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乎同时,秋寻鹤胸口中掌,深厚连绵的内力从胸口上散开,震地他奇经百脉都仿佛碎了一般。长剑地上,后退的去势不减,利剑从地上划过,拉出一条极大的口子,仿若狰狞的伤口,直到脚底触到马车车辕,才堪堪止住后退的趋势!

小池想了想:“你是西域人?”

绿意笑:“嫁了他?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想我沈绿意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如此花样年华,就把自己陪在他身边,岂不太可惜了?”

齐墨却之不恭,接过酒坛,席地而坐。

绿意丝毫不在意,看都没看他,继续和齐墨寒暄:“说真的,三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好看了啊,哎。”女子叹息,“只是,我没了这福气啊!”

这一日,方叔带了一个人过来,齐墨正好一子落下,整盘棋陷入了死局。

“大哥,你不生气么?”

黑影渐渐笼罩上自己,雪白的衣衫慢慢走近自己的视线。来人蹲下来与她对视,捏住她的下巴:“别想和我耍花招,到了这里,你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

果然是惊喜啊!

眼角处黑影一闪,她放下手上的骨坛,厉声道:“谁?”

齐墨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刻喝,只是攥着杯盖一遍又一遍地在茶面上滑来滑去。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茶杯放到一边:“阿砚,把顾先生请来。”

密室里四壁徒然,三个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作为机关的东西。临了三个人都十分失望,齐墨半开玩笑道:“原以为是报信的,却原来是送命的。”

“这是一种秘术,在我们昆夷族已经失传了。摄魂香我只听我娘说过,用的是紫藤赤萝、鸢尾檀、生幽沉香再配以寻常的迷魂散就可以了。”她闭目想了想:“那块地里是有鸢尾檀,但是紫藤赤萝和生幽沉香却是没有见到。”

“你就一直坐在这儿?”小池翻身起来,见齐墨的身旁已经堆了许多的小折子,一看便知是呆了许久的。

那是什么样的悲伤呢?

美人瞬间脸色煞白,泪痕满面,我见犹怜。

少年眉间紧蹙,十分受不了:“不许叫我小砚砚,我叫齐砚,齐砚!”

十分错愕:“怎么会?生于红尘如何脱俗?更何况,阿砚乃至亲之人,非为外物。”

“没事!”男子丝毫不介意,“她没有恶意的!”

他站在那里没动,气运周身,黑袍鼓动。齐墨站在远处,手执玉箫,青丝绡之下的双眸微微阖上,静静听着周遭的一举一动。那一股压迫性的内力自对面排山倒海而来。他稍稍转身,玉箫在五指之间转动,划出一圈碧色光华,左手内力运出覆于右手之上,形成一圈防护层。对方气劲到达之时,齐墨双手结着不同的手印,变动着玉箫转动的方向层次,挡住对方浑厚的内力。

竹林深处,落叶纷飞,层层气劲犹如汹涌波涛,不曾停歇反而有越来越汹涌之势。一旁的唐越因为承受不住余波,身体飘摇,陡然倒下。

他是《五蛊之书》唯一的知情者,面具人不得不停下攻势,齐墨双手一合,结了个手印,玉箫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稳稳落在手中。

面具人拍手叫好:“今日一战果然大开眼界,如今的齐墨,已非往日啊!”他转首看向一旁的唐越,“今日我便卖玉箫公子一个面子,他日再会!”话音还在,人却已经消失,只有林间微微摇动的枝叶才预示着方才有一个人轻身离去。

“伯父!”齐墨上前扶起唐越。

唐越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男子,眼蒙青丝绡,一身贵气,低调的月白长衫上绣着精致的暗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从未见过这个人,可是他为何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你?”

“我叫齐墨,是阿俏的朋友!”

“你知道我是谁?”

感觉到了唐越的紧张,齐墨只是微微一笑:“起初并不知道,但是此刻猜到了。若是没错,您应该是阿俏的父亲,失踪了十几年的唐门二当家,唐越!”

“你!”唐越心中大震,从未想到这个人竟然会知晓自己的身份,若真是方才一瞬间猜到的便罢了,若不是,那他会不会也是为了自己身上的那本书?

唐越的惊疑并没有逃过齐墨的感知,他知道唐越心中所想,当下便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转身去了唐俏那边,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无言安慰。

唐俏低着头:“我大哥也在这附近吗?”

“是!应该不久便会到了!”

唐俏轻轻闭上眼睛:“一切就要结束了!”

齐墨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俏,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呢!”唐俏伸手一点一点地轻轻擦拭着秋寻鹤脸上的血迹,白皙的手指上沾满了猩红。她神色专注,似乎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以及她刚刚说的话!

唐剑的确很快就赶到了,当他看到现场的状况时,目光之中震惊,心疼,哀伤,应有尽有。方才还在小巷中见她飘然而去,那回头一眼,有犹豫有歉意。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要急急离开,他已经到了呀,可以帮她了呀,可以就他于水火了呀,可是她为什么拒绝呢?那一个转身,背影里留下的陌生,让他不明所以。他走到自己妹妹跟前,缓缓蹲下,与她平视。良久之后,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阿俏。”

唐俏不动,依旧在慢慢擦拭秋寻鹤的脸:“寻鹤爱干净,从来忍不得半点污秽。”

“阿俏!”

“这多的血,他一定不喜欢。就是在黄泉路上,他估计都会心情不好的。呵呵呵,好像自从认识我之后他一直都心情不好。你知道吗,我喜欢他的,可是他不知道,至死都不知道!”

唐剑一把将唐俏搂在怀里:“对不起阿俏,是大哥没能找到你,是大哥没能保护好你!”

“不!”唐俏轻轻将唐剑推开,“大哥,你是一个好大哥,可是,我不是一个好妹妹。大哥,不是你找不到我,而是我躲着你……”

“你……”

“你想不到,是吧?你更想不到的是,在你的身后还有一群杀手。他们伺机而动,跟在你身后,一旦发现我的行踪,必然先下手!”

“!”

“你一定很奇怪,那些人为什么跟着你对吗?因为他们知道,在唐门之中没有比你更了解我的人,也没有人会比你更竭尽全力。只要跟着你,必然能找到我。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清楚我们之间,也是因为,他们就是唐门中人!”

“!”唐剑不可置信地看着唐俏,“不,不可能!”

唐俏转眼看着另一旁的父亲,“大哥,你还认识他吗?”

唐剑这时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唐越,一头白发,满面皱纹,双眼通红,老泪纵横。只是,不管如何风霜,那儿时印刻在脑中的五官记忆在这一刻清晰再现。他几乎是不敢相信地叫出那个掩藏在心底的称呼:“二……二叔?”

唐越露出欣慰的笑:“青锋,你还记得我?”

“二叔,您,您不是……怎么会?”

唐越长叹一声:“外人皆言我已死,可是谁能知道我被囚禁于唐门最深的水牢长达十三年!今日阿俏既然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那么我也不必隐瞒了。不错,囚禁我的人,便是放出我死讯的人,也就是你的父亲,唐年!”

唐剑本能地拒绝这种说法,唐越并没有强迫他必须听,但是他也在继续说着:“说起来,那还是因为一本书,一本本不应该存在于中原的书。我们唐门世代研究毒物,自来对研毒制毒之法都十分热衷,这本书里记载的一些法门更是新奇无比,简直是闻所未闻。更有许多都是灭绝人性之法,可你父亲执念已生,我本想毁掉那本书,却还未来得及便遭你父亲毒手。”

“这十三年来,我在水牢之中受尽折磨,本以为此生不可能再踏出水牢一步,却不想阿俏竟然找来了,最后借助邙山派之力,将我救了出来。只是,你父亲明显不甘心,却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我们,便只好借助你的手,你不会怀疑他,一定会把消息真真实实地告诉他,而他安排在你身后的人手便可立即动手,神不知而鬼不觉!”

“不!不可能!唐门卫队虽说听从门主之令,但也需五大长老的手令,否则唐门卫队不可能出动!”

“不错,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在唐门还有一支秘密队伍,只听从唐门门主一人之令,设立之初是为了牵制五大长老,如今,这支队伍已经完全成了门主私人护卫队了。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标志。”

“什么?”