小池,你不明白我有多害怕!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太相信你而让我笃定你不会离开,可越是如此我越患得患失,我也越觉得自己对不住你!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付出,而我却不曾为你做过什么。而如今,连夏姨的死也可能与我有着关联,你让我如何是好?”

齐墨的担忧便在于此,他害怕到了那一天他无法面对她,在他知道她经历过那些苦难之后,他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那有什么关系呢?齐墨,你太在意这些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万事都看的通透,何时这般纠结过?”

“那是当初,那时只有我自己而已!小池,那时候我是孑然一身,甚至随时会死!”

那时候他本就做好了与世长辞的准备,不管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成了烟云。他也从不曾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闯入他的心里,从此积淀,成了最无法抹去的烙印。

小池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随手搬过凳子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齐墨:“齐墨啊,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说情话也很好听呢!”说完俏皮地眨眨眼,“唉,我这心呐,都被你说的融化了!要不这样吧,为了犒劳你,我请你吃盛京的酱香烤饼去?”

“……”

齐墨失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深情告白,竟然被她这样笑语相对。不过,这样的态度,恐怕也只有小池能做出来吧?

酱香烤饼显然是没吃成的,大年初几的日子里,大家都回家过年了,还有谁在路上摆摊卖东西呢?小池几番思索,决定写下欠条,以后再补。齐墨大大方方地收了过来,表示珍藏。

书房里,齐墨的神色已然凝重,他摊开眼前的纸,上面写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横竖线条纵横交错。他想了许久,终于开口:“明光!”

“在!”

“你速速去一趟云州,查清楚君府第一任主人的死因。”

“是!”

“隼风!”

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另一个人,黑色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齐墨字柜子里拿出一个卷轴:“你帮我找出这个人,不要动她!”

隼风双手接过画轴,立刻消失在房内。

齐墨手握成拳,顶住鼻尖:“小池,也该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有声音隔空而来,齐墨眉头微微一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