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乙:不知道,这架势,应该是小池姑娘做了什么。

思及此,手指不经意地拂过眼上青丝绡,唇角泛出苦笑,又想起她了呢!

火势迅猛,吞噬着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男子,那俊俏的容颜终于成了自己记忆里的一个角落。从这一刻起,唐俏成了真正的唐门唐俏!

“算不上!”

唐俏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那人稍稍敛了敛眸子,突然自袖中拿出半块火红的玉佩:“你认识这个吧!”

可是唐剑这一去竟然水深火热起来,齐墨这边的密卷不断,唐俏的确一直在躲着唐剑,在南越禹城之内一直隐身不现,即使在遭到一连串的追杀!

唐俏没有说话,靠在树上,抬头远望天际,仿佛在找着什么。良久,她低头:“待嫁女儿心罢了。”

绿意眉梢微动,对着自家未婚夫,十分温柔:“青锋,莫不是这几日奔波累了?嗓子不舒服?”

闻得声音,齐墨淡然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欣喜:“青锋,你怎么来了?”

齐砚说:“大哥为她提供避难场所,还帮她住进君府查案,而她却一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君夫人冷哼一声,起身坐到屋子里唯一的一把竹椅上:“你是什么人?”

方才的喜悦在这样的一个消息面前顿时失了光彩,他苦笑:“小池,你还真会给人泼凉水。”

小池起身开了门,却见得宋妈妈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见到小池,仿佛是见到了活菩萨,双膝跪地:“小池姑娘,请救救我们夫人吧!”

“这不是早上才过世的么,怎么就要入殓了?”

明光看着二人,心中情绪无限起伏,他年岁稍长,又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此刻对于死亡自然也是十分淡然的。至于公子齐墨,更是一直看淡世间,生死自然置之度外。可是,那是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也可以把这样的绝境当做玩笑。

“我也不敢确定啊!紫藤赤萝的气味类似于血液,很腥很腥的,我今天闻到了一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更何况我也找了那么久,没看见。”她顿了顿,黑眸流转之间,一种猜测陡然袭上心头:“除非……”

小池十分不赞同他这般劳累,将他的折子都整理好了,搬到书桌上,回身拉着他就往外走:“别看了,咱们出去走走吧。这些时都呆在院子里不出去,对你身体也不好。”

君流萤有一兄长,名曰君流芳,也就是前一段日子殒命的知州公子!

隐卫很给面子地扒了一块树皮丢在他的怀里,浑厚的内里刻上了四个字:“节哀顺变!”

小池拉住他:“干嘛去呀?”

此时,仆人端来一碗药,浓黑的颜色,刺鼻的味道,一看便知苦不堪言。小池中途截下药碗凑到鼻尖闻了闻:“这就是你平常喝的药?”

左臂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身上换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布料柔软,穿着甚是舒服。

齐雍的眼神很奇怪,至少小池看着是这样的。似乎很欣喜,又似乎很迷惘。他说:“专长?中原难得有专长蛊毒之人。你师承何门何派?”

小池并不隐瞒:“我乃南越昆夷族人,向来与巫蛊为伴,所以并不曾师承。”

齐雍似乎很震惊:“南越?”

“是啊?”小池十分认真,“所以王爷要相信我的医术,我不会害着齐墨的。你放心吧!”说着就弯腰走出了大棚。寒冷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小池打了个哆嗦,将裹好的药草抱在怀里,举步离开。

直到走到了很远,她依旧觉得背后的一道视线十分清晰。雍亲王似乎对她的身份很感兴趣。

齐墨起的也很早,却不想在他练完剑回来的时候,小池已经在他房间等他了。屋子里浓重的药香味,还有他思念了许久的声音:“你回来了?”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早?冷不冷?”

小池从食盒中将药拿出来:“你这屋子地龙着实暖和,哪里会冷呢!你看这药,我都拿来这么久了,还这么热和!”

齐墨将药接过来:“又换药了?”

“病症不一样,当然得换啊!还有啊,你体内蛊虫渐渐苏醒,你还是不要去练剑了,近日最好是慢动静处为好!”

“好!”

“咦,这不是我吗?”小池很惊喜地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一只瓷娃娃。青白相间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段,淡青长衫的飘逸的褶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五官精致,栩栩如生。

她话音一落,立即意识到这个瓷娃娃是怎么回事了。那时候她初到云州,对这样的小娃娃十分喜爱,当时就让那老板照她和齐墨的样子定制了两个。后来她离开,也就忘了这件事,却不想,齐墨竟然一直带着。

手上一凉,齐墨将另一个也塞到她手中:“物归原主。不过,这个给我!”修长好看的手拿走了那一只笑得十分欢乐的女娃娃,握在手中转身去了内室。

小池没反应过来,也跟着往里面走。齐墨陡然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啊?”她少有地迷糊,抬着眸子,眼里水雾蒙蒙的。齐墨隔了一层青丝绡,却依然能感受地到她的可爱。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吻,心中轻叹一声,低头覆了上去。

有一些东西就做食髓知味,现在的齐墨,就是这般感觉。

那两片柔柔软软的唇,暖暖的,温温的,含在嘴里甜甜的。那一副纤细的身体软软地靠在自己怀中,让他恍惚,他已经拥有了世间所有。

再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皆是气喘吁吁,齐墨捧着小池的脸,冰凉的双手被她的体温温地暖热。小池覆上他的大手,眨眨眼,十分无辜地问道:“齐墨,你昨天真的是第一次么?为什么进步地这么快啊?”

齐墨哭笑不得,却又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

齐砚发现最近大哥笑的越来越多了,而居墨阁中的两个人也越发地如胶似漆了。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齐墨在书房看书,小池就在一旁打瞌睡;齐墨去院子里煮茶,小池就坐在一旁研究各种茶叶;小池在后院捯饬药草,齐墨就在一旁听她细细讲述每一种药草的作用;小池在熬药的时候,齐墨就坐在旁边静静地,什么都不做。可是,更让齐砚郁闷的是,向来注重门规礼仪的父亲,对小池的一切几乎都默许了,不曾对大哥苛责半句。

这一日,齐砚在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再去去了居墨阁。盛京的冬日,很喜欢下雪,今日自然又是一个雪天。洋洋而落的雪花,落在狐裘之上,立刻与之融为一体。齐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伞,走到居墨阁的时候,大麾上,头发上,连着眉毛上都是厚厚的雪花。

远处,梅林之中,一女子一身翠色,只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厚厚的狐绒围领,毛茸茸的围领衬得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地娇小。

此刻的她正昂着头,尖巧的下巴微微抬起,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朵梅花的花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看了一会儿,小脸上显出失望的表情,踮着脚尖想要勾着更上面的花瓣。奈何个子太小,勾了一会儿还是勾不住。她撇撇小嘴,有点泄气。齐砚看着她失望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竟然不自觉地上前帮她将那一枝梅花勾了下来。

小池其实是来帮齐墨采药的。不得不说,齐墨这一次蛊虫醒得还真是时候,最后驱蛊的药力就有一味必须是落雪寒梅。顾名思义,必须落雪天的寒梅,而这些寒梅必须是六瓣花,且花蕊齐全的。

恰好盛京冬日雪多,倒真是帮了一个大忙。

可是这些梅花因为大雪压枝,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损伤,她找了许久,也不过找到了几朵,眼看着上面那一枝梅花开得甚好,自己身高却是不够,用轻功吧,到底没有落脚的地方。正为难的时候,一只手从身旁过来,帮她将那枝梅花按下。

她惊奇回首,却看见少年一脸的不耐烦:“你看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